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追到晉綏軍炮團附近就不再靠近,只是地與炮團守衛部隊進行了短暫的交火,因爲遠程追擊,沒有攜帶重武器,被炮團以逸待勞,打了回去。
負傷的戰士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徐夢歸由尚文。尚武兄弟倆護衛來到炮團團部。第一眼看到炮團團長,徐夢歸的下巴直接就貼到了地上,而炮團團長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徐夢歸,王八看綠豆,兩個人是對上眼了,同時驚道:“是你!”
徐夢歸喜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提到團長了!”
“我現在只是代團長而已,有機會才能扶正。”馮啓龍伸出五根手指,笑道:“不過我也聽過您的傳聞,您的腦袋在鬼子那邊可值這個數啊。”
“那對你們****來說,不就是個毛毛雨嘛!難道你也看中了我這顆腦袋?”“不敢,不敢。坐下說吧!”馮啓龍大手一伸。“陳副官,上茶!”
尚武用一股玩味眼神一直看着徐夢歸,徐夢歸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卻又不好發問。
兩人各自坐在了椅子上,尚文。尚武兄弟倆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徐夢歸身後。徐夢歸左右看看馮啓龍團部的佈置,羨慕道:“你小子行啊,混的不錯嘛,還有沙盤!”
馮啓龍呵呵一笑,將副官奉上的茶水推到徐夢歸面前,說道:“讓你看笑話了,畢竟是剛組建的隊伍,現在還不完善。”
徐夢歸問道:“你是怎麼想到用火炮支援我們的?”
馮啓龍解釋道:“這個…我不大好解釋,我只能說我沒有幫你們,我只能說,我是讓手下的弟兄們進行了一次射擊演練,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徐夢歸嘿嘿一笑,這個馮啓龍果然是抗日的,不過他也得遵守第二戰區最高長官閻長官的命令,在沒有他的指令下,任何****部隊不許動用一槍一彈支援八路,不過人家****炮彈富裕的很,時不時地可以對着空地來上一陣實彈演練,而這個馮啓龍卻抓住了其中的關節,在得到八路部隊襲擊夏口據點的情報後,馬上組織炮兵陣地,進行了一番“新兵訓練”,有力地支援了徐夢歸的行動。
徐夢歸心知肚明地抱拳說道:“那我在這裡就大恩不言謝了!”
馮啓龍哈哈大笑,“謝我做什麼,我只是搞不明白,夏口據點最近好像有鬼子集結,風聲那麼緊,你去那裡幹什麼?”
徐夢歸亦是笑道:“兄弟既然已經知道夏口據點有鬼子部隊集結,想必也已經知道其中的緣由吧!”
馮啓龍點頭回道:“知道一些。”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也能猜到我們的目標是什麼了吧?”徐夢歸微微笑着看着馮啓龍,馮啓龍心中一震道:“您這次不會是…服部直臣!!”
靠,他們的情報果然比八路的還要準確,徐夢歸回道:“既然已經猜到了,何必有此一問?”
馮啓龍有些肝顫,這羣八路果然什麼都敢幹吶,就憑着那麼幾桿破槍,竟然也敢去捅這麼大的馬蜂窩。不敢置信道:“成功了?”
徐夢歸再次地點了點頭。
馮啓龍以撲棱坐了起來,驚道:“那可是鬼子的一個少將,您就一點不緊張?”
這事早晚都得公佈出去,徐夢歸端起茶杯,笑酌了一口,乾脆說道:“一個少將算啥?我是把他們整窩都給端了,加上服部這個老鬼子,二十六個指揮官,一個沒剩!”
“真的假的!”馮啓龍還有不大相信,馬上喝道:“陳副官,把一個月前那份夏口據點的情報拿過來!”
“是!”
馮啓龍接過陳副官手中的文件夾,打開後一邊看着徐夢歸,手指按在文件上挨個一數,整整二十六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乖乖!一個少將,一個大佐,七個中佐,六個少佐,十一個尉級軍官吶!!您就這麼一鍋給燴了?”
