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葉天幫忙,麥大師的情緒變得放鬆下來,也健談了很多。
當然,葉天明顯感覺到,對方憂心忡忡。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朱順利,一個人揹着藥簍子,手裡拿着打蛇棍,在亂石坡上快速奔走。
爲了500萬的懸賞,他已經瘋了。
“葉天,有時候錢的力量真的太神奇了,如果把賞金提高到1000萬,或許會有更多的人幫忙。”
葉天說起上一次,自己調動了1000多名民工上山,拿着千年續斷的圖片尋找,都沒有奏效。
“麥大師,人多反而無用,有些事情機緣巧合纔會找到,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心誠則靈。”
這句話觸動了麥大師的心事,她告訴葉天:“我們麥家三代單傳,如果這一次,我弟弟的家庭發生問題,麥家就斷了香火,我們愧對列祖列宗。爲了這一點,我也要竭盡全力找到太子草,甚至這件事,比我來到臥龍山的初衷更重要。”
兩個人到了臥龍山的西北坡,持續往下。
這裡的草木比較稀疏,如果有太子草的話,應該很容易找到。
麥大師手裡就有太子草的彩色照片,非常清晰,只要看到類似植物絕對不會錯過,兩個人一直到老山腳下的斷崖邊,依然沒有收穫。
另一面,朱順利已經跑了三個來回,腳下越跑越快,好幾次,差點被石頭絆倒。
葉天大聲叫着:“朱順利,不用着急,如果我們找到太子草,也算到你的頭上,功勞是你的,錢也是你的!”
葉天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出任何事,一個嵐姐,已經夠他心驚膽戰的了。
麥大師聽到葉天那樣吆喝,長長的嘆氣:“葉天,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到佩服的年輕人,你胸懷廣闊,能夠容納一切!”
葉天從來不希望別人說感謝的話,他幫助身邊每一個人,完全出於自願。
現在,他陪着麥大師上山,放下手邊一切事務,就只是爲了朋友之情,跟金錢沒有任何關係。
兩個人相隔五步,在西北坡上展開地毯式搜索。
一直到了中午十二點,上下四五次,仍然沒有發現。
麥大師並不死心,葉天也心甘情願陪着她,繼續找下去。
下午一點,麥大師累了,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用力捶腿。
他們的揹包放在山頂上,本來葉天想攙扶麥大師回去,今天到此爲止,但麥大師很倔強,一定要找到天黑爲止。
葉天沒有辦法,只好把麥大師留在那裡,自己到山頂上去拿揹包。
揹包裡是麪包和清水,那就是他們的午餐。
到了山頂,葉天又碰見朱順利。
“葉天,昨天不該告訴你這件事,那樣你就不會來搶我生意了!”
葉天看着朱順利氣急敗壞的臉,鄭重其事的告訴對方:“朱順利,這一次跟其他事情情況不同,只要你能找到太子草,我不但不會分你的獎金,還會拿出100萬獎勵給你,麥大師是我的朋友,你幫我朋友做事,我心裡只有感謝。”
朱順利愣住了,剛剛他只是發發牢騷,沒想到葉天當了真。
“葉天,你說的是真的?我找到太子草,500萬一個人獨吞。,你還給我100萬?”
葉天毫不猶豫點頭回答:“沒錯,就是這樣,你拿到500萬獎金,再給你100萬。並且,我陪着麥大師找到太子草,功勞也是你的,賞金照付不誤。”
朱順利起初根本不相信,後來看到葉天,說的嚴肅認真,頓時高興的跳起來:“太好了,今天早上看到你們進山,我都快急死了,恨不得在山上飛奔,提前一步找到太子草。現在你這樣說,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葉天,你這麼大方,我也不會小氣,今天找到太子草,獎金分你一半!”
葉天拎着揹包,回到麥大師那裡。
“今天真的太累了,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原先爬山,從南到北走個四五次,都不會這麼累,現在腿都擡不起來了!”
葉天擰開一瓶水遞給麥大師。突然發現,麥大師的右腳腳踝上纏着一條小指粗細的,金色毒蛇。
毒蛇已經咬中了麥大師的腿,那條腿腫起來,半邊發黑,所以麥大師才感覺到,累得擡不動腿。
葉天沒有聲張,突然出手,抓住了金色毒蛇的七寸。
“怎麼了?”麥大師嚇了一跳。
葉天微笑着回答:“沒事,一條小蛇,你等着,我來處理。”
他向斷崖邊走了幾步,猛地揮手,把小蛇扔下去。
蛇蟲鼠蟻,都是大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不想殺生,那樣毫無意義。
葉天撕開了麥大師的褲腿,那條腿腫的厲害。已經是左腿的兩倍粗細。
那條蛇在麥大師的膝蓋上留下了兩個清晰的牙印,傷口已經變成烏黑色,裡面滲出的血水如同墨汁。
“麥大師,你忍着痛,我來給你吸毒!”
