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脖子上頂着一顆胖了足有三四圈的腦袋，恭恭敬敬地將瘸子少佐送出了辦公室，瘸子少佐一出辦公室就看見了水木，水木鞠躬道：“土原君，讓您受驚了。”土原一把拉住水木，氣道：“水木君，見了我還這麼客氣，不把我當朋友了？”
水木扶着土原，笑道：“朋友是朋友，可你是少佐，我是少尉，這軍紀還是要遵守的。”
“裝模作樣！”
土原佯裝怒狀，水木呵呵大笑：“行了，得罪不起你，今天我請客，給土原君壓驚，去吃懷石料理如何？”
土原興奮道：“好啊！”
兩人出了辦公樓，因爲土原腿腳不方便，水木招來一輛軍車，兩人坐上車到了一家料理店，在這裡，軍人不像在國內那麼不受歡迎，爲了討好兩位軍官，一桌半生不熟的懷石料理很快擺在了桌子上，兩人對上菜的和服女子一低頭，表示感謝，那和服女子躬身退了出去，而土原的眼睛還在盯着門口落下的布簾。
水木端着酒杯在土原眼前晃了晃，笑罵道：“怎麼，多長時間沒碰女人了？”
土原經過神，笑道：“上次還是在滹沱河北岸一一○步兵團那裡玩過兩個支那女人，已經好幾天了。”
水木笑道：“這才幾天的功夫，你就憋不住了，今天晚上我給你安排，剛纔那個怎麼樣？”
土原驚道：“這可是女人，你也能安排？”
水木低聲說道：“什麼的支那的，女子挺身隊的，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來中國到底是做什麼，正巧這裡缺端盤子的，就先安排到了這裡，只要土原君有這想法，一句話的事。”
土原興奮道：“那就拜託水木君了。”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水木意猶未絕地咋吧了下嘴，嘆道：“還是咱們自己的清酒好喝啊。”
土原笑道：“看樣子，水木君也不經常來嘛。”
水木雙手支在膝蓋上，說道：“現在不比從前，你高在參謀總部任職，當然不知道身爲下層軍官的辛苦。自從帝國在太平洋開闢了戰場之後，從國內來的大部分軍隊都被調到了太平洋戰場，中國戰場現在大部分都是朝鮮和調過來的軍隊，軍費一再削減，日子過的大不如從前了，想到這種地方吃上一頓，實在是太奢侈了。”
土原楞道：“有這麼苦嗎？那你平時想吃點好的，都去哪裡？”
“支那人開的餐館，不用給錢！”
土原感動道：“水木君實在是太客氣了，你這叫我怎麼說是好。”隨之，舉杯和水木碰杯再飲。
“不瞞你說，有些下層軍官已經開始偷偷種植鴉片，然後偷偷出售給支那人，從中獲取一些資金。”水木邊說邊重新給二人的酒杯滿上清酒，土原問道：”就不怕被發現嗎？”
水木笑道：“發現？又不是賣給那些中間商，而是直接出售給支那的黑幫，他們要是敢說出去，只要以剿匪的名義將他們幹掉殺人滅口就行了，誰能發現？如果是對外出售，在八路的地盤就說是中央軍賣的，如果是在國統區，就說是八路賣的，誰能查到咱們頭上？在這些支那軍隊那裡，都以爲帝隊富得流油，誰能想到會是將這些東西賣給他們的？”
土原納悶道：“聽說八路那邊對吸食鴉片查的很緊，在他們那裡能賣出去嗎？”
水木笑道：“土原君有所不知，鴉片這東西又名罌粟，是有鎮痛。止咳。止瀉多種作用的，其中的提取物嗎啡，更是在戰場之上的強效鎮痛藥，所以鴉片這東西在這裡任何地方，不論是一般的吸食者，還是支那軍隊，不但很好賣，而且是很搶手的，就連支那軍隊都有自己開闢土地種植的，不然在他們的地盤上說是另一方出售的，怎麼會有人相信呢？不過八路對個人吸食鴉片查的很緊是不錯，但誰會相信呢？支那人相互對咬是很在行的，很多支那人對八路並不是很瞭解，把這屎盆子扣在他們頭上，最合適不過了。”（到現在還有很多人這麼說，真懷疑他們腦袋裡裝了什麼？難道是鬼子後裔不成？）
土原笑道：“那水木君從中也賺了不少吧。”
水木搖搖頭，回道：“我一分錢都沒賺到。”
土原不敢置信道：“這怎麼可能？大家都在這麼做，你爲什麼不從中撈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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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嘆道：“土原君也不想想，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陸軍學院的畢業生，早晚會升遷的，而上邊又有你們這羣同期生，這種生意都是暗地裡做的，哪能讓我插手其中，都瞞着我呢。”
