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杆劃破空氣,帶着一聲清脆的聲響,云溪眼見着白色的高爾夫球朝着洞口奔去,一時間倒是沒注意她整個人都依偎在嶠子墨的懷裡。
直到,那白色的小球堪堪停在洞口,她才頗爲可惜地搖了搖頭,“就差一點。”
一旁的高爾夫教練早已經極有眼色地退到一邊,冷國翼因爲已經走到其他地方,壓根沒注意到他們在這的動靜。
“嗯,那就再來一次。”嶠子墨像是沒聽到云溪剛剛那聲嘆息一樣,重新拿了個球放在地上,這次卻是雙手握在她的腰間,輕輕一笑:“來,揮杆。”
那雙手,乾燥卻又帶着力度,太陽照在身上原本是懶洋洋的,可這一次,云溪只覺得,皮膚都止不住地開始熱起來。偏這人像是絲毫沒注意到一樣,鼻息呼吸間,還在她耳邊微微輕笑:“你的注意力不集中啊。”
集中?這種情況下能集中注意力纔有鬼!
云溪默默翻了個白眼,只覺得這人今天絕對是吃準了她爸媽心情好,否則,怎麼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地放肆!
“你鬆手,我自己來!”她只是對高爾夫沒太大興趣,又不是四肢不全,連揮杆都做不出來。
“鬆手幹嘛,我這樣,正好教你正確的揮杆動作。”誰知,他壓根沒有放手的打算,甚至食指還輕輕在她腰間摩挲了一會。
云溪只覺得一陣酥麻從腰間立即傳遍全身,幾乎有點站不穩。
剛想轉身,卻聽到頭頂上傳來他一陣低沉的笑聲:“你知道,你現在轉過身,看上去像什麼?”
像什麼?
云溪腦子有那麼一瞬沒轉過彎,等反應過來了,眼底的水色幾乎都帶上一片波動。
明明是這人不壞好意,可她現在這樣子,怎麼越看越像是投懷送抱!
“噓,你看,你爸爸都已經快要走到最上面的地方了,你要是再不動手……。”嶠子墨輕輕地將她的下顎擡高,“我就要忍不住把你拐走了。”
云溪一愣,這才發現,她父親只要再往前幾步,就是草坪的最高處,到時候,他們倆在這的小動作立馬能盡收眼底。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惱恨,還是無語:“我看你以後是不想在我家混了?”
當着未來老丈人的面調戲她,他早上那高情商難道飛到爪窪國去了?
“那你是揮呢,還是不揮呢?”嶠子墨像是聽不懂她的威脅一樣,輕輕在她耳畔吻了吻,大有她要再遲疑,他真的能幹出擄人的行徑。
云溪的臉立馬染上幾分薄紅,也不知道是給他氣得,還是被剛剛那個吻給染的,悶悶哼了一聲,只當腰間沒有那雙作惡的手,強自深深吸了一口氣,水平轉肩、揮臂、轉腕,“嘭”地一聲,一氣呵成,那小小的白色高爾夫球,立刻高高飛起。
竟是直接越過了離他們最近的球洞,往冷國翼的方向飛去。
這一記揮杆,極爲乾脆漂亮,以至於那個走得遠遠的高爾夫教練都忍不住側頭查看,心中暗歎,果然是將門出身,這球位,還真沒見過哪位小姐做到過。
冷國翼也聽到聲響,就在他回頭前,嶠子墨恰好鬆開了懷抱,接過云溪的球杆,陪着她往前走去。
張翠在一邊從頭看到尾,目光裡閃過一片慈愛,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現一樣,拍了拍云溪那張紅紅的小臉:“早上讓你塗點防曬霜也不肯,再打下去,晚上皮膚肯定得曬黑一圈!”
云溪看了一眼手錶,差不多也快一點了,迫於今天嶠子墨的表現實在有點異常,深怕他再幹出什麼出奇的事情,於是提議去吃點東西。
本來早上吃飯也不算特別早,現在運動消耗了不少,也的確有些餓了,於是一行人坐上專用車,朝球場的餐廳駛去。
而剛剛一甘站在旁邊準備上前打招呼的B市名人們,則各個咋舌地望着那輛雪白的高爾夫球車越開越遠。
心中只剩下一個念想,能讓嶠子墨這等人物情緒這般外露,冷云溪,當真可以在B市橫着走了!
高爾夫球場專門的餐廳味道還算是可以的,云溪點了菜,一家人吃吃喝喝,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冷國翼球癮還沒有過足,難得撥冗來一趟,自然要盡興,嶠子墨當然要陪着。張翠因爲心臟疾病的緣故,並不能過度運動,於是,云溪藉口要和母親一起做SPA的由頭,乾脆撇開那兩個男人,和母親在球場的SPA館裡休息。
技師是經理找來的最有經驗的那種,手藝嫺熟,云溪和張翠靠在相鄰的兩張牀上,幾乎都要舒服地睡着了,誰知道,她母親突然神來一筆:“嶠子墨之前有沒有過女朋友?”
