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同時笑起來,建築物的外形一定要考慮老百姓的接受能力,而不是隻憑設計師,心血來潮。那樣,一棟巨大的建築物矗立在那裡,就成了讓金陵永遠擡不起頭來的笑話。
大人物感嘆:“這些年來,內地發生了很多一拍腦袋就上馬的項目,設計師的結果也沒有公示,直接開戰,到最後項目落成,就什麼都更改不了了。這個時代瞬息萬變,一定要跟上潮流變化,到時候你的公司設計出第一高樓的形象,必須上報給我這邊,給你把把關,把國內一線的設計師都請過來,挨個評點給你意見,再回去改正。”
葉天言聽計從,表示感謝。大褲衩事件是全國人民的恥辱,當初的設計者、監督者、審批者,已經被釘上歷史的恥辱柱。
內地的其他省份,也發生過類似的轟動事件,比如蘇州的秋褲事件,這些建築物落在紙上是一個樣,老百姓看了產生了聯想是一個樣。
民間智慧無窮,老百姓眼睛雪亮,不會被忽悠過去。
“領導,到時候的設計我會做出四五個版本,直到選一款符合金陵歷史地位,又能彰顯未來方向的,一定不讓領導和百姓失望。”
這次的談話很成功,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起先,葉天擔心對方胡亂指揮,對方也擔心葉天流於俗套。
原本約定的會談是一小時,兩人說了三小時,才各抒己見,情緒冷靜下來。
“葉天,回去等消息吧,絕對是好消息。”
對方這樣說葉天就放了心,林總和沈東那邊不管搞什麼鬼,他都能泰然處之。
他從見面地點離開,路上感覺到有人跟蹤,一直到了小區門口,從出租車上下車,還有幾個人探頭探腦跟在後面。
葉天回到家,忙了整整一天,又加上跟那位大人物的談話,已經精疲力盡,倒頭就睡。
等他醒來,聽到葉大勇和劉萍在外面說話。
“這個箱子怎麼辦?人家點名說要交給葉天,還讓我們拿身份證簽收,裡面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沉甸甸的,不會是金銀首飾吧?”
以前,劉萍做夢都希望自己穿金戴銀,如今生活安定,葉天有出息,她根本不在乎那些東西。
葉天起牀,走到客廳裡,桌上擺着一個沉甸甸的木箱子,葉大勇和劉萍正圍着木箱子,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是好。
“葉天,這是快遞送來的,跟以前快遞不一樣,我們拿着身份證簽收的,拆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葉天親自動手,拆開了這個兩尺見方的木箱,裡面竟然是一排一排的金條。
正如劉萍所料的,金銀首飾纔會這麼沉重。
葉天數了數,總共30根,按照金條上面的重量標誌,每一條200克,怪不得會如此沉重。
劉萍嚇壞了:“葉天,人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肯定包藏禍心,咱們趕緊給他退回去。”
他們看了看,外包裝上貼着一張單子,上面留着一個電話。
葉天按照那個電話打回去,卻是一個空號,根本不可能打通。也就是說送禮的人,沒留下任何信息,就算葉天想退,也沒地方可退。
他笑了,一定是林總那邊搞的鬼,想用重金收買他,直接把金條送過來,人類對於黃金的需求無窮無盡,或許一箱子人民幣都比不上這一箱子金條管用。
“爸、媽先收起來吧,沒關係的。不管人家給咱送多少禮都放在這裡,任何人來找,只要證據充足,咱們就退給他,反正又不會私吞。”
他的淡定態度,讓葉大勇和劉萍也冷靜下來:“沒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咱們把東西留在這裡,又不會少也不會壞。”兩個人始終秉承着老百姓最普通的思維,只要不做虧心事,任何時候,都不怕別人上門討債。
葉天現在知道自己處在風暴的中心,任何一點不淡定,都會走錯路。
現在就是默默的等待投標的結果。
沒想到這個結果一直難產,又拖延了一天,已經超過了招標文件上規定的日期。
葉天重視起來,知道對手正在使出盤外招,全力斡旋,讓自己不能如願。
蓋珊珊和王寧直接到家裡來找他,跟隨的還有朱振海。
三個人對於投標結果,遲遲不能公佈,感到無比揪心。尤其是蓋珊珊,她曾經經歷過幾次重大投標,到了這時候,對手強烈反攻,就有可能獲得翻盤機會。
“葉天,要不要想想辦法?能夠動用的關係全都用一遍。”蓋珊珊珊很着急。
葉天保持淡定,就算他不打電話,白秘書也會竭盡全力,跟打電話是一樣的。
這些大人物答應的事,一口說出來一言九鼎,不像老百姓一樣,說說就忘了。更何況他答應過的事,一旦結果變成另外一個樣子,連白秘書自己都臉上無光。所以競爭到了最後,已經變成了上層之間的臉面之爭。
“葉天,大家都很擔心,委託我們三個人來看看。不過大家也有另外一種想法,就算爭取不到金陵第一高樓,我們還可以做其他的,還有很多事等着處理。”
