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這車裡裝的全是手雷!”何雷驚奇地喊道。
徐夢歸一聽,喜道:“啥東西?”
尚文複述道:“手雷,鬼子的菠蘿手雷!”
徐夢歸道:“你說咱們開的這輛是…鬼子的軍火車?”緊接着又嘆道:“可惜了,咱們就怕沒機會帶走了。”
馬大炮問道:“怎麼帶不走?”
徐夢歸解釋道:“咱們現在是逃跑。這車肯定開不回根據地,一旦沒了車,鬼子必定會追上來,這玩意咱們最多能帶百十顆,頂天了。噯,對了,雷子,剩下那幾輛車你是怎麼破壞的,我怎麼沒見有被炸過的痕跡?”
何雷憤然道:“我就沒炸,我就是趁鬼子沒注意,撬開了油箱,從地上捧沙子往裡灌,早知道車上都是鬼子的軍火,我早炸了。”
服部聽的氣憤不已,徐夢歸卻是呵呵一樂,往油箱裡灌沙子,虧他能想得出來,這比炸了還損。沒樂出幾聲,徐夢歸就從後視鏡裡看到後邊跟了好幾輛鬼子的三輪摩托車,副車斗裡還架着機槍,急忙喝道:“鬼子來了,準備戰鬥。”
光想着鬼子的汽車了,咋就忘了這汾陽是鬼子若鬆旅團的老巢,裝備肯定要比其他地方齊全,三輪摩托肯定少不了,馬大炮說道:“這回這些手雷可就派上用場了!”說着,從箱子裡掏出一顆,使勁一敲,扔了出去,爆炸聲響起,幾輛摩托車頓時晃了幾晃,依舊死死咬住汽車尾部。
何雷罵道:“你個敗家子,扔遠了。”
車裡幾個人開始挨個從箱子裡掏出手榴彈往後拋,服部本想趁這機會跳車逃走,人還沒動,六支二十響就頂了過來,六位被救出來的同志,因爲身上帶傷,不能用力,但扣個扳機的力氣還是有的,服部重新躺下,眼睛盯向了彈藥箱,腦中閃現出一個他自己都不願想出的詞玉碎。
徐夢歸有些手忙腳亂,努力想把車開穩,還要顧及到後邊鬼子摩托車上射過來的子彈,整輛車左擺右晃,躲閃不及,右前輪壓上了一塊石頭,整輛車猛然一震,車廂裡的所有人盡數跌倒,服部本來就是躺在的,沒有多大影響,趁這個機會,從箱子裡搶出一顆手雷,使勁一磕,嘴裡還不忘用日語大喊道:“天皇陛下萬歲…”
車廂裡的人臉色盡變,何雷爬起身撲了過去,服部拿捏不住,手雷滾在車廂內連彈跳幾下,馬大炮用手夠不着,伸出一腳將手雷踢出車外,剛剛落地,就聽得一聲巨響,手雷爆了。馬大炮氣急,掏出身上的二十響,對準正與何雷扭打在一起的服部腦門就是一槍托,將服部砸暈了過去。
何雷急忙解下自己的黑色綁腿,將服部捆了個結結實實,整個經過,車廂內的幾個地下黨同志,看的是清清楚楚,一位同志驚呼道:“那個手雷好像炸到鬼子的摩托車了!”
何雷。馬大炮。林婷。念巧四人應聲往後方看去,遠遠地看見一輛摩托車冒着濃煙,後邊摩托車上的鬼子下了幾個,將屍體和摩托車拉到一旁,繼續追擊。名叫霍香的女同志尋思道:“這手雷是不是應該就往咱這輛車的下邊扔,等鬼子追到,正好爆炸。”
念巧悟道:“好辦法!”
說着,拿出一顆手雷,直接就丟在自己車後,果然,鬼子最前的摩托車剛到那位置,手雷一聲轟鳴,炸了,那騎摩托車的鬼子也算聰明,車把一晃,躲了過去,可坐在他身後的鬼子倒了黴,直接炸挺,車斗裡用機槍的鬼子也被彈片擊中,去地下報到去了,騎車的鬼子無奈,停車讓開道路,讓後邊的摩托車繼續追擊。
車斗裡的四人大喜,將手雷一個個地往下扔,省勁不說,效果還真不錯,鬼子機槍打過來的子彈越來越稀,追擊的摩托車也只剩下了四五輛,左擺右晃地躲着手雷,機槍的準頭越來越差,尚文用斯登往後放掃射,忍不住往前方看了一眼,對着徐夢歸驚叫道:“頭,快看,飛機!”