“那還有假?”徐夢歸一身疲憊地依到椅背上。“不然你以爲那些鬼子不保護他們祖宗,追我們這些泥腿子做什麼?”
馮啓龍眼中一道精光,似乎從其中看到了一絲契機,喜道:“這麼大的功勞,兄弟得好好給你開個記者招待會!”
“啥玩意?”
“記者招待會啊!”
徐夢歸疑道:“開那個幹什麼?告訴人,你這裡有價值五千塊大洋的腦袋?”
馮啓龍雙手按在桌子上,嘿嘿只笑道:“告訴他們又怎麼樣,就是讓他們知道,您這位英雄又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省得小鬼子又把這事給瞞了下去,我說何…徐連長,您就不想讓所有的中國人都知道這件事,揚眉吐氣一番嗎?”
說的也有些道理,徐夢歸前前後後想了想,點頭說道:“行!不過我那幫受傷的弟兄,你得好好給我伺候着,不然…”
馮啓龍滿臉堆笑道:“一定!一定!”
徐夢歸滿意道:“那行,你現在給我們準備幾個房間,暫時就在你們這住上幾天!”
馮啓龍馬上回道:“行!絕對給您最好的房間,陳副官,你去安排一下!”
徐夢歸領着尚文尚武弟兄倆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團部,陳副官低聲問道:“團長,你給八路開記者會?就不怕上峰知道您支援八路的事?”
馮啓龍嘴巴一咧,笑道:“怕?我現在就怕上峰不知道這事,捅的越大越好,最好是全中國的國人都知道!”馮啓龍的笑聲越來越大,響徹整個團部。團部的一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團長發瘋式的狂笑。
二十分鐘不到,陳副官就將一千多號人全部安置妥當,傷員也都送進了醫院,徐夢歸與十幾個指戰員一起開始統計這次行動的戰鬥成果傷亡情況,列出了整整四張紙。徐夢歸手拿着統計結果,眼中一陣淒涼。
徐夢歸所帶兩個營殲滅鬼子指揮官共二十七人(包括夏口據點指揮官),小鬼子三百餘名,這是在夏口據點門口所有鬼子的總數,而自己的兩個營損失機槍四挺,傷亡二百餘人,其中犧牲一百八十二人,輕重傷員五十一人,優男也在這次行動中失蹤。
褚秀才所帶領的阻擊陣地,區小隊與寧大當家的損失無法統計,八路軍方面犧牲戰士二十三人,輕重傷員三十七人,殲滅前來增援的鬼子僞軍大概爲百餘人。
尚文在虎頭坡尚所帶領一個營,在襲擊夏口據點期間,因爲鬼子陣腳大亂,沒人估計到山上能有人,幾乎沒有損失,不過在突圍增援褚秀才的過程中,兩門迫擊炮因爲過於沉重無法攜帶,只能炸燬,突圍過程中犧牲十一人,輕重傷員二十六人。
間接殲滅鬼子機場飛機九架,坦克四輛。
最後統計數據爲,殲滅鬼子僞軍共計接近五百餘人,飛機九架,坦克四輛。犧牲戰士二百一十六人,輕重傷員一百一十四人,損失裝備輕機槍四挺,迫擊炮兩門,步槍不作統計。
徐夢歸的眼睛模糊了起來,眼淚順着眼角流下。褚秀才趕緊勸道:”老徐,哭什麼勁的,咱們這回也算是次大捷,一次消滅鬼子那麼多指揮官,咱們賺了。”
“賺個屁。”徐夢歸狠狠砸着自己胸口道:“我就告訴師長,我徐夢歸根本不是當官的料,一次就犧牲那麼多同志,我…老子心裡不痛快”
響起一陣敲門聲,尚文問道:“誰?”
門外的人說道:“長官,該吃晚飯了。我們團長準備了幾桌酒席,給各位長官接風洗塵。”
“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是!”
徐夢歸抹了兩把淚,泣道:“你們去吧,我沒胃口!”
褚秀才說道:“人家是衝着你來的,你不去,我們去幹什麼?”
