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莎亞驚道:“這白毛人狗也太恨毒了吧”,斷獄跟着道:“對,對,太恨毒了”。白毛人道:“恨毒,這仍是小兒科呢,我們這些人還被她中了‘存亡符’,這‘存亡符’是她的一種暗器,發作時其癢無比,恨不得抓下自己的肉,她常常要我們幫她就事,事辦好了就賜解藥,緩解‘存亡符’發作,‘存亡符’真是讓人苦不堪言,假定作業沒辦好或者是她沒有滿足的話,我們非得被她糟蹋死不可”。
林無影道:“白毛人,你還沒說白毛人狗怎樣要倒運了”白毛人道:“作業是這樣的,童姥常常要我們採辦珍寶,這次我們採辦之物沒有辦齊,她都沒有責罰我們,很是出奇,我們下山時發了九翼道人等死在峰下,身上竟然不止一傷,要知她平常殺人從不用第二招,這事總而言之一定有嚴峻乖僻。我們大會猜想童姥是不是練功受傷,不敢判定,我就鬼頭鬼腦的去了靈鷲宮查詢,誰知仍是給一個女童撞見了。這女娃兒似乎是個丫鬟之類,她遽然俯首,我一個閃避不及,跟她打了個照面。不才深恐泄露了隱秘,縱上前去,發揮緝捕法,便想將她抓住。那時我是甩出性命不要了。靈鷲宮中那些姑娘、太太們曾得老賊婆指點武功,個個非同小可,雖是個小小女童,只怕也非常了得。我這下衝上前去,自知是九死終身之舉……”他動靜悄然發顫,顯着當時局勢陰惡之極,此時回思,猶有餘悸。世人目擊他現下平安無事,那麼當日在縹緲峰上縱曾遇到什麼風險,必也轉危爲安,但想白毛人竟然敢在縹緲峰上下手,雖說是實逼處此,鋌而走險,卻也算得是膽大包天了。
白毛人繼續道:“我這一上去,就是發揮全力,雙手使的是‘虎爪功’,當時我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主意:假使這一招拿不到這女娃兒,給她張嘴叫喊,引來後援,那麼我當即從這數百丈的頂峰上躍了下去,爽直直爽圖個自殺,防止落在老賊婆手下那批女將手中,受那無量無盡的痛苦。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這女娃兒肩頭,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反抗,身子一晃,便即軟倒,全身沒半點力氣,卻是一點武功也無。那時我喜從天降,一呆之下,兩隻腳痠軟無比,不怕各位見笑,我是自己嚇自己,這女娃兒軟倒了,我這不成器的白毛人,險些兒也軟倒了。”
他說到這兒,人羣中宣告一陣笑聲,各人心境爲之一鬆,白毛人雖嘲諷自己懼怕,但人人均知他其實極是剛勇,敢到縹緲峰上出手拿人,豈是尋常之事?
白毛人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隻黑色布袋,走上前來,放在他身前。白毛人解開袋口繩子,將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個人來。世人都是“啊”的一聲,只見那人身形甚小,是個女童。白毛人自得洋洋的道:“這個女娃娃,就是烏或人從縹緲峰上擒下來的。”世人齊聲影呼:“白毛人了不起!”“當真是英雄好漢!”“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羣仙,以你白毛人居首!”世人影呼聲中,夾雜着一聲聲咿咿呀呀的哭泣,那女童雙手按在臉上,嗚嗚而哭。
林無影見到布袋翻開時,就知道她就是巫行雲,當時就想衝以前救走巫行雲,現在白毛人他們正防範他們欠好出手,林無影只能等候機會。
白毛人道:“我們拿到了這女娃娃後,生恐再耽誤下去,泄露了風聲,便即下峰。一再盤詰這女娃娃,悵惘得很,她卻是個啞巴。我們初時還道她是裝瘋賣傻,曾想了許多法兒相試,有時出其不意在她反面大叫一聲,瞧她能否驚跳,試來試去,原本真是啞的。”
世人聽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公然是啞巴之聲。人叢中一人問道:“白毛人,她不會說話,寫字會不會?”白毛人道:“也不會。我們什麼拷打、浸水、火燙、餓飯,悉數法門都使過了,看來她不是剛強,卻是真的不會。”斷獄不由得道:“嘿嘿,以這等鄙俗手腕糟蹋一個小姑娘,你羞也不羞?”
