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餘喬和惠兒的武功,在這水草豐美的大好秋季,獵個山雞野兔什麼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多會兒,兩人就獵到了兩隻山雞一隻野兔,然後找了個活水處將這些野味宰了,餘喬又急速跑了一趟回營弄了個行軍竈來。等她將那行軍竈帶回來之後,惠兒已經將爐竈在地上挖好了。
兩人生起火,將那些已經洗好的肉一塊塊切好,直接放進鍋內一鍋燴了,等水開了,餘喬用從廚房順手拿來的一個木瓢將浮沫撇去,然後就地摘了些野菜丟進鍋內一起熬煮。
連日趕路,兩人幾乎沒沾過什麼葷腥,現在驟然聞到這樣的香味,那可是勾動了腹內的饞蟲。餘喬更是不管那肉有沒有煮爛,直接撈了一塊放進嘴裡呼哧呼哧的半天,這才下了肚。
“還成,就是沒放鹽,有些淡。”餘喬吃完砸砸嘴說道。
“是嗎?”惠兒雖然也很想學餘喬那樣直接撈一塊嚐嚐,可是多年來的良好教育,還是讓他一時有些放不開。
“沒關係,鹽,我也帶了。”餘喬嘿嘿笑着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裡面包着些碎鹽,餘喬將帕子抖了抖,讓那些鹽直接都落進了鍋裡。回去那鍋子,她怎麼會把鹽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呢。“現在這肉還不太爛,不過湯應該能喝了。大哥你先嚐嘗。”
餘喬用那木瓢直接從鍋裡舀了一瓢出來。“吶,給你。”
惠兒猶豫的一下,還是接過來嚐了一口。隨後他忍不住眼前一亮。“好。”
“好喝就行。”餘喬笑道。
其實這湯若是早幾個月讓兩人來喝,恐怕沒人會把這樣毫無滋味甚至還略帶着野菜苦澀的湯說成是好喝,不過這餓的久了恐怕就是一個窩頭那也是人間極品美味了。自從大軍出征以來,兩人就再沒沾過葷腥,此時這一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肉湯也讓他們覺得美味至極了。
兩人就這樣你一瓢我一瓢的將一鍋肉湯分了個乾淨。直到最後實在吃不下了這才停下。此時這一大鍋肉湯也纔不過下了一半而已。
“唉,實在吃不下了,不過剩下的這些倒掉實在是太可惜了。”餘喬倒在地上拍着自己吃的溜圓的小肚子說道。
“那就留着明天再吃。”惠兒倒是比餘喬的樣子看起來自然多了。
“那怎麼行,這樣的天氣,放過夜可能就不能吃了。而且這東西這麼香,拿到營地裡還能藏得住?”餘喬打了個飽嗝。
“你以爲現在我們就能藏得住嗎?”惠兒笑着問。
“怎麼就藏不住了,你不說我不說,有誰能知道。”餘喬撇嘴。
“你真不知嗎,那你聞聞你自己身上可有什麼味道?”
餘喬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他們在這裡煮了那麼久的肉,那身上怎麼可能不沾染上煮肉的味道。到時候只要有人一靠近他們還不就聞到了嗎。“嘿嘿,我還真忘了,煮了這麼久的肉,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味道。”餘喬尷尬的笑。“那這些東西乾脆就倒掉算了。鍋子就藏在這裡,咱們回頭想來了,還能再來不是。至於這衣服嘛。咱們在這林子裡多跑幾趟,味道不就散了嗎。”
“跑?”
“這不是吃太多了嘛,咱們跑跑也消消食。”餘喬又是哈哈一笑。
這一番折騰下來,兩人身上的味道還真的淡了許多。等回到營地之後,兩人換了衣衫,這就真的算是將兩人出去偷食的證據全部消滅了。
只是到了後半夜,餘喬卻忽然覺得肚子一陣咕嚕嚕的亂響,捂着肚子哀叫的餘喬此時真是後悔不迭。虧她還學了那麼多日子的醫理,怎麼就不知道多日不食葷腥,是不能驟然食用太過油膩的東西的。不然多半就會產生拉肚子的後果。這樣算起來,她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一晚上接連跑了四五次茅房,這接連的折騰,鬧得餘喬一晚上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這等到天光放亮的時候,餘喬的臉都變得快綠了。不過等她看到惠兒的臉色之後,她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惠兒的臉色比她更差,整張臉黑青黑青的,就連臉頰都明顯瘦了一圈。
惠兒滿臉苦澀的看着餘喬。“你還笑得出來呀?”