土原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水木咂了口酒，說道：“哪有不透風的牆？我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這些消息的。”
土原說道：“這麼說，你這頓完全是用自己的津貼支付的啊，你這又是何必呢。”
水木笑道：“土原君現在高在參謀總部任職，見上一面實在太不容易了，清老同學喝酒又有何妨？你有不適天天都來，那樣我也請不起。噯~對了，其他在陸軍學院的同學我還都能聯繫上，可相原君和赤阪君現在都做什麼，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土原低聲說道：“我給透漏一點消息，你可別說去處，他們去了石井閣下的部隊第三部（細菌武器製造），在江口部長手下，你當然打聽不到！”
水木愕然道：“怪不得？看來現在只有我還是個少尉了，你們都爬的夠高的。”
土原笑道：“據我聽說，你也很快就能升遷了。不過升的再高也是爲天皇陛下效忠，不分彼此。”
水木欣喜道：“對，那你我爲天皇陛下的健康，乾一杯。”
三巡酒後，水木看向與土原的腿，無奈道：“你的腿沒問題吧？”
土原回道：“沒什麼大礙，土八路用的是三八式步槍，子彈沒有留在腿裡。”
水木狠道：“這羣該死的支那人，那你押運的那批貨物…”
“也沒什麼事，岡村寧次司令官並不知道押送牛肉這件事，文件包裡也沒什麼重要文件，回報的時候，我只撿些不重要的情況說了說，所以沒有受到處分。“水木說道：”那土原君可知道，就在你昨晚受襲的前一刻，發生什麼事了嗎？““發生什麼事了？”土原納悶道。
水木神秘地說道：“我們在嶺頭的臨時補給站被土八路偷襲了，損失了整整三分之一的補給，而你被襲擊的地方就在補給站不遠。”
土原稍作思考，便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羣土八路並不是針對我來的？而是順帶着襲擊了我的車隊？”
水木點點頭，說道：“這些情況，恐怕加藤隊長兵沒有告訴土原君吧。包括上次，押運被服彈藥的朝岡実嶺少尉也是玉碎在了嶺頭附近。”
土原哼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竟敢瞞而不報，我看…不對，水木君，你這頓飯恐怕不單單是爲了給我壓驚這麼簡單吧。”
水木笑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雖然是半夜押運的，但還是太招搖了，據我聽說，爲了沿途護衛這批牛肉，竟然出動了一箇中隊的士兵，要是我，不管護送的是什麼，我也會看個究竟，搞不好就能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土原苦笑道：“還是你分析的有道理，從上學的時候，你就比我們聰明許多，也就是因爲你太聰明瞭，上邊纔會讓你這麼長的時間一直擔任基層軍官，好好磨磨你的性子，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你還是沒改耍小聰明的習慣。”
水木得知自己馬上就可能升遷，自然不會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笑道：“改不了了，如果真改了，那就不是我了。”
土原說道：“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水木給與土原斟上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上，說道：“這件事可能會讓土原君擔些風險，可一旦事成，土原君肩上絕對可以再填上一顆櫻星。”
土原說道：“有這種好事？”
水木笑道：“你知道襲擊你們的土八路是誰嗎？”
“誰？”
“此人名叫徐夢歸，不知土原君對這個名字還記不記得？”