白毛人道:“我們在白毛人狗手下所受的糟蹋,慘過十倍,一報還一報,何羞之有?”斷獄道:“你們要報仇,應當去抵禦白毛人狗才是,抵禦她手下的一個小丫頭,有什麼用?”
白毛人道:“天然有用。”行進動靜說道:“衆位兄弟,我們今天齊心合力,反了縹緲峰,爾後有福同享,有禍共當,大夥兒對天盟誓,以圖大事。有沒有哪一個不肯幹的?”
他連問兩句,無人作聲。問到第三句上,一個魁偉的漢子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的往西便奔。白毛人叫道:“劍魚島區島主,你到哪裡去?”那漢子不答,只拔足奔馳,身形極快,轉眼間便轉過了山谷。世人叫道:“這人懼怕,衝鋒陷陣,快截住他。”瞬間之間,十餘人追了下去,個個是輕功上佳之輩,但與那區島主相距已遠,不知能否追逐得上。遽然間“啊”的一聲長聲慘呼,從山後傳了過來。世人一驚之下,相顧變色,那追逐的十餘人也都停了腳步,只聽得呼呼風響,一顆圓球般的東西從山谷後疾飛而出,擦過半空,向人叢中落了下來。
白毛人縱身躍前,將那圓物接在手中,燈光下見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顆首級,再看那首級的相貌,但見鬚眉戟張,雙目圓睜,就是適才那個逃去的區島主,白毛人顫聲道:“區島主……”一時之間,他想不出這區島主何以會如此快速的送命,心底模糊升起了一個極爲驚駭的主意:“難道白毛人狗到了?”不平道人哈哈大笑,說道:“劍神神劍,公然名不虛傳,卓兄,你看守得好緊啊!”
山谷後傳來一個清亮的動靜道:“衝鋒陷陣,人人得而誅之。衆家洞主、島主,請勿怪責。”
世人從錯愕中覺悟過來,都道:“幸得劍神除滅叛徒,纔不致壞了我們大事。”白毛人自愧方纔自己無中生有,大聲道:“衆家兄弟,請我們取收兵刃,每人向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劍。這女娃娃年歲雖小,又是個啞巴,終究是縹緲峰的人物,大夥兒的刀頭喝過了她身上的血,從此跟縹緲峰勢不兩立,就算再要有三心兩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縮後退了。”他一說完,當即擎鬼頭刀在手。一干人等齊聲叫道:“不錯,應當如此!大夥兒對天盟誓,從此有進無退,跟老賊婆拚終究了。”
就在從人錯愕剛醒之時,林無影遽然出手,向巫行雲奔馳而去,一手抓住巫行雲手臂拎着就跑。
白毛人等人醒過神來急道:“快追,快抓住他們……”世人都匆促向林無影追去,大約過了半時辰,林無影帶着巫行雲向山峰上跑去,三十六洞七十島世人都停住腳步,白毛人道:“他們跑不了多遠,這山峰上面是山崖。我們只需這兒守住山道就是,明日我們再上山找他們”。世人聽了白毛人的話後,鬆散各個要處,防衛林無影他們下山。
斷獄心中想到:我三弟還真是個熱心腸,連不認識的人都樂意救。安莎亞此時心中也有疑問,她知道林無影是個聰明人不會無淵無故當着這些人的面救人,她不明白林無影爲什麼救這個女童,這其間必定有什麼秘要。
山道上,林無影拎着巫行雲繼續跑着,巫行雲啓齒道:“我說,你小子有這麼好功夫,爲什麼不跟他們打一架”,林無影道:“武功再高也敵不過人家羣攻,你當我是癡人嗎”,巫行雲道:“小子,爲什麼要救我”,林無影道:“不爲什麼,我想救誰,就救誰,我樂意不許啊”,巫行雲道:“好小子,敢跟我頂嘴,你知不知我是誰”。
林無影知道她就是巫行雲,不過他現在不急着跟巫行雲相認,林無影選擇先耍耍巫行雲一會。
