落陽縣城內。
鬼子的人數是越來越少,少到連鬼子指揮部後邊的守衛都換成了僞軍。而且,還只有兩個。兩個僞軍蜷縮地靠在牆邊,雙手籠着袖子中帽子蓋住雙眼,摟着步槍。左邊的那位正夢到自己抓到了一羣土八路,藤田太君正笑呵呵地把一摞摞現大洋雙手捧到自己的眼前。絲毫沒有覺察到面前已經聚集了幾十口子人。
“起來,孫賊(子)!”化裝成鬼子的民兵踹了右邊的僞軍一腳,罵道。
僞軍迷迷糊糊正做着春夢,猛然捱了一腳醒來,心中大怒,將頭上的軍帽一掀,張嘴回罵道:“罵……太君!”僞軍一個激靈,忘了剛纔自己明明聽到的就是中國話,急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帽。
“罵太君?”尚文呵呵笑道:“你膽子可真不小啊你!!想造反哪!”
“不不~不是!”僞軍腦中想到自己這羣皇協軍兩次造反的結局,嚇得渾身哆嗦,跪在地上喊道:“太君!!俺真的不是造反太~咦你你們不是人!”
“笨蛋,纔想到!”民兵們嘿嘿笑了起來。僞軍站起身,把手裡的步槍指向尚文等人,可土八路足足幾十口子人,他才一個人,指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該朝誰開槍,轉頭一看另一個僞軍,還在流着口水呼呼大睡。氣的他擡手把左邊僞軍的帽子給打掉,罵道:“大頭!!快起來,八路,土八路”
大頭擠吧着兩眼,睜眼就看到一羣人影,腦子裡還想着向藤田領賞的事兒,臉上一陣傻笑道:“呵呵!賴吧狗,咱們…咱們發財了!”
“發你個死人頭!”賴吧狗驚恐地看着眼前幾十個民兵,大頭還沒來得及緩過神,兩個人的脖子上就各被架上了一把刺刀,尚文笑眯眯地問道:“發財我們這些人值多少錢?”
兩人手裡的步槍被民兵一把奪下,賴吧狗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褲襠已經溼透了,哆哆嗦嗦地回道:“一…一個八路,二十塊大洋!”
尚武對民兵們,笑道:“喲呵!原來咱們還能值兩條槍!”民兵又是一陣鬨笑,尚文繼續問道:“說吧!川崎那孫賊(子)跑哪去了,老子們找了七八圈了都沒找到!”
“死…死了!!年三十晚上就死了!”賴吧狗回道。
“死了?”尚文懵了下,問道:“那大年初二打趙家大院,是誰的下令!!”
“藤…藤田太君!”
“他現在在哪?說!!”用刺刀頂着賴吧狗的民兵轉了轉手腕,賴吧狗的脖子上頓時流下一道劃痕,幾絲污血順着領子淌了下來。賴吧狗吃痛,哭道:“不…不知道!”
一個土匪出身的民兵說道:“嘴還挺硬?頭,先宰一個就是!舌頭一個就夠用!”尚文嗯了一聲,那賴吧狗見這羣八路要動手殺人,哭道:“八…八路老爺,俺是真的不知道!”賴吧狗一指大頭,“要宰你先宰他!”
大頭迷迷糊糊地還不知道這羣人在說什麼,一聽賴吧狗的話,還唸叨着:“宰?宰了就不值錢了!”
“沒義氣的東西!”民兵罵道。尚文又問道:“那他平時好去什麼地方?”
“這個我知道”賴吧狗急道:“西門,城西門有他一個小樓,聽說太…那老鬼子整天在哪裡拿頭槓牆!”
尚文急道:“你說西門?”
賴吧狗急忙點點頭。“對!是西門,西門路南第二個小樓就是他的!”
尚文心想不好,西門正好是留出來給鬼子逃跑用的,藤田那孫子離西門那麼近,一旦縣城守不住,逃跑太方便了!誰都能跑,這孫子絕對不能跑,鬼子跑出縣城要是再有個帶頭的,士氣肯定下降不了多少,這對追擊他們的八路軍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還有趙老爺子是他下令害死的,讓他跑了,自己怎麼回去對連長說?
“走,去西門!”尚文喝道。押着兩個僞軍的戰士同時問道:“他們怎麼辦?”
那土匪出身的民兵說道:“留不得,他們已經咱們化裝成鬼子,留下他們肯定是個禍害!”尚文道:“嗯!殺了!不能留!”話音剛落,賴吧狗的脖子上的刺刀已經紮了進去,再沒有一絲回氣。那還在迷糊當中的大頭,嘴裡還喊着:“不能走,走了我上哪去抓…呃!”頭一歪,也沒了生息。
徐夢歸看看賀敬給他的懷錶,命令道:“時間到了,進攻!”身邊的尚武往前一揮手,幾名隱藏在周圍的民兵提着幾捆手榴彈衝了出去,縣城門口守門的僞軍和鬼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後邊的槍手放倒,捆成一團的手榴彈應時響起,縣城北大門一側大門被炸得有些傾斜,擋在地上,怎麼關都關不上。地上那些只是被擊傷的鬼子僞軍更是被炸得屍骨全無,散的遍地都是。城門內的守軍聽到槍聲,慌了手腳,有往外衝的,也有的撒丫子就跑,整個場面亂哄哄的,直到兩頭充當監軍的鬼子開槍放倒了幾個逃跑的僞軍,纔算穩定了一些。
看到僞軍們衝出城門,徐夢歸喝道:“機槍!上!”四挺歪把子開始向城門方向傾斜子彈,城門口的僞軍被飛來的子彈打得擡不起頭,稍有起身,就有人中彈倒下。土八路有機槍,人家鬼子也有,不一會,城牆上幾挺機槍開始反壓制,兩邊你來我往對峙了起來,城裡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但雙方的機槍都不給對方機會。兩邊打的是水深火熱,各不相讓。等到鬼子的迫擊炮送過來的時候,戰爭的天平開始傾向了鬼子那邊。
徐夢歸急,尚文比徐夢歸還急!大街上已經沒有老百姓的身影,到處都是僞軍,沒看到一頭鬼子。而那些僞軍見了他們這羣穿着鬼子軍服的八路,就象見了閻王一般,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他們對藤田早已經失去了信心,哪裡還願意呆在這裡送死?離總攻的時間越來越近,尚文找不到藤田,有些上火,開始拿這羣僞軍撒氣,七八十人一邊朝西門急速前進,一邊對着所能看見的僞軍開槍。大多僞軍本就心虛,不敢還擊,但還是有一些僞軍,被得急了,開始還擊,尚文的隊伍前進速度明顯減慢。等到他們來帶西大門的時候,西大門門口已經聚了幾十頭鬼子,藤田見路上又趕來一羣皇軍,心裡有些納悶,明明所有的人已經到了這裡準備逃跑,這羣皇軍又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八路?或者是事情敗露,上邊悄無聲息地派人來抓自己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是藤田願意看到的!被上邊抓到自己逃跑的現行,加上以前犯下的事,自己絕對是必死無疑!而被八路抓到,也許還有條活路,可不戰而降,絕不會被自己身邊這羣以武士道精神自居的士兵們所容忍的!更何況現在藤田還不清楚衝過來的這羣人到底是什麼人,唯一的機會只有逃跑!藤田急道:“快!!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