云溪給驚得兩眼大睜,不可思議地扭過頭,望向母親,表情無語:“媽~”
她母親不從來都是端莊得體,氣質卓悅的名門閨秀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八卦?
“你別怕,媽就是問問,像子墨這麼優秀的年輕人,之前有個把女朋友也沒什麼。”張翠卻是笑眯眯地對着她微笑,彷彿是知心姐姐一般。
云溪簡直是無語了,“您問這個幹嗎啊?”就算是有前女友,那也是過去式了,總不至於,因爲別人有過,就翻臉不認人吧。這也有點太那啥了……。
“你這幅表情,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想說?”哪知道,張翠這次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雖然笑意盈盈,說話卻絲毫不含糊。云溪這才明白,剛剛壓根不是她成功逃離某人,而是自己反而上了賊船。只可惜,這條賊船,容不得她半路落跑。
“我不知道。”云溪乾脆撂擔子。本來嘛,嶠子墨的身份在那,想要查他的過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她估計,就算是卓風卓大公子,都不敢去私下調查他的隱私,更何況,她之前一直忙着將蕭氏整垮,哪有那個本事去考究他的過去?
只不過,云溪低了低頭,以她對嶠子墨個性的瞭解,那般孤高出塵的人,怕是絕沒有哪個女人能在他的追求之下挺住。他要是有前女友,現在和她這般出雙入對,絕不會無聲無息,風平浪靜。
張翠深深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女兒白白被商界那羣老狐狸稱爲“傳奇”,談個戀愛,竟然還這麼後知後覺。
“那你之前的那幾個呢?子墨知不知道?”幾乎算得上是循循善誘,張翠又接了一句。
云溪到底不是傻子,聽到這句話,要是再不明白她影射的是什麼,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商場賠得底朝天了。
張翠見她眼底閃過恍然大悟,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腦門,“就我所知,還沒有哪家少爺會天不亮就起來上門給女朋友一家做飯,順帶陪吃陪喝還陪玩的。”
這丫頭,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嶠子墨剛剛那樣表現,她像是睜眼瞎子一樣,深怕被誰看到,她也不想想,她父親是什麼出身,乾的又是什麼工作,真想要追究,哪裡有她躲的份?也就嶠子墨配合着她這份性子,安安靜靜地在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就拿昨晚的事情來說,她那麼晚回來,神色疲倦,雙眼深沉,卻是不肯說任何緣由,他也就平靜地安撫她睡覺,什麼也不多問。
雖說,愛情面前,誰先動情,誰就落於下風,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對於嶠子墨,她是真的滿意且心疼。
云溪垂目,眼中有絲絲眼波繚繞,張翠的話已經點明瞭一切,她也索性不再裝傻。
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他的付出,她就算是再不通情理,也知道,他昨晚匆匆趕來一身筆挺,絕對是推了重要的事情,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坦白之前的種種。
張翠見她不再說話,也停了話頭,轉而輕輕閉眼,享受SPA,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五點一刻,嶠子墨和冷國翼滿臉笑容地從球場回來。廚師早已經做好了可口佳餚,坐在餐廳落地窗邊,一家人言笑晏晏地聊着天,遠遠看去,簡直就像是副畫一樣。
飯後,冷國翼去了專用淋浴房,嶠子墨卻是當着張翠的面牽起云溪的手:“伯母,我和云溪去散散步。”
“去吧,別太晚了,一會一起回去。”張翠笑呵呵地揮了揮手,壓根沒準備問自家女兒同不同意。
云溪終於篤定,嶠子墨這廝,當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這還沒怎麼滴呢,她媽媽簡直就成了他忠實的粉絲,絕對的戰友。
嶠子墨睨她一眼,卻是緊了緊手心的力度,讓云溪完全沒法子拒絕。
傍晚的球場在夕陽下有種別樣的雅緻,云溪隨着他的步子,一直朝着一處綠蔭走去,見他始終不說話,便想着是不是要自己先開這個口。
誰知一個不注意,竟然被腳下絆了一腳,當下,腳踝扭了一瞬,整個人便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嶠子墨剛剛有點出神,並沒有多注意腳下,聽她輕呼了一聲,頓時臉色一變,趕緊讓她坐到地上:“我看看。”
說罷,脫下她的鞋襪,果然,腳踝處有一點紅腫。
當下,就將她的腳輕輕地拉在自己懷裡。
半側着的五官,在夕陽映照下,越發顯得深邃性感,那種低頭的專注,簡直讓任何人看了,都瞬間怦然心動。
“吃醋了?”就在這時,她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