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餘喬見到李香,消息已經傳動這裡多時了,不過李香和周升沒有一點氣惱的樣子,反而高興的很。餘喬不由感到奇怪,過年了,兒子在外不歸,女兒也因爲進宮不能一起過年,兩位老人就不會難過嗎。
“餘喬啊,娘正好有事要跟你說。”李香拉住餘喬的手。“本來今年我們打算過了年再到瓊州去看你大哥的,現如今……”李香看着餘喬笑了笑。“我們就想早些去跟你大哥一起過年,等過了年再回來。”
“爹,娘,這感情好,我還怕年夜我不在你們會寂寞呢。”餘喬也笑開了。“正好我大哥一個人過年肯定冷清,家裡的人你們不如多帶一些,大哥那裡沒有幾個可心的人,要籌備年夜飯都是個事。哎呀,這,這可是個麻煩事,娘,我得下去安排安排。你們二老就看看要帶些什麼東西,這兩日讓人好好收拾。”
“你怎麼還是急性子。”周升看着自家女兒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餘喬從小就聰慧,說話做事都不像普通孩子,就是被稱爲天才也不爲過,可是她的聰慧之下,卻沒有一點陰沉和張揚。她不是個有玲瓏心思的孩子,有什麼都是放在臉上,這可能也就是大家都喜歡她的原因吧。
這個年大概是餘喬有生以來過的最忙碌的一年。不僅要忙着爹孃出門的事情,還要抓緊督促那些女孩子們排練。本就是年紀不大的女孩子,還是愛做夢的年紀,皇宮在她們眼中怕是最高貴最美好的地方了吧,縱然帝王之愛參雜了太多利益的糾纏,而且也是最不能長久的,可是自古以來多少女子將皇宮當成了最大的夢想,當成了飛上枝頭成鳳凰的地方。可又有誰能知道即便成了鳳凰,也不過呆在一個金子做的牢籠裡,連飛翔的能力都沒有了。
餘喬嘆了口氣,對着一羣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嚷嚷道。“都給我安靜點,抓緊排練啊,瞧瞧你們那樣,一點規矩都沒有,真要是進了宮,都得被抓起來打板子。顏夕,不要以爲你是臺柱子,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這裡你是最出彩的,一堆人捧着你,可是皇宮裡什麼都缺就是最不缺美人,衆皇妃們也是各有所長,你們那兩下子在別人眼中看來很好,可是在皇宮裡未必就管用。都給我用點心,現在咱們所憑的也就是一個奇字,所以這表演內容都給我保密。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知道了。”一衆女子回答的稀稀拉拉的。
“怎麼都跟沒吃飯一樣,都給我大點聲。”餘喬大聲喊道。
“知道了。”這一聲勉勉強強達到了餘喬的要求。餘喬點點頭,這樣看着還有些精神。不過這一羣鶯鶯燕燕的確實不好管教,平時都是衆星捧月般的過慣了,現在被人這樣約束,要是不來點狠招,說不得還要鬧出來點什麼,看來她平時是對她們太好了。
“我不管你們到底記住了多少,總之都別給我動那歪心思,皇宮可不是個善地,你們不聽,到時候惹到什麼人丟了小命,直接到閻王爺那裡表演去了,我可是不管。”
人羣嘰嘰喳喳的鬨笑了一會兒。
餘喬淡淡一笑。“以爲我跟你們鬧着玩呢?我會拿這種事情來逗你們開心嗎。做事情之前都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別把自己給看的太重了。好了我言盡於此。明個一早就進宮,都給我早點去睡。明天誰要是遲到了,那也不用去了。”
“是。”這一次衆女子回答的格外整齊。
休息了一晚上,爲了準時到達宮門口,餘喬寅時就起來了,演出用到的道具,服裝,還有化妝用品都要裝車,而且這些東西入宮前還要再檢查的,這裝的還不能太實。否則到時候再裝就要麻煩了。
一衆女子和道具用品整整裝了九輛大車,等車子晃晃悠悠的開出去,餘喬這才鬆了口氣,現在就只等到地方了,正好可以用路上這會兒時間補眠。
還好不是大白天出來,不然就光這九輛大車就夠嚇人了,要是再不小心讓人知道了車裡坐的是什麼人,那這車子就堵路上別走了。
這邊餘喬正閉着眼假寐,車簾子卻忽然一動,一個人影閃進了車內,可是駕車的車伕卻好無所覺。就連餘喬也是感到有被人盯着的感覺,這才猛地睜開眼來。“誰?”她低聲問道。
可是她戒備的姿勢並沒有維持多久,甚至於連她手中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師父,怎麼是你?”餘喬驚訝的叫到。“難道你來給我送行?”