天色太黑,徐夢歸往天上瞅了半天,沒有看見,尚文急道:“不在天上,是前邊,前邊是鬼子的機場。”
徐夢歸一驚,仔細往前邊看,見前邊果然有燈光,還有哨卡,開了大半天,竟然將車又開到鬼子窩,現在就這麼一條路,想調頭都不行,徐夢歸大喝一聲:“把頭都給我放低點,衝進去!”
徐夢歸將檔位直接掛在了最高檔(兔子不知道鬼子軍車有幾個檔位,只能這麼寫),油門踩到底,機場的哨卡未及反應,就被徐夢歸撞破路障闖了過去,後邊跟着五輛鬼子摩托車魚貫而入,進門就高喊:“吸納進,買鬧哇吸納進(支那人,前邊的是支那人)!”
只用了一分多鐘,訓練有素的鬼子兵就讓整個機場七八挺大正十一年輕機槍(歪把子)瞄準了軍車,甚至還有兩挺防空機槍也開始放平,徐夢歸知道這些玩意只要幾下就能將軍車打成篩子,見跑道兩側有十幾架飛機,兩架飛機之間的距離正好可以通過汽車,急轉方向盤在飛機堆裡和鬼子玩起了捉迷藏,小鬼子投鼠忌器,怕傷到飛機,不敢開槍,車上的幾個人可不管這些,斯登。手雷。二十響不斷招呼周圍的鬼子,林婷與念巧兩個丫頭還有意無意地將手雷往飛機下邊扔,七八架鬼子飛機直接報廢,跑道上的鬼子越聚越多,徐夢歸也是心急,四處尋找能夠逃出去的路,忽然看見跑道盡頭有一架已經停在起飛位置上的飛機,隱約可以看出個頭不小,足可以裝下二三十口子人,徐夢歸心一橫,對着那架飛機就開了過去。
徐夢歸的停車方式用的是撞,整個車體猛震,徐夢歸跳下車用斯登對着後邊幾個點射,喊道:“抓緊時間下車,把那孫子也擡上,上飛機。雷子,把車給我炸嘍,手雷一顆都不要給鬼子留!”
車裡十個人架着昏迷的服部,緊跟着尚文身後,聽從徐夢歸的命令上了飛機,徐夢歸等何雷炸完汽車,最後一個登機,反手關上艙門,喊道:“所有人把玻璃砸爛反擊。”
幾個清脆的響聲過後,玻璃被敲碎,大夥端着槍開始反擊,徐夢歸開始打量飛機內部構造,這是一架鬼子的百式輸送機(就是運輸機),徐夢歸覺得有些眼熟,左右打量下艙內,發現倉庫和那汽車上一樣,也有不少彈藥箱,順手打開一個,裡邊竟然是…斯登衝鋒槍。徐夢歸馬上想到的就是新編第四炮團所打的那兩架運輸機,當時只打下來一架,徐夢歸哼道:“原來這架跑這來了!夥計們,這裡有的是彈藥,放開量的打,小鬼子們不敢打這架飛機。尚文,跟我去駕駛室。”
尚文跟着徐夢歸進了飛機的駕駛室,看着徐夢歸坐在飛機主駕位上,驚道:“頭,你要幹什麼徐夢歸說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
“飛?”尚文疑道:“我還真沒見過豬飛,你行不行的。”
徐夢歸回道:“不飛難道坐在這裡等鬼子來抓?鬼子不敢打是因爲飛機裡全是彈藥,可不耽誤他們將這飛機圍上,到時候光困,就能把咱們困死,快,幫我啓動飛機。”
“那麼多開關,怎麼啓動?”
“我咋知道,一個個找。”
兩人坐在駕駛室裡開始忙活,手裡忙着,尚文嘴上不饒人地說道:“我讓你豬飛,你開車就這麼說,現在還這麼說,…”
“哪來那麼多廢話,有…”
“突突~突突~”
飛機發動機終於轉起來了。
徐夢歸喜道:“誰說瞎貓碰不見死耗子,天無絕人之路!”
徐夢歸坐到駕駛席上,煞有其事地帶上耳麥,學着以前玩過的空戰遊戲,推動右手邊上推杆,飛機發動機轉速開始變快,飛機向前移動,跑道上的鬼子見飛機啓動,開槍也不是,不開槍也不是,眼睜睜地看着飛機順着跑道越跑越快。
“撞上了,要撞上了!”