林無影拎着巫行雲尋一空位,放下巫行雲道:“我知道,你不就是白毛人狗的女僕嗎,不然你以爲我會救你”,巫行雲笑道:“臭小子,你很沒目光”,林無影道:“對了,我問你,你們童姥最近怎樣樣”,巫行雲皺眉道:“小子,你問這些做什麼”,林無影道:“我通知你吧,你家童姥是我師伯,我是來找她的”,巫行雲盯着林無影看了看道:“小子,不要亂認親,你是誰”,林無影道:“怎樣還不信,你知道不知道你家童姥練的是什麼功,假定不知道的話,我能夠通知你”,巫行雲疑問道:“是什麼武功,你說說看”。
林無影笑道:“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巫行雲大聲道:“小子,你終究是誰”,林無影大笑道:“你沒想到吧,在這反老還童的大日子裡,卻被屬下抓了起來,是不是啊,大師伯”。巫行雲道:“小子,你知道的不少嗎!你是誰的弟子”,巫行雲聽到大師伯三字,腦中當即想到李秋水,當她問林無影師承時,眼睛四處掃了掃,神色有些嚴重。
林無影道:“大師伯不用嚴重,三師伯一時半刻也找這來,你定心好了”,巫行雲道:“三師伯,三師伯,你是……”,“對,大師伯猜的不錯,我正是李依可的弟子”林無影見巫行雲早年猜到,便打斷巫行雲後邊的話,自己主動說出來。
巫行雲道:“好些日子前,我派出的女僕稟報說,有一人拿着‘逍遙扇’的人自稱是我師侄,想必就是你吧,你還叫我的女僕給我帶了句話”,林無影想了想道:“是的,正好我在大理境內就事,碰到了那些就事的女僕讓她們趁便帶句話,當時聽道是不是不相信”,巫行雲道:“師侄,你真是來幫我的”,林無影道:“大師伯定心好了,我不是三師伯派來的,等三師伯來了,我會幫你的”。
巫行雲有一點不相信林無影是來幫她的,終究李秋水是李依可的親姐姐,李依可的弟子必定與李秋水要接近些。林無影知道巫行雲在擔憂什麼,沒有多作說明只道明自己會幫她。
巫行雲道:“我說師侄啊,你怎樣會來我,要知道你三師伯可是你師父的親姐姐”,林無影道:“哎,現在逍遙派長一輩人物就你們三人了,何必還要再做爭鬥呢,我不想你們之間有人死去,知道嗎,二師伯早年去逝了,你與三師伯早年失掉繼續鬥下去的意義”巫行雲的不信任,讓林無影很是無法。
巫行雲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劉芳宇怎樣會死呢,好小子,竟敢騙姥姥我。”林無影擡起左手道:“師伯,你看看這是什麼。”巫行雲向林無影的手望去,一目擊到手上帶的玉環道:“是‘七寶指環’,劉芳宇真的早年死了”,林無影道:“二師伯在二十多年前被惡徒丁春秋狙擊,掉下山崖身受重傷,四肢因身中奇毒廢了,幸而大弟子蘇銀河相救,才保住性命,我找到二師伯後,他把終身功力與掌門之位傳給了我,讓我光大‘逍遙派’”。
巫行雲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後道:“我與李秋水之間的仇早已根深,你就是想補償也沒有什麼方法,你也不用勸再我,我也不會聽你的”。巫行雲想到自己深愛的師弟早年去了,心中悲傷不已,又想到是李秋水害自己變成現在這姿勢,纔不能與師弟長相私守,心中的恨更是加深不少。
林無影道:“我不會讓三師伯殺你的,我等你功力恢復後再走,但你也別想殺三師伯,我會阻遏你們。”
巫行雲笑道:“你以爲你得了劉芳宇七十年功力便能阻遏我們嗎,你太單純了”,林無影道:“好了,你現在有時間說話,何欠好好練你的功夫”。
林無影不再說話,自己找個中心坐下開始練功,林無影自從吸收了丁春秋的毒功後,覺得得快要打破‘北冥神功’的瓶頸,因而只需得閒時,林無影都會練習功夫。
巫行雲見林無影坐下練功,暗暗點答應道:怪不得這小子能有如此不俗的功夫,除天格外也很勤勉練功。巫行雲也閉上眼睛開始練功。