“自然不是,我若要送行,也不用等到現在。”李巖搖頭。
“那,難道師父有什麼話着急跟我說?”
李巖搖搖頭。“你即已猜到了,怎麼不敢承認呢?”
餘喬哀叫。“師父,你不能不說出來嗎,就是讓我多高興一會兒多好啊。” ωωω●тt kдn●C〇
“我要進宮。”李巖看着餘喬,眼神堅定。
餘喬苦着臉。“師父,事情哪裡有你想的簡單,我們也不過是進宮獻藝的,對皇宮也不熟悉,您老就爲我這徒兒想想好不好啊。這百十口人的命可都壓在這兒了。”
“爲師自然知道輕重。”李巖是一點也退縮。
餘喬咬了咬牙。“師父,你真要進宮?”
“是。”
“那好,餘喬將頭一仰。“我也豁出去了。師父,我也不管你爲什麼要進京了,不過你要是真想去,這麼明目張膽的可不行,到了宮門口還是要檢查的。你要是不嫌棄,就藏在車底。等混進去了再說其他的。
“好。”李巖拍着餘喬的手,欣慰的笑了笑。
俗話說的做賊心虛,可能說的就是餘喬這樣的。從車隊開始檢查開始,她就滿臉冒汗,手裡的帕子都溼了。索性這些人也就是隨便查了查,也沒有細看。
等車子進了宮門餘喬這才鬆了口氣。她靠在窗邊小聲說道。“師父,你先忍着,等會能下來了我叫你。”
雖然下面沒有傳來聲音,可是餘喬知道她師父還在。車隊在早就定好的地點停下,駕車的車伕早換成了虎賁營的士兵,動作整齊劃一,車子齊頭並進,竟然分毫不差。幾個虎賁營的將士給餘喬等人當了一回車伕,這可是她們這輩子遇到的最高待遇了。
一路上餘喬他們被嚴令禁止向外張望,所以她們這進了宮了,還不知道皇宮長的是啥樣呢。車子在內院門口停了一會兒,直到重新換了車伕,車子這才動了起來。內院,就連這些將士們也不能隨便進入。
最後,餘喬悄悄從門簾縫裡看到車子停的地方是個三進的小跨院,這院子不大,卻正好能容下她們這一行人。不過院門前那四個個子高大女護衛卻然餘喬忍不住皺了皺眉。瞧着樣子那是要把她們給軟禁起來了啊。不過這宮裡也卻是沒有他們亂跑的地方。
“從今日起,你們就跟着教習嬤嬤好好學學規矩,這宮裡可不比你們小門小戶的人家,規矩可是多得很,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錯,都要嚴懲。”一位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女子站在臺階上面,一臉不耐的說道。
“是。”衆人慌忙答應。
“明日卯時都到院中集合,也不指望你們這些人能學會多少,不過,這跪拜之禮卻是一定要學的。……”這女子平時大約是很少有機會這樣管教別人的,所以一個個都爲了過癮似得,說個沒完沒了。餘喬不耐煩的踢着腳下的沉頭,她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這算什麼事啊,給他們演出,還得被檢查,還得被關禁閉。
餘喬狠狠地捏了捏手指。怎麼還不走,師父還在車下面呢,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的住啊。
高不容易盼走了那些女官,餘喬趕緊遣散了衆人,這才往車下面看去。可是每輛車下卻都是空空如也。原來她師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真是的,什麼都不說就跑了,難道你對皇宮很熟,跑什麼跑嘛。”餘喬咕嘟道。她這個師父還真是神秘,在皇宮裡似乎也有什麼關係似得,難道這裡的某個皇妃是他的舊情人,他這是私會情人去了,不過這也不太可能啊,她師父不像是這種人啊。餘喬覺得很無奈,師父什麼都不跟她說,她就算是想要幫他,也根本就無從着手啊。希望師父在宮裡不要出什麼事。
餘喬嘆了口氣。這皇宮到底不比其他的地方,那也是高手如雲的,她還真是不放心,要是她師父在着內宮中被發現的蹤跡那可是死罪一條啊。此時她也沒有心思考慮要是師父暴露了她們會不會受到牽連。
餘喬雙手合十向天,嘴裡呢喃着。“老天保佑我師父平安無事啊。”從來也不信神佛的餘喬此時也不得不找個寄託來讓自己稍微心安一點了。她要不是知道他師父的脾氣,她就寧死也不帶她師父進宮,可她就怕她要是不帶,他師父就自己孤身往裡闖,那不是更危險了。
餘喬又長嘆了一聲。“算了,還是隨機應變吧。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