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到這個能幹的秘書兼助理之後，餘喬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從那些紙堆中解放出來了，有什麼想知道的資料再也不用自己去扒拉那些賬冊了，要知道目前爲止的賬冊光是存檔就堆了好幾屋子了，光是那些標籤就讓人眼花。
不過目前爲止，她最缺的還是人才呀，就算是以前也曾經籠絡過一些人，可如今也都歸了袁振和顧碩了，她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以後若是遠在他鄉難道還是指望有人能幫她不成，目前看來不光是轉移資產，還有人才的問題有待解決。不過這人才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自己跑到她面前，還得慢慢找啊。再像以前那樣張榜招人是不行了，那樣太過招搖。而且餘喬想要的人也不是那些落地秀才之類的人，她想要的是做事有激情有活力的人，那些秀才們已經被所謂的經書史記之類的東西弄得僵化了頭腦，實在不適合餘喬的長遠計劃。
餘喬正埋頭在桌案上寫寫畫畫，門外忽然傳來了張明宗的聲音。“小姐，大掌櫃的來了。”
餘喬擡頭說道。“哦，進來吧。”
厚重的門簾被挑了起來，門外光亮的陽光讓餘喬微微眯了眯眼，她輕輕揉了揉酸澀的眼角，然後擡眼看去。
“餘喬。”
餘喬眉頭一挑，這袁振怎麼忽然開始直呼她的名字，這還真是怪事。“袁大掌櫃，今天來有事嗎？”
“也沒什麼，只是來給你一個答覆。”袁振輕輕一笑。
“哦。”這下餘喬可來了興致。“如何？”
“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並沒有從我那個家裡體會到任何溫暖。那時候的我甚至天真的以爲所有的家庭都是那個樣子的，直到我在素城遇到你，還有你的家人，那時候我才明白家究竟是什麼樣的。我很慶幸我能在我最無助時候遇到你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會走上歪路，如今的我雖然看起來風光，可要不是當年你的收留我也不會有今天。還有我夫人李雪，你對她的恩情比我更大，這我就不必多說了。既然我們兩人都是因爲有你纔有了今天，我們又怎麼能看着你離開什麼都不管呢。”
“那你是什麼意思，還想我留在京城？”餘喬問道。
“不，這麼久以來，你走出的路哪有一次是錯的，我們相信你。”袁振說道這裡晶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餘喬雖然心中隱隱有了期待，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敢去相信。
“聰明如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真的決定了，你就不怕萬一上了賊船下不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餘喬呵呵一笑。
“沒事，就算真是賊船，我也上定了。”
雖然袁振的決定有些出乎餘喬的預料，不過這樣的結果對餘喬來說無異於瞌睡了還有人送枕頭，她正發愁離開袁振和他手下那一撥人之後，她無人可用呢，現在可是不用再發愁了。不過袁振手下那些人經過餘喬的篩選，還真沒有幾個能夠得上餘喬心中的標準，這些人放在中州本地道還可以，可是真要是把這些人丟到國外去，餘喬相信，大部分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回事，更不要說還要賺銀子了。
他們對人才的需求依然沒有任何緩解。“我們需要的是能夠開拓創新的人才，這一方面你要多留意。”
“我知道了。”袁振點頭說道。
“還有，上次你給我的那些資料我都看過了，從這些鋪子裡抽調存銀繼續擴大對外貿易，我們要讓瓦茨那個地方完全掌握在我們的手中。以後哪裡就將成爲我們繼續擴張的跳板。”
“我會留意的。”雖然袁振不太明白餘喬口中的跳板是什麼意思。不過鋪子裡那些掌櫃們確實有些不堪重用，當時找的這些人最主要的就是挑的人品，所以這些人守成或還可以，想要讓他們到異域開拓，那真的是不行。
“現在店裡的人大多籤的都是多少年的契？”餘喬忽然想起這個問題。周家的攤子鋪的這麼大，想必手下的夥計也不會少，若是將來他們真的一走了之，這些人就全都失了生計，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背後咒罵他們家，餘喬雖然自認爲自己不是善人，不過她也不想自己被人戳着脊樑骨罵。
“都是長契。”袁振剛說完，便也明白了餘喬的意思。“你是擔心這些人將來的出路？”
“是，咱們是走的輕鬆，不過留下的這些人卻很麻煩。”餘喬皺起了眉頭。