林無影行功十週天后睜開眼睛,見天早年亮了。林無影站啓航對巫行雲道:“我去捉些活物來給你練功,你就在此處等我”,林無影說完便向深中奔去。
過一盞茶的時間,林無影拎着一頭鹿走來,把鹿仍到巫行雲面前,巫行雲一見到鹿便衝了以前,抱着鹿的脖子就咬了起來,看得林無影眉頭直皺。
巫行雲吸足血後用袖子檫了檫嘴便回到原處坐下繼續練功,林無影上前拎着鹿去清洗,把鹿洗好後,林無影便架起柴火烤起鹿來了。過了好一會,鹿肉早年烤好,林無影把烤好的鹿內遞給巫行雲道:“先吃些東西吧”。巫行雲也不客氣拿着就往嘴裡送。
林無影笑着道:“大師伯啊,你往後喝血的時分能不能文雅一點,你的吃像跟‘靈鷲宮’尊主的身份一點也掛不上鉤啊”,巫行雲瞪了林無影一眼道:“臭小子,你敢說姥姥的吃像不像‘靈鷲宮’的主人,你以爲我想這樣嗎,都是李秋水那個賤人把我害成這樣”。
二人吃東西后,巫行雲繼續練她的功夫,林無影沒事就站在山道邊看看風景,正在這時,山下衝上來幾個人,林無影跳到松樹上靜等他們的到來。
衝上來的原本是白毛人與不平道長他們幾個,林無影隨手取了幾顆松球對着白毛人他們射去,“啊”“啊”“啊”五六聲痛叫傳響在山峰之上,烏老他們幾人躺在地上抱住自己被打中之處叫喚着。
巫行雲見白毛人他們幾個早年受傷,便衝向躺在前面的不平道長,抓住他的脖子就咬,“啊”的一聲,平不道長剛叫一句就被巫行雲封住穴道,不平道長方纔氣色還錯不,但現在早年臉色發白,雙眼無神,一看就知道活不了。
林無影跳了下來道:“何必傷他性命”,巫行雲道:“你知道什麼,人血比那畜生血更有靈性,何況他們反我在先”。白毛人睜大了眼睛,驚奇難言,過了半晌,才道:“你……你是誰?你原本是啞巴,怎樣會說話了”
巫行雲冷笑道:“憑你也配問我是誰!”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枚黃色藥丸,交給林無影道:“你給姓烏的服下,已然你不想殺人,讓其他人滾吧”
林無影先把其他人趕開,來道烏老在面前當下把藥送到白毛人口邊。白毛人遽然聞到一股極劇烈的辛辣之氣,不由打了幾個噴嚏,又驚又喜,道:“這……這是九轉……九轉熊蛇丸?”巫行雲答應道:“不錯,你見聞廣博,算得是三十六洞中的超卓之士。這九轉熊蛇丸專治金創外傷,還魂續命,靈驗無比。”白毛人道:“你爲何要救我性命?”他生怕失了良機,不等巫行雲答覆,便將兩顆藥丸吞入了肚中。巫行雲道:“一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須得給你點優點,二來日後還有用得着你之處。”白毛人愈加不懂了,說道:“我幫過你什麼忙?姓烏的專注想要取你性命,對你歷來沒安過好心。”
巫行雲冷笑道:“你倒光明磊落,也還不失是條漢子……”俯首看了看天,見太陽已升到頭頂,對着林無影道:“我先練會功,你幫我護法”,林無影道:“定心吧,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護法”。
林無影道:“白毛人,怎樣樣,還死不了吧”,白毛人罵道:“林無影你這狗賊,枉你爲江湖好漢,我死不死關你什麼事,假惺惺”。林無影笑道:“白毛人,我假定要殺你話,方纔就不會只打你小腹”。
白毛人雙眼向巫行雲望去,只是見巫行雲竟然能練這功夫,心中驚疑萬狀,白毛人驚道:“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是靈鷲宮高高在上的武功,須以最上乘的內功爲根基,方能修練,白毛人見巫行雲當然出自靈鷲宮,但不過九歲、十歲年歲,怎樣攀得到這等境地?難道自己所知有誤,她練的是其他一門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