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我看不懂你的操作方式，既沒有賺到錢，又培養了這麼多潛在的競爭對手，到底有什麼意義？”
“小娟，你想一想，創業學院這些人，他們只有直播資源，如果拿到單子，到哪裡去拿貨發快遞，尤其是形不成規模，快遞費居高不下，他們就會很難受。這時候，你如果能發一條通知，收購他們的單子，讓他們坐享其成，只做直播前臺，拿到單子直接交給我們做，是不是有一塊很大的利潤？他們的存着，能夠幫助我們形成巨大規模，設置護城河和門檻，別人再也無法超越，創業學院等於是我們的僚機，跟我們綁在一起，幫助我們成爲直播賣貨行業的巨無霸……”
葉天越來越發現，宋小娟對於這種商業規劃的理解能力，已經阻止了他們的發展。
按照商業規則，公司越來越大，必須聘請職業經理人，進入智慧發展通道，不然，創始人將會阻礙公司發展。
同時，他也看到，創業學院那邊的老師，認爲網紅賣貨非常容易，只要有人、有東西、有手機就能賣出去，實際大錯特錯。
也有人覺得，每天直播三四個小時，就能夠月入幾萬十幾萬，真是太輕鬆了，這個行業可以遍地撿錢，那更是錯的離譜。
過去，他曾經仔細研究過一個網紅的工作計劃表，除了直播的四五個小時，其他還有熟悉商品、準備臺詞、直播後覆盤、研究後續商品等等十幾項工作。表面看風光無限，實際上，累死累活，過着黑白顛倒的特殊生活。
他一直觀察朱麗婭的狀態，希望這種直播不要抹殺了朱麗婭的天性，導致她變成平庸的人。
網絡直播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自己的獨特性，讓觀衆們在幾千個幾萬個人裡面，一眼就能認出她。
朱麗婭迴歸，直播間很快就恢復到原來的熱度，並且有增無減。
她給葉天面子，每天直播超過五小時，從晚上八點到凌晨一點。
很快，他們估算的月收入從3萬躍升到30萬，即將輕輕鬆鬆進入直播平臺的頭部序列之內。
這種狀態其實不是葉天想要的，他想的很長遠，一個人直播帶貨，充其量每天五個小時，出售貨物的流水，幾萬到幾十萬，影響力無法擴大，天花板很低。
假如只是滿足於此，沒有任何意義。甚至不如按照比特幣曲線，撈那些錢更容易。
他要的是，通過網紅帶貨，把握先機，創造自己歷史性的地位。
朱麗婭漸漸適應了這種生活，白天上課，晚飯後到凌晨做直播，宋小娟他們全力配合，進入一種自動化流程。
葉天非常關注直播間的情況，對於朱麗婭的情緒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對方雖然答應他做直播，卻始終沒有主動性，從外表就能看得出來。
與此相反，金麗對於直播賣貨非常感興趣，幾次邀請葉天，讓他講講其中的竅門。
所有人都看到了朱麗婭的成功，也看到了其他人的失敗。他們始終想不到，前者成功的秘訣在於，帶貨而不像是在帶貨，沒有把做廣告的貪婪面目，暴露在鏡頭前，而是淡然自若，專心做直播，其他那些下單送貨，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淡定，讓觀衆既驚訝又癡迷，打賞的份額越來越高，有些人甚至留言聯繫朱麗婭，要求線下見面。
經過多次觀察，金麗仍然不得要領，只好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邀約葉天喝茶。
這裡是傳媒學院最高領導的辦公室，普通學生到了這裡，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可是現在，葉天是金麗的貴賓，不但喝到了最好的茶葉，旁邊還放着各種小點心。
來到這裡，葉天感觸很多。
過去，他從未有機會到校長辦公室，接觸學校的最高層。
辦公室正面掛着一副名人字畫，上面寫的是“事在人爲，境由心生，”看上面的簽章，是國內著名書法大師的作品，這幾個字，價值百萬。
金麗使用的都是實木辦公傢俱，紅色鑲金，相當豪華。桌上的蘋果筆記本電腦，也彰顯了主人的品位。
側面整面牆的書架，上面擺着國內國外著名作家的文學作品，至少有數百本，書架旁邊則是一組，米白色真皮沙發，一塵不染，乾乾淨淨。
比起上一次，葉天去過的孫梅的辦公室，這裡就豪華多了。
“請坐吧，葉天同學。”金麗微笑着招呼。
葉天非常感嘆，自己在傳媒學院度過三年，別說是校長辦公室，就連繫主任辦公室都很少有機會進去。
他們喜歡的是能說會道，八面玲瓏的學生，尤其是那些，混跡於學生會、團委的好孩子，至於他這樣的，實在過於普通，如同巨人腳下的鵝卵石一般。
“茶還是咖啡？我這裡有最好的黑茶，還有手工滴漏咖啡。”金麗對他很殷勤。
如今，天夢影視公司與傳媒學院展開合作，他是學院的座上客，這一點毫無疑問。
“金校長，不要這麼客氣，隨意就好。”
金麗笑了：“葉天，你是學院的貴賓，這幾年一直在給學院物色投資人，有幾個雖然資金雄厚，卻跟學院毫無關係。拿他們的投資名不正言不順，上面檢查無話可說，只會惹出事來。現在你的身份不同，是傳媒學院的畢業學生，功成名就，回饋學校，順理成章，就算是教育局查下來，我們也有話說。”
葉天理解金麗的難處，頻頻點頭，體諒對方的不易。
“葉天，請你過來，有幾個問題請教，希望你不要藏私，儘量給我解答。”
面對金麗，葉天心裡只有感激，包括上一次請白樺林過來那件事。
“金校長，任何事情，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幫了我很多，感激的話不多說了，請問吧！”
“最近我特別關注網上直播，尤其是那些最火的，各個平臺都去看過，不管是歌舞的還是遊戲，看過至少上百個，綜合研究還是不懂，爲什麼朱麗婭的直播間那麼多人？氣氛那麼熱烈？打賞那麼多？我也問過宋小娟，原因究竟何在？她讓我來找你。”
“金校長，我說說我的觀點，不對的地方請您多批評。直播帶貨，就等於是影視劇裡面植入廣告，影視劇足夠吸引人，觀衆就能容忍廣告，明明知道其中不是軟廣就是硬廣，還可以繼續看下去，最多不過是自動屏蔽。假如影視劇質量很差，又夾雜着大量廣告，我相信所有觀衆，會關掉，換另外一部。我們把直播者認定爲，影視劇直播帶貨，就是金融的廣告，假如直播足夠吸引人，直播間裡的停留者就越來越多，幾萬幾十萬，在這些人裡面，肯定會有潛在的購買者促成下單。”
金麗頻頻點頭，對葉天打的這個比方，非常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