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場來到葛元泰的那個田園小院前,李伉稍作駐足,邁步走進了這個剛剛失去了主人的小院,
屋內,那個在他剛來時爲他沏茶的俏麗女子正坐在房間裡,手裡拿着一個繡花撐子撐起一塊白色的絲絹,手中的繡花針正在白色絲絹上飛針走線,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繡花女子嘴裡輕輕的哼起了情歌,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情郎一般,手中細小的繡花針愈發的輕快起來,俏麗的臉頰也帶上了甜美的笑容,
李伉走進了屋門口,恰好看到了這樣一幕,田園小院,竹屋和繡花美女,這一切竟然如同一副仕女圖一般,恬靜而美好,以至於他都有些不忍心去打破它,
片刻後,女子從手中的絲絹上擡起了頭,驀地發現一個光着上身一身血污的男人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她,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緊緊的把繡花撐子抱在了胸前,驚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李先生,是你嘛。”女子發現眼前的男子有些眼熟,於是試探的問道,
“是我,能麻煩你給我找一件衣服嗎。”李伉微笑着對女子說道,卻不知粘了血跡的臉上露出的微笑在女子的眼中完全是一副猙獰模樣,他的上衣剛纔在武場脫掉時已經破成了碎片,下身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還沾了許多鮮血,因爲他現在這個樣子出去,也太驚世駭俗了點,所以他才決定來這裡找兩件衣服,
呀,女子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撲通坐到了沙發上,然後又像沙發上裝了彈簧一般跳了起來,迅速向內屋逃去,
李伉聳聳肩,見到女子逃走了,於是決定自己進屋去找,剛走了兩步,女子從內屋探出頭來,輕聲說道:“你等等。”說完頭又縮了回去,
見到女子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來意,他來到那套價值不菲的紅木沙發前,在不久前葛元泰坐的那個主位坐了下來,靜靜地等着女子從內屋出來,
“喂。”女子再次從房內探出頭來,輕聲叫了一句,
“姑娘,有我能穿的衣服嗎。”李伉問道,
“你隨我來。”女子抱着一身衣褲從內屋走了出來後,面色微紅的對李伉說道,說完向房子外走去,
李伉從就站起身來,跟着女子也走出了房子,女子站在院內看到他走了出來,帶着他繞過院內房子,向房後走去,房後也是一塊空地,距離不遠處有一處木屋,打開后里面放着一個巨大的木桶,木屋牆上還掛着一個淋浴噴頭,
女子把衣褲放到了木屋內的一個木凳上,低着頭對李伉說道:“先把身子洗洗吧,洗完後再換衣服。”說完扭動腰肢嫋嫋婷婷出了木屋,幫李伉把門關上後腳步漸漸遠去了,
“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李伉輕笑一聲說道,隨即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和葛元泰什麼關係,更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葛元泰和十大修羅全部死在自己手裡,會不會傷心,還會不會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爲自己找衣服,還帶自己過來洗浴,
他脫掉自己的衣服,站在了木屋內的淋浴頭下,打開了淋浴頭,冰涼的水從他的頭上淋了下來,讓他的精神爲之一震,
閉上了眼睛,任由淋浴沖刷着自己的身體,剛纔驚心動魄的拼死搏鬥彷彿變成了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而桑彤若那張年輕而清純的面頰卻愈發的清晰了,
“不知道桑叔知道他的寶貝孫女兒已經香魂嫋嫋,還能不能像往常那樣雲淡風輕。”李伉想到,但是卻沒有想到答案,因爲他發現自己在這裡見到桑彤若的時候,原本對桑叔的印象一下子全被推翻了,他甚至都在懷疑桑叔金盆洗手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他懷疑桑叔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黃華生、王麗、自己甚至修羅門都是他這個棋盤上的棋子……
甩了甩頭上的冷水,李伉把這種讓他不寒而慄的想法甩出了腦海,伸手關掉了淋浴,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展開女子送過來的衣褲,發現是一套年輕男子的休閒樣式的服飾,穿到身上稍顯短了些,但是也比剛纔滿身血污的樣子強多了,
再次來到前院屋內,李伉看到俏麗的年輕女子又把繡花撐子拿在手裡專心繡花了,於是站在門口說道:“姑娘,謝謝你。”
“不用謝,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還弄得渾身是血,大爺爺他們怎麼沒來。”女子把手裡的繡花撐子放到了身邊,溫婉的笑笑後問道,
“大爺爺。”李伉目光一凝問道,
“嗯,葛元泰是我大爺爺,我爺爺叫葛元平,是香港有名的名醫哦。”女子向李伉調皮的皺了皺鼻子後,用帶有幾分炫耀的語氣笑着說道,