“沒事吧,用不用去弄點藥吃?”餘喬揉了揉眼角,然後說道。
“不用了,已經沒事了。”惠兒無奈的笑。
“其實也就是第一次纔會這樣,主要是咱們太長時間不見葷腥,腸胃受不了,多吃幾次就沒事了。”
“不,不用了。”惠兒急忙擺擺手。昨晚上那一番鬧騰,他真的怕了。
“這樣你就怕了。”餘喬撇嘴。“算了,下次我自己去。”餘喬轉了轉眼珠。看來最近也應該趁着西南這邊沒有北方的冬天來的那麼早,多少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了,這麼多日子的長途跋涉,吃的卻不好,很多人的體力都透支的嚴重,再不讓他們補一補,這個冬天過去,可能很多人的體力都要下降了。這樣對打仗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以前行軍情況不允許,現在他們也算在這裡安定下來了,這些事也該考慮一下了。
“你又想到什麼了。”惠兒瞧見餘喬眼睛一轉,就知道她又起了什麼心思了。
“沒事,我就是想給這軍營裡的兄弟們也改善改善伙食。”
“不會出事吧?”惠兒想起自己昨夜的狀況,還是一陣陣的心中發寒。
“咱們是一次吃的太多了。”餘喬不好意思的說。“他們那麼多人呢,就算打的獵物再多,分到每個人頭上,也就不怎麼明顯了。那樣是不會有事的。”
“那你看着辦吧,不過,這次你可要注意點。不能再那麼拼命了。”惠兒囑咐道。
“你就是讓我生病,我還不生呢。”餘喬哼了一聲。
惠兒無奈的搖搖頭,卻也沒再說什麼。
而向來都是風風火火的餘喬,早一溜煙的竄出去找人上山打獵去了。這可是個無比浩大的工程,恐怕從此之後,周圍山林的那些動物們都要遭殃了。而且這時候明顯還沒有動物保護的念頭,就是他們打只老虎來玩,那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不過此時的餘喬卻沒有調兵的權利,她手下除了最初從家裡帶來的那幾個人,就剩下負責後勤的一千歪瓜裂棗體力實在不符合一個士兵基本要求的小兵了,想要靠這些人完成餘喬心目中的艱鉅任務顯然是不現實的。
一番思量之下,餘喬厚顏跑去跟軍師陸照升借兵去了,聽聞餘喬的目的之後,那陸照升很是爽快的答應了。這種小打小鬧的事,就隨她去鬧騰好了。這些日子以來,這陸照升也算是看明白餘喬的爲人了,這女子是聰明的遠非常人,可她卻沒有什麼爭勝之心,而且還有些小孩子心性。這大約也是她的年紀所限,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吧。
自從從太子哪裡聽到餘喬的經歷以及她的年齡之後,這陸照升倒也收起了跟餘喬爭鬥的心思,他還沒有淪落到跟一個孩子置氣的地步。這一旦放開了心態,再來看餘喬,他卻覺得這個女子有些討人喜歡了,甚至,他還起了那麼一點想要提點她的心思。這樣一個好苗子要是能好好培養,就算以她女子之身,將來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啊。也正是有了這份心思,那陸照升看餘喬的目光也就留露出了一份慈祥。
不過餘喬卻被陸照升的大眼睛盯得有些渾身發毛,而且他的目光極爲怪異,不知道暗中又存了什麼壞心思。不會明知說借兵給她,回來又給她些老肉弱殘兵吧。
告辭出來,滿心戒備的餘喬拿了文書到某將領處調兵,說起來對於這些個將領的名字,她還沒那些普通小兵的名字記得清楚呢。誰讓之前這些人都站在他對立面故意找她的麻煩。現在就暫且稱呼他們爲某將領吧。不過這些人現在跟餘喬沒有根本的矛盾存在,也沒人願意因爲些許小事去得罪太子跟前的紅人。這餘喬的文書遞了上去,不多時就有一小將從帳中走出,衝餘喬一抱拳。“末將奉命聽候大人調遣。”
餘喬瞧着這人面生的很,不由問道。“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末將才升任副將不久。”這小將好奇的偷眼打量餘喬。早就聽營中老兵們傳言這位監軍雖是女兒身,可一身的功夫確實出神入化,無人能敵。都說傳言不可盡信,這個身形單薄的女子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嗎,他卻是有些不信。因爲餘喬的外表實在看起來太有欺騙性了,原本她年紀就不大,再加上有那麼一點娃娃臉,實在是讓人感覺不到什麼高手氣質。
“你手下有多少人?”餘喬瞧着這瘦瘦高高的少年,心中卻真的有些擔憂了,這麼一個剛剛升任的年輕人,手下會有精兵嗎,不會都是那些新來的新兵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