葉天毫不猶豫的俯身,在傷口上用力吮吸,吸出了十幾口黑色的毒血,直到最後,殷紅的鮮血流出來,他才用紙巾,擦乾淨傷口,然後解下鞋帶,勒住了膝蓋向上的部分,以免毒素向體內傳遞。
做完這一切,他告訴麥大師:“我揹你下山,先去醫院。”
麥大師叫起來:“先別走,既然有毒蛇出現,太子草也許就在附近,我們把這邊的石頭全都掀起來,肯定有收穫。”
葉天贊同麥大師的意見,讓她退到一邊,自己動手,把方圓五十步的石塊全都掀起來,在石頭縫裡仔細尋找。
最終,就在麥大師坐過的那塊石頭下面,葉天看到了一棵石縫裡冒出的綠色新芽。
“是它,是它——”
葉天和麥大師同時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果然功夫不負苦心人,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終於獲得了應有的回報。
葉天動手,把這顆太子草挖出來,放進書包裡。
“葉天,我們……趕緊回去,把太子草放進恆溫箱,連同恆溫箱一起,寄到**去!”
麥大師氣喘吁吁,身體極度疲憊,但精神卻突然振奮起來。
“葉天救命之恩,不敢輕言報答,以後你用到我儘管開口!”麥大師對葉天的感激,千言萬語都說不完。
他揹着麥大師下山,小心翼翼的說出了嵐姐現在的狀態。
麥大師回答:“掀掉心上的石頭,人自然就快樂起來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清除她心上的石頭。如果心上的人失而復得,愛他的人去而復返,這豈不就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些話說了等於白說,車禍當中,嵐姐的朋友已經喪生,怎麼可能復活?
“有沒有人說過,你跟他的朋友長得很相似,就是盛雲飛?”
葉天第一次聽說那個名字,但是臉上不動聲色:“麥大師,您的意思是——”
“葉天,好好陪伴嵐姐,你的出現就是天意。到了金陵見到你我才明白,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近的人,如果不是事先說明,我甚至覺得,你就是年輕時的盛雲飛。”
葉天微微錯愕,大家認識這麼久,嵐姐從來沒有說過這個問題,孫梅和金麗更沒有正面提起過。
以至於他覺得,嵐姐只是高傲慣了,沒有其他原因,更不會想到,嵐姐有那麼悲慘的生離死別的過去。
“我還能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要做,只要耐心的照顧嵐姐,她就能從過去當中甦醒過來。那件事對她打擊太大,她作繭自縛,快要悶死了。如果你想做,就帶她走出盛唐大廈,恢復歐陽嵐,而不是某個人的未亡人。”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到了臥龍山的山門。
葉天把麥大師放在車上,陪着她去中心醫院消毒治療。
這一次,接待他們的還是外科的宗主任。
看到麥大師腿上的傷口,宗主任驚歎,如果當時沒有現場吸毒,恐怕送過來這條腿也廢了,蛇毒兇猛,只有把傷口裡的毒素全都洗乾淨,才能爭取到搶救的時間。
葉天沒有詳述當時的過程,只是要求宗主任全力以赴,別給麥大師留下後患。
宗主任給麥大師進行了傷口的清創。葉天陪着麥大師打針,臉上不動聲色,再次跟麥大師談起盛雲飛。
那是嵐姐的未婚夫,車禍發生以後,嵐姐已經決定終身不嫁,爲了盛雲飛守身如玉。麥大師自始至終看到了這悽慘的一幕,也試着拯救嵐姐,使出渾身解數都不奏效,只好放棄。
“葉天,沒有人能救得了她,即便是你,也只能讓她有片刻的忘情。她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你不是盛雲飛,只不過是茫茫人海中,跟盛雲飛長得像的另一個男人。我相信在嵐姐心中,盛雲飛無可代替,是男人中的超級大英雄。”
葉天並不想取代誰,他只想做自己。
“麥大師,打開嵐姐心靈的鑰匙到底在哪裡?”
“葉天,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訴你了,或者,如果我知道,南生也早就出手,營救嵐姐了,不用依靠別人。就是因爲,我無法看透嵐姐,這件事纔會拖延至今,你的出現,更讓困局變得撲朔迷離。我相信嵐姐每次面對你,心裡也是劇痛掙扎,無法自拔。心靈的災難,別人無法拯救,只能靠自己硬撐,撐過去了海闊天空,撐不過去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