土原說道：“很熟，以前聽說過，。”
水木提醒道：“板垣閣下曾經…”
土原突然截斷水木的發言，說道：“懸賞五千塊大洋的那個？我聽說你曾經託朝比奈第二次發佈這個人的通緝令，你怎麼對他這麼有興趣？”
水木回道：“交過手，但是沒贏。”
土原問道：“你用的什麼軍隊？”
“皇協軍一個營。”
“用他們，你還不如不打，損失如何？”
“土八路就在牛金山區，皇協軍傷亡一百多人，我帶去了四門迫擊炮戰死九名朝鮮軍，重傷一名，機槍戰死的四名帝人是遠距離射擊，用的是7.92mm子彈，土八路很有可能擁有狙擊手。”
土原喝道：“這不可能，土八路的情況我知道，就是一羣工人。乞丐。農民和學生拼湊起來的隊伍，連軍隊都算不上，怎麼可能會有狙擊手！”
水木說道：“那你怎麼解釋前年的那場戰鬥，就是這支拼湊起來的隊伍，足足用了二十萬軍隊進行大小戰鬥一千八百多次，攻下了兩千九百多個據點，給皇協軍造成四萬多人的損失，不能再小看他們了。尤其是我給你提個這個徐夢歸，以前就敢刺殺板垣閣下，現在又襲擊了搶走了司令官老部下相贈的私人物品，如果你是岡村司令官閣下，你會嚥下這口氣嗎？”
土原氣道：“你這是叫我主動向上邊彙報這次的損失，然後…”
水木半跪在榻榻米上，雙手支在桌上，看着土原說道：“然後推薦我，這個徐夢歸在這一帶的支那軍眼裡，是個抗日的英雄，你只要推薦我帶部隊進攻牛金山區，打垮這個徐夢歸，挫敗他們的信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英雄在帝隊的眼裡，根本不堪一擊，土原君，這可是個好機會，擊敗任何一支軍隊都不比擊敗一個英雄打擊他們士氣要好。”
土原動搖了，簡單吃了幾口菜，獨酌了口清酒，說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水木急道：“你還考慮什麼？牛金地區的土八路現在還沒有發展壯大，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機會稍縱即逝，你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眼皮子地下逍遙自在，你就不想報你這一槍之仇了嗎？還是身處高位，磨滅了你的血性，你是帝國陸軍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你是帝國的軍人，不要被支那人嚇怕了好不好，土原君！”
土原被水木一激，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就聽你的，我這就去向參謀總部彙報，一切都拜託水木君了。”
說着土原起身一瘸一拐地就要出去，水木見激將法起了效，拉住土原的袖子心滿意足地笑道：“也不急在一時嘛！”說着，一指門簾“你還想要那個女人嗎？難道你的腿傷影響了你的雄性能力？”
土原會心地一笑，重新坐回了席上。兩人就兵源的問題開始了商討，因爲各處兵源吃緊，他們又對皇協軍的戰鬥力不放心，最後決定，土原以最大的能力，儘可能誇大牛金山區土八路的實力，向上邊討要一個加強步兵中隊的兵力，火力也已一箇中隊的標準配置來配給。商討完畢，兩人海吃楞喝一番，直至將土原灌得暈頭轉向，水木和料理店老闆稍作安排，那名送菜的和服女子當夜就被送進了料理店後邊的房間，聽着土原酒後賣力的吆喝和女人的叫聲。
將軍車就留在了料理店，水木嘴角微翹地微笑着，搖搖晃晃地回了辦公樓，加藤的臉到這時還沒有消腫，見水木一身酒氣地深夜歸來，卻也不敢發怒，像個烏龜關門躲進了辦公室，相對水木這種激進軍官來說，加藤屬於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那種，只求平安無事，絕不惹是生非，靜等着戰爭勝利能夠平安回國。
水木得意地看着加藤關上房門，哼着小曲回了宿舍，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過不了幾天，他就能帶領以一頓飯的代價換來的至少一個步兵中隊的帝隊進攻牛金山區了，你見過一個少尉帶着幾百帝隊嗎？當然不會，至少也應該是個大尉吧。水木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