“葛元平。”李伉輕聲唸了一遍這個名字,把這個名字記到了自己的腦海裡,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這個如同畫中仕女般溫婉俏麗的女孩子,也不忍把她大爺爺的情況告訴她,
“怎麼了,我大爺爺出什麼事了嗎。”女子看到李伉默不作聲,於是有些擔憂的問道,隨後笑了笑說道:“你看我,我大爺爺那麼大本事,怎麼能有什麼事呢,抱歉,讓你見笑了。”
“呵呵。”李伉勉強笑了笑,也不再答話,轉身離開了這裡,向院外走去,走到小院門口外站住了腳步,向後看了看,卻看到那個女子扶着門框站在門口,在他轉過頭時,臉上盪漾着美麗的笑容向他揮了揮手,
李伉扭過頭,輕嘆了一聲,大步向山下碼頭走去,
…………
西斜的太陽被天邊涌起的濃墨般的烏雲迅速遮擋的無影無蹤,一聲悶雷滾滾傳來,天要下雨了,
桑叔扶手站在華盛影視公司大樓天台上,負手看着向這邊快速涌來的烏雲愣愣的出神,噠噠,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打破了他的遐想,
“桑叔。”戴了一副金絲眼鏡的阿文走到了桑叔身後,輕聲叫道,
“離島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嗎。”桑叔問道,
“沒有。”阿文答道,
“嗯,既然那邊沒有消息,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桑叔看着擡頭看了看天上越來越濃的烏雲問道,一陣夾雜着遠處海腥味的涼風吹了過來,把他的頭髮吹得有些凌亂,
“不久前我們的人發現淺水灣有大量的警察進入王麗的別墅。”阿文說道,
桑叔收回了目光,看着目不斜視的看着腳下地面的阿文,微微笑了笑問道:“阿文,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很難推測,最可能的情況是李伉已經偷偷回來了,他察覺到了什麼。”阿文說道,
“不可能,李伉根本不可能逃過修羅會的SS級任務,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幸運的逃過了這次劫難,爲什麼到現在彤兒還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桑叔擺擺手,斷然否定了阿文的判斷,
“是阿文想的不夠周到。”阿文連忙再次低下自己的頭謙恭說道,
啪嗒,豆大的雨點達到了桑叔身上,他擡起頭看了看已經是烏雲蓋頂的天空,暗罵了這該死的鬼天氣一句,和阿文一起離開天台向樓梯口走去,
“阿文,你陪老夫一起到警署問問情況,現在是關鍵時期,萬不能有超出我們掌握的情況發生。”桑叔邊走邊說,
“是。”阿文答道,兩人還沒走到樓道口,嘩啦啦,稀疏的雨點已經迅速連成了一大片,雨下大了,
桑叔和阿文加快腳步向樓梯口跑去,在他們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啪啪啪啪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個光頭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看到桑叔後大聲喊道:“桑叔,有緊急情況。”
“什麼情況,說。”桑叔沉聲問道,威嚴而凌厲的目光讓光頭感到了巨大的壓力,焦急的腦袋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就在剛纔,忠義幫幾乎傾巢出動,向我們新義安的場子發動了猛烈地攻擊……”光頭顧不上平息自己的氣息,快速說道,說到半截,就被桑叔一把抓住了脖領子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桑叔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忠義幫傾巢出動,對我們新義安的場子發起了猛烈地攻擊。”在桑叔凌厲氣勢的壓迫下,光頭的聲音低了許多,語速也慢了不少,
撲通,光頭被桑叔甩手扔到了天台上,瓢潑大雨瞬間把他變成了落湯雞,他連滾帶爬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向樓梯口追趕桑叔去了,剛下天台,就看到桑叔被李伉攔在了樓道里,
“李伉。”桑叔有些難以置信的叫道,巨大的意外導致他的聲音有些變調,
“桑叔,跑這麼急準備幹什麼去,看到小子我是不是感到很意外。”李伉又換了一身合身運動裝,這時候手插着褲袋站在桑叔和阿文面前溫和的問道,雲淡風輕的樣子和桑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哈哈,老夫在天台看景,該死的老天突然下了大雨,老夫這是下來避雨了,小哥,你可是我的貴客,請,到我辦公室裡說吧。”桑叔臉色幾乎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哈哈笑着隨口解釋了兩句,然後做了個請的動作,當先一步向電梯走了過去,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急促和慌亂,
李伉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微笑,仍然是手插口袋跟着桑叔走向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