朱振海並沒有再次給葉天增加壓力,不想做牙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三個人臉上的表情,暴露了內心的焦躁情緒。他們只是不知道葉天爲何如此淡定,手裡到底握着什麼樣的王牌,還沒有亮出來。
“你們都不要着急,結果晚出來一兩天很正常。只是上層領導和專家在論證,是我們的就一定是我們的,誰都搶不走。”
王寧根本坐不住,在屋裡來回踱步,長吁短嘆。
“葉天,其實我現在擔心,我們根本沒必要去投這個項目,白白的折損了士氣。如果繼續研發鳳鳴山莊,事情肯定比現在容易。”
這就是王寧的想法,他也開始打退堂鼓,以他們這樣一個小公司,直接跟國內一流大公司,搶一個項目,就等於孩子和大人搶皮球,結果可想而知。
葉天的目光從三個人臉上掠過,當今只有他相信,最終結果一定是自己的,其他人已經心裡沒底。
“我告訴你們,這幾天見了綠地那邊的林總和沈東,他們一個是老總,一個是首席宣傳官。他們主動約我吃飯談判,並且想收購天鳳房地產公司。還想出一部分錢讓我放手,撤回投標書。你知道他們爲什麼如此焦躁?就是因爲他們比我們心裡更沒底,覺得天鳳這匹黑馬一定能走到最後,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這是衆望所歸,所以大家不要着急。”
朱振海畢竟經過很多爾虞我詐的事情,一聽到對方威逼利誘葉天,一下子放了心。
“葉天,看起來,勝負天平已經向我們傾斜,對方正在垂死掙扎。這幾天遲遲不能開標,也是因爲對方在做工作。但無論如何,事情拖不下去,我們可以打市長熱線投訴。”
葉天笑了:“當然不用投訴,這種情況下投訴就變成了小孩子玩的把戲。我們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一旦開標,確定第一高樓是我們的,一下子出五份設計圖紙,請上級領導批示。”
王寧吐了吐舌頭:“葉天,一次出五份圖紙,你以爲我們是誰?我們是生產機器嗎?五份圖紙至少要幹兩個月。”
葉天笑着糾正:“不是具體圖紙,要做手繪草圖,或者是三維投影圖,然後製成PPT。我拿去給領導,讓他們知道,我們準備修建的到底是什麼?千萬別像大褲衩或者大秋褲那樣,弄得老百姓怨聲載道,國際友人啼笑皆非。”
一聽到這兩個笑話,王寧頓時來了精神:“沒錯沒錯,如果設計出那種怪東西,我們最後還是一起跳樓自殺,向天下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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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起呆了整整一天,到了下午四點,葉天接到上級電話通知,要他們馬上到**去開會。
三個人一起跳起來:“葉天,開會是不是就要宣佈結果?就要開標?”
葉天笑了:“既來之則安之,不管開會是什麼內容,都要泰然自若。你們三個在這裡等,還是在**外面等?”
蓋珊珊當即表示:“我們開車送你過去,然後就留在外面等消息,你有任何好消息,馬上告訴我們。”
所有人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葉天沉住氣,他很明白,對方也是一樣的心情。這時候心理戰術非常重要,誰先崩潰誰就失去最後的機會。
這就像法庭答辯一樣,決戰時刻到來,一定要確保自己弓上弦,刀出鞘,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到了市**門口,蓋珊珊停車,三個人留在車裡等消息。
葉天一個人進了**的十號小會議室,出了電梯,他就看到,林總和沈東也來了,剛剛落座。
小會議室裡,只剩下他們三個。雙方對視的時候,葉天發現,林總和沈東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他們比葉天更緊張,兩個中年人在巨大的金錢利益面前,已經完全失態。
“林總,上一次你跟我說的,我已經考慮過,最後答案還是一個,恕難從命。”
林總冷笑:“話別說的這麼死,葉天,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我們投標成功,把項目分給你來做,你肯定像哈巴狗一樣趕緊跑回來,狗餓了自然會找吃的,這是規律。”
這種比喻,太侮辱葉天,但他絲毫不動氣,只是笑了笑。
沈東也開口,連聲音都顫抖了:“葉天,此刻你退出應該還來得及,別等到知道投票結果,再來求我們,那就晚了。”
葉天不會求對方,他確信項目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