“你們傻?不吃白不吃,老子現在心裡不痛快!你們全給我滾!…看着我幹什麼,我好吃啊,還是好喝?全部給我出去。”
徐夢歸罵完,一頭紮在了牀上,將毛巾被蓋在臉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褚秀才看徐夢歸又罵又哭的,急忙站起身,開始往外攆人。
“出去,都出去,讓他靜會!!尚文,你還在這幹什麼?走走走,都出去吃飯去。”
開門一看,林婷站在門口,正探頭往屋裡張望,褚秀才扯住林婷,林婷問道:“這傢伙今天怎麼了,老遠就能聽到他嚷嚷,打了勝仗他哭什麼的?”
褚秀才拉着林婷,頭痛道:“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就少找點麻煩,讓他靜會,靜一會就好!”
“他是我老公!”
“他還是我連長呢!他的脾氣我比你清楚,不發火怎麼開玩笑都成,一發起火,火車也拉不回來,老徐以前從來沒帶過那麼多人打仗,一次性就犧牲了那麼多戰士,一時承受不住,過一會想開了就好了,你現在進去,不是明擺着找捱罵嘛。吃飯去,吃飯去!”
這頓飯吃得大家心裡都不是滋味,不僅徐夢歸心裡難受,褚秀才與尚文只能代表他們的連長,應酬着不時前來敬酒的炮團軍官。馮啓龍裝作酒醉,半途離開了酒席,趁機鑽進了徐夢歸的屋裡。
徐夢歸捂着臉,心情平復了不少,任務是完成了,消滅的鬼子也算是不少,心裡明知道打仗會死人,但三百多名戰士,就這麼撂在了夏口據點,心裡還是感覺不是個滋味。
“誰?”
徐夢歸警覺地拔出手槍,翻滾起身,指向門口。
“何長官,是我,馮啓龍。”
徐夢歸仔細一瞅,果然是馮啓龍馮代團長,放心地把槍重新放在了枕頭下,坐在了牀邊。
馮啓龍看到徐夢歸雙眼紅腫,問道:“您,您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一下子戰死了兩百多戰士,心裡不舒服!”
“嗨~我還以爲什麼事兒呢。”馮啓龍把三套嶄新的****軍服放在徐夢歸身邊,“您是不是在八路那邊呆久了,被****了?何必爲這些泥腿子哭鼻子掉眼淚的!吶,這是我剛從軍需處拿來的三套軍裝,我已經邀請了幾個日報社的記者,明天就召開記者招待會!”
馮啓龍這說的是人話嗎?徐夢歸正要發怒,轉念一想,這混球現在還沒有識破自己的身份,以後也許還有利用價值,不管怎麼樣,看在他能以炮火支援自己的份上,至少還算是抗日的,只是對八路這支隊伍有些瞧不起罷了。現在還是國共合作抗日期間,暫且放過他吧。
“八路也是抗日的隊伍,你這話以後少說,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馮啓龍連忙應趁道:“是!是!是!何長官教訓的是!”
徐夢歸看看牀上的三套軍服,一套中尉軍服,兩套少尉軍服,中尉軍服顯然是給自己的,而那兩套少尉軍服,自然就是給自己身邊人的。
“我這身軍服就不錯,何必再領新的?再說了,三套軍服是不是少了點?”
馮啓龍解釋道:“明天記者招待會臺總共才八個席位,只能給您準備三套。”
徐夢歸疑道:“爲什麼?”
“這次記者招待會是以第二戰區的名義召開的,你們代表參戰部隊,只有三個席位,其餘的要給我的三個營長,還有我和我的副官。”
徐夢歸陰沉地哼了一聲,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這羣當官的,只會守城,不敢出擊,說到打仗,一個個推諉避戰。一旦說到有功可搶,兩條腿跑的比兔子(不是本作者啊,別誤會)還快。
不過看在他們給自己帶來的傷兵治療的份上,徐夢歸還是忍了下來,至少大家還都是中國人。把消息放出去,給所有國人長長志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