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半整,一個精神爍爍的胖老頭兒走上了講臺。老人年逾六十,一身黑色中山裝,兩鬢斑白,頭頂中間光禿禿的,像個小球場,周圍是稀稀的幾根頭髮,臉龐圓圓的,臉上堆着慈祥的笑意。肚子高高隆起,猶如一個現代版的彌勒佛般讓人喜愛。
但是當他走到講臺坐下後,那雙刻滿睿智的雙眼犀利的掃過全場,臉上的笑意消散變得嚴肅起來。“我是你們文學院的院長喬庭筠,歡迎你們來到咱們文學院,來到這個美妙瑰麗的文學殿堂。
我一點兒也不懷疑你們對於文學的熱愛,不然你們這些俊男美女們,也不會選擇這個偏冷的轉業。不過在你們正式踏上文學之路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考考大家。誰知道正對咱們學校大門的那個書院叫什麼名字?”
正對大門的書院?
很多人都沒有理會得到。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很是忙碌,再加上心中的興奮和好奇,哪有心思關心這個?
不過還是有一些恰巧知道的人回答了上來。
“騰飛書院。”
喬庭筠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去年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可沒有今年這麼多人知道這個。“很好,那我再問一個問題。誰知道騰飛書院門前的那副對聯寫的是什麼?”
對聯?
在場的學生們都懵了。不過倒是有些人看到了,但是並沒有記住。大家在下面切切私語,不過卻是沒有一個人回答的上來。
喬庭筠犀利的雙眼再次掃過全場,“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上來?”
衆人停止了竊竊私語,全都沉默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教室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一個知道的都沒有嗎?”喬庭筠有些失望,生氣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對你們這屆學生的整體素質感到失望了,去年同樣的問題,有三個學生回答上來。”
“乾始坤承,通徹古今上下,總是鳶飛魚躍;
靜虛動直,渾忘物我內外,無非月滿潮平。”有人出聲回道。
喬庭筠的目光落到後排的角落,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唐文”。
“唐朝的唐,文學的文?”喬庭筠雖然依舊是臉上嚴厲,但是出於對這個唯一能夠回答上來的學生的好奇,口氣明顯溫柔了不少。
“嗯,是的。”蕭子川回道。
“好名字,唐朝是我們華夏國詩文鼎盛的時期,你名唐文,看來你父親或母親有從事教育工作的吧?”
蕭子川心裡微微吃驚,通過一個名字就可以判斷出父母從事的工作,你這是教文學的還是算命的?不過我真名是蕭子川,你肯定是沒有算到。“嗯,我爸爸是名老師。”
“不過既然你父親給你取名唐文就是希望你能夠在文學一道有着很好的發展,而你也選擇了這條路,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表現會讓他們失望?”喬庭筠的語氣再次變得嚴厲起來,不是讚美誇獎,反而是斥責了起來。
這讓郝建因爲剛纔蕭子川出了風頭而悶悶不樂的他心情好了不少,心想幸虧自己不知道,不然依着自己的性格,肯定也落得此時蕭子川一般的下場。
蕭子川無言以對,心說這個老頭兒也太怪異了吧。都說女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這個老頭兒也是不遜風騷啊!你給我扣的這個帽子,也太大了吧?
“是不是不服氣?認爲我給你扣了頂大帽子?”喬庭筠嚴厲的盯着蕭子川的臉,彷彿能夠把他的內外看個通透清楚,“你爲什麼不再我問第一遍的時候就回答的我的問題?第二遍的時候,你也沒有回答?你在等待什麼?”
蕭子川依舊沉默無言。
喬庭筠依舊嚴厲目視着蕭子川,“怎麼,不願意回答?那好,那我就試着給你分析一下你的心理變化。
我第一遍問的時候,你認爲一定會有同學能夠說出這幅對聯。所以,你並沒有和別人搶風頭的意思。我第二遍問的時候,你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其它人竟然都不知道,於是,你就更不願站出來了,做那槍打的出頭鳥。你擔心自己表現過於顯眼,會遭到其它同學的嫉恨。直到我說出我對你們這屆的新生整體素質失望的時候,你才受激或者覺得受辱說出了自己知道的答案,我猜的對嗎?”
蕭子川將自己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盯着眼前這個怪異的老頭兒心中既驚喜又疑惑,驚喜是以後自己也會成爲這樣的人,疑惑的是,這個老頭兒究竟是搞文學的還是心理學的。還是應了那句古話,老而不死是爲賊,不對,是人老成精。
“人活着最重要的不僅僅是學知識,更爲重要的是學做人。如果這就是的爲人處世知道,我作爲你的老師,不得不對你感到相當失望。沒聽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嗎?如果一個人總是甘於流俗,那麼很快你那引以爲傲的東西就會消散不見。
榮譽是爭來的,不是等來的。酒香也是怕那巷子深。如果你不想成爲庸才,不想被庸才們嫉妒,那麼就把他們甩的遠遠的,讓他們高山仰止。”
喬庭筠掃視全場,接着說道:“這句話不僅是對你說,也送給你們在座的每一個人。”
“啪啪啪!”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雖然喬庭筠的這番話並不中聽,但是不得不承認,很有感染力激發力,使得那些個本着夢想而來的新生蛋子們熱血沸騰,激情狂涌。毫不吝嗇的給予他熱烈的掌聲。
“這怪老頭兒挺拽啊!”
“嗯,話糙理不糙。”
“是極是極,不愧是玩兒弄多年筆桿子的人,說的話就是不同凡響。”
喬庭筠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不得不說,這幫學生被他那嚴厲睿智的眼神給震撼到了,僅僅拍了兩下,下面就是再次鴉雀無聲。
“當然,你作爲唯一一個回答出這幅對聯的學生,我還是要獎勵你的。”喬庭筠再次將目光投到了蕭子川的身上。“從今天開始,你在上課之餘,如果願意跟着我這個快要入土的糟老頭子學點兒東西,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如果你把這個看作是獎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