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很忙的王柏書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揹後陰了一刀,陰他的人還義正言辭,神色溫和,嚴肅認真,充滿了誠實守信富強民主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徐徐聽見這些話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嗯。”
終於報了當初被人劃掉聯繫方式的仇,溫書彥心情大好,看着越來越聽話,越來越禮貌的徐徐,他心思轉了好幾個彎。
聽話、禮貌、懂事,這種詞聽上去很美好,實際上卻距離感十足。
還是因爲不熟。
跟熟人怎麼會這麼聽話,這麼禮貌,這麼懂事?
只有跟不熟的人,纔會收斂起小性子,時時刻刻都保持着良好的教養。
溫書彥也知道現在不能急。
徐徐雖然表現出了十足的信賴,但是這種信賴分明就是一種對長輩的信賴。
說來好笑,當時叫他“溫叔叔”的時候,徐徐還沒真當他是長輩。
結果喊起了溫總,倒把他當成長輩了。
看那一副等着接受訓誡的小模樣,分明就是家裡小孩兒犯了錯被耳提面命時的神態。
溫書彥端起碗喝完粥,心裡已經不知道想了多少東西,面上卻不顯。
他轉過話頭,提起合同的事兒來。
“昨天的合同你帶回去好好想想,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他說完後強調一遍:“不用把這個當成是報恩,鹿鳴出版社生意的恩可報不到我這兒來。”
徐徐認認真真點點頭,乖的不行。
溫書彥看看她,突然笑了。
“徐徐,我訓你……你怪我嗎?”
徐徐一怔。
眼前的人笑容溫和,完全不像早上那個利劍出鞘、冷酷精確如機器的溫氏集團總裁。
他說那些話未必多好聽,但確確實實都是她沒注意到的地方。
兩人之間氣氛融洽,徐徐想起早上的情景臉色微紅,倒很誠心的搖搖頭:“不怪。”
說完後自己也笑了:“真不怪,沒那麼不識好歹的。”
徐徐自己想得明白,要不是爲了她好,人家做什麼非要扮黑臉?
溫書彥緊接着問:“不覺得我早上拿合同出來是狹恩圖報?”
小姑娘趕忙答:“不覺得。”
溫書彥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後自己倒是爽快的承認道:“其實是有那麼一點兒狹恩圖報的意思。”
徐徐沒料到他竟然自己會這麼說,愣在當場,訥訥的張了張嘴。
溫書彥右手放到桌子上,靜靜看着她。
小姑娘半晌後找回自己的語言,有些遲疑,卻不見有什麼嫌惡的問:“溫總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溫書彥右手放到桌子上,神態放鬆,有些慵懶。
清晨的日光不刺眼,和暖的照到他的身上,將他原本令人懼怕的銳利與冷漠的氣質都沖淡一份。
徐徐這個時候猛然意識到,他其實才二十二歲,比自己的表哥大不了多少。
可是他已經早早的坐上了孤高的位子,養成了一副完全不像年輕人的威嚴氣質,即叫人敬佩,又叫人敬而遠之。
“因爲我不想騙你。”
溫書彥這句話說的很不經意,似乎就是隨口一說,徐徐心底卻猛的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