“有些事，是不可能兩全其美的。既然你想要悄悄離開，那就不可能將所有的人都安頓好。我想這你不會不明白。”
“我自然知道這很難，不過我還是想要找到一個儘可能好的辦法。”餘喬無奈的說。
“這樣，我有個主意，不過這麼做是要冒風險的，很可能會將你的目的暴露出來。這樣的話，你還是要聽嗎？”
“說來聽聽，我總要權衡一下再做決定吧。”餘喬說道。
“好，那我就說說。”袁振略微停頓了一下。“若是想要讓那些簽了文書的夥計繼續如今的穩定生活，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繼續留在店裡。”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若是咱們都走了，他們留在鋪子裡還有什麼意義？”餘喬的腦子一時還真沒有轉過彎來。
“咱們可以走，不過鋪子是走不了的。只要鋪子還在，並且依然開門營業，不就可以了嗎？”
“我當然知道鋪子還在，可咱們都走了，鋪子還怎麼……”說到這裡，餘喬忽然恍然大悟。“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咱們是可以走，只要暗中將鋪子賣給別人就行了。”餘喬眼前一亮。“當然買鋪子的人選要仔細挑選，只要他們能保證對買賣鋪子的事情保密，並且留用夥計。其實我這兩天正在考慮賣鋪子的事，不過我還沒有想得那麼遠，看起來有些事還得要專業人士來才行。”
“莫要將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我們出售少量的鋪子可能不回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若是大規模的出售，絕對逃不掉那些有心人的眼睛。你要慎之又慎呀。”雖然餘喬看起來滿臉的喜色，不過袁振卻不太看好他自己提出的主意，他綜合考慮了很多方面，發現無論他怎麼做到最後一定會暴露出周家正在大規模出售鋪子的事。只是早些，晚些罷了。
“那就乾脆做出我們經營不善的樣子好了，不過該遮掩的還是要遮掩，這樣纔會讓有些聰明人覺得我們在欲蓋彌彰嘛。”餘喬呵呵一笑。“咱們不僅要賣，而且還要賣出好價錢來。”
“你有什麼好主意了？”看到餘喬臉上自信的笑容，袁振也是面色一喜。從很早以前，袁振就很佩服餘喬，這個女孩子似乎天生就能把握到大勢，她邁出的一步堪比別人邁出的十步百步。若是沒有她在前方引路，他相信周家絕對發展不到今天的地步。
“也沒什麼，不過之前有那麼多人打過咱們家的主意，後來雖然給過他們教訓，不過想來到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不介意再利用利用他們，順便再給他們添點堵。”餘喬嘿嘿一笑。“那些人不是想要咱們家的產業嗎，那我就給他們開個高價，不過這可不是真賣，這鋪子要賣也得賣到他們對頭手中。這兩家競爭，最後怎麼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了吧。”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也沒什麼怕不怕的，反正咱們也要賣東西，最後拿到銀子就成了。”餘喬將頭一揚。“行了，這些細節問題咱們改日再聊。先說說關於人才的事，首先咱們最需要的是精通他國語言的人，不然連交流都做不到，還怎麼跟人家做生意。”
“我們自家的商隊中就有不少會說瓦茨話的。不知道這樣的人你需要多少？”袁振問道。
“有多少要多少，咱們那點人哪裡夠。”餘喬撇了撇嘴。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去安排。”袁振點頭道。
“京城與瓦茨路途遙遠，而且一路上困難重重，到時候，你的家眷怎麼辦？也讓他們跟着你冒險？”
“這也是沒辦法。”袁振嘆了口氣。“而且在我來之前，所有可能遇到的困難我們都仔細考慮過了。你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那好吧，我就不多說了。還有找到人之後送來給我把把關，我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一個真正讓我滿意的人。”餘喬淡然一笑。
“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會讓人通知你的。”
“好了，今天先聊到這裡吧。”餘喬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坐的久了，背都覺得僵硬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袁振拱手道。
“好，咱們自己人，我也不送你了，走好。”
袁振再次一抱拳，緩步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