尚文指着前邊一挺高射機槍高喊,徐夢歸罵道:“叫魂呢。”雙手使盡吃奶的力氣將控制桿向後拉起,飛機機體一個震動,險之又險地飛了起來,尚文透過窗口朝後下方看去,那挺攔路的高架機槍歪倒在地上,上邊好像還留着一個…輪子。
徐夢歸見尚文面色奇怪,轉頭也看了下去,臉色也變得通紅,訕訕地說道:“失誤,失誤。”
話音剛落,飛機兩側就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鬼子那唯一一座高射炮開始射擊,剛纔在機場跑道,鬼子機場指揮官沒想到這羣支那人能將飛機啓動起來,又怕引爆了飛機給機場造成損失,一直沒有下令開火,但現在不同,飛機已經起飛,離開了機場,飛機上有什麼東西,那指揮官心裡是一清二楚,真讓這架運輸機飛走,不等於間接支援了抗日武裝嗎?
自從淞滬戰役中隊與鬼子空軍進行了幾次生死較量之後,中隊的空中力量大爲減弱,鬼子機場所佈置的防空炮就成了擺設,像這種臨時的簡易機場,能有兩挺高射機槍和一門防空炮構成的三角陣地,已經算給足了中隊面子,機場指揮官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中隊竟然能跑到機場來偷飛機,太卑鄙,太無恥了。(他不知道徐夢歸等人根本沒打算偷飛機,這一切都是被的。)
飛機繼續上升,尚文緊張地問道:“你打算飛多高?”
“最少三千米以上。”徐夢歸解釋道:“高炮炮彈的引信和其他炮彈不同!擊中飛機會爆炸!但它還設置了一個時間,一般是三千米左右!如果三千米未命中目標的話,超過三千米以外的一定距離也會自己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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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終於超過了三千米,徐夢歸透過窗戶看到下邊雲端爆出的朵朵黑煙,現在就看往哪飛了,八路軍根本沒有飛機,大家都沒接受過飛行訓練,眼前列成一排的各種按鈕合儀表,誰也看不懂,正在研究,又聽尚文喊道:“後邊有鬼子飛機!”
接着就聽後艙一聲尖叫:“我想起來了,你是徐夢歸!!”
徐夢歸心裡一驚,馬大炮跑過來喊道:“頭,那鬼子不知道怎麼磨斷了繩子,從雷子手裡搶了個炸藥包跳下…”
馬大炮話還沒說完,飛機外爆出一聲巨響,飛機晃了幾下。
福不雙降,禍不單行。後邊有鬼子飛機追擊,連好不容易抓到的鬼子俘虜也跑了,這年頭,抓個鬼子俘虜有多難,大家心裡都清楚。徐夢歸嘆道:“大炮,讓雷子過來一趟,你馬上把機槍架在艙門後,把後邊的鬼子飛機給我打下來。”
馬大炮急忙應道:“知道了!”
徐夢歸急忙又補充了一句:“注意安全,用繩子把自己綁在飛機上。”
馬大炮嗯了一聲,從駕駛室出去,尚文站起身,徐夢歸問道:“你幹什麼去?”
尚文回道:“我也過去幫忙。”
徐夢歸說道:“不用,你就留在這裡,你眼睛比我好使,注意看着下邊,辨明方向,告訴我根據地的位置,咱經不過折騰了。”
鬼子共六架戰鬥機兩個小隊,開始接近運輸機,馬大炮開始射擊,徐夢歸左右搖擺,躲避追擊,何雷搖搖晃晃地走進駕駛室,問道:“頭,我來了!”
徐夢歸邊駕駛飛機,邊問道:“那鬼子搶你的炸藥包乾什麼?”
何雷回道:“我也不清楚,我見這飛機上有個揹包的帶子不錯,就用刀子割下來綁在炸藥包上看看咋樣,誰想那鬼子大喊了一聲,搶過去背到身上,打開門就跳了出去。”
徐夢歸疑道:“什麼揹包?”
何雷出去又拿了一個給徐夢歸看,徐夢歸恍然,這孫子一時情急,把炸藥包當成降落傘了,適才那聲爆炸估計就是那孫子將炸藥包的引信又當成拉環了。
“什麼眼神?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