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差了那麼多。”李伉表情愕然,
“可不是嗎,也有人問過,大觀主說了,王奶奶家徒四壁,一塊錢已經能夠代表她的全部心意了,而劉百萬家藏千萬,五十萬表誠意並不一定比王奶奶的一塊錢強多少。”男人說道,
“這麼說,大觀主是按照個人財產的比例來判斷誠意的。”李伉略一思索問道,
“大致是這樣子的,不過也不是絕對的,現在清虛觀在每個村子都有最少一到兩個天選之人,這些人是要把全部家產捐出去,然後全身心奉獻給大道。”男人又說道,
“天選之人。”李伉聽到男人又說出一個新名詞,於是想聽聽他解釋什麼是天選之人,
“天選之人,按照幾位觀主的說法,就是最接近大道的人,這些人的誠意最大,可以作爲清虛觀的代言人。”男人滿臉羨慕的說道,
“這麼說,各村誰家有錢,誰家沒錢,都是這些天選之人報告給幾位觀主的。”李伉又問道,
“也不完全是。”男人說道,
“怎麼說。”李伉問道,
“個人財產是個人主動報告的,天選之人只是監督,如果有哪家虛報,會受到天譴的,剛開始還有人報假數,想要瞞天過海,但是這些人都遭了天譴,所以後來就沒人敢弄虛作假了。”男人說道,提到天譴二字,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恐懼的神色,
“天譴,什麼天譴。”李伉皺眉問道,
“這個我不敢說,說了也會遭天譴的,小兄弟,你要想信大道的話,就自己去清虛觀吧,我看你骨骼奇清,相貌堂堂,說不定到了後,會被選爲天選之人。”男人連連搖頭說道,臉上的恐懼之色更甚,
“那好吧,謝謝大叔,我現在就去清虛觀看看,對了,我的車就放您家了,等我回來再取。”李伉看到大叔不願意說了,他覺得自己從這個男人這裡已經獲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足夠信息,再具體一些的,估計這個男人也不會知道,於是站起身來說道,
“那好吧,你稍等,我送送你。”男人說道,說完又十分小心的把那本大道書合上,用布包包好,把它捧回房內放好,然後帶着李伉往院外走去,
“小兄弟啊,我看你不是我們本地人,到了清虛觀,如果有人問起你來,您就說是牛房莊的牛老六推薦你去的。”男人帶着李伉往門外走時說道,
“好的,我會這樣說的,大叔請留步。”李伉點點頭,笑着說道,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男人叫牛老六,說完大步離開了這家農戶,沿着村裡的道路向西走去,不大會出了村子,向數裡外的清虛觀步行而去,
路上,李伉遇到了好幾撥從清虛觀回來的當地村民,其中有幾撥顯然是取請大道書了,因爲李伉發現他們雙手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個和牛老六拿出來的一樣的布包,一臉喜色和他錯身而過,
又往前走了幾步,從身後又趕過來幾夥村民,從他們邊走邊聊的內容中,李伉得知他們是前往清虛觀求大道書的,他沒有和他們主動打招呼,這些人因爲不認識他,自然也沒有和他主動聊天,但是他們因爲目的地一樣,倒是一路結伴而行,這些村民心地純樸,並沒有因爲他們中突然加入了一個陌生人而避諱什麼,仍然在大聲的聊天,聊天的內容也主要集中在清虛觀,幾位觀主和大道書上,李伉從他們的聊天中注意印證了先前牛老六給他說的那些話,同時他從這些人的聊天中還得到了其他的一些牛老六沒有提到的東西,讓他對清虛觀和華夏六居士的認識更加清晰了一些,
從這些人的聊天中,李伉聽得出來,清虛觀是本地一個自古就有的古道觀,原來香火併不旺盛,其中也沒幾個道士,去年夏天,華夏六居士突然來到了清虛觀,並接管了清虛觀,成爲了清虛觀的六名觀主,原來的觀主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現在更是不知道身在何處了,是死是活了,
華夏六居士來了後,就對清虛觀進行了大規模的修繕,逐漸引起了本地鄉民的注意,他們真正出名,卻真如牛老六所說,是從牛房莊的劉老實被大觀主治好老寒腿開始的,隨着求醫問藥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名氣也越來越大,這也爲他們宣揚他們的通神大道奠定了羣衆基礎,於是接下來的一切就水到渠成,現在他們儼然已經被本地鄉民推上了神壇,成爲鄉民們心中神仙般的人物,而他們派發的大道書,也成了鄉民們心中的神書,誰家能夠請的大道書回家,自然是會受到街坊四鄰的羨慕,無上榮耀,
李伉隨着這些鄉民們一路前行,聽着這些人的談天說地,倒也不覺得路途寂寞,在大半個小時後,那天晚上他的意識分身見到的古樸道觀出現在了一道很長的青石臺階盡頭,
但是他並沒有隨着鄉民們一起拾階而上,而是轉身往道觀後面的山上走起,因爲他用先天氣場探查到,華夏六居士現在都在道觀內的大殿裡,接受鄉民的朝覲,如果他貿然進去,被着六個傢伙認了出來,引起他們的警覺,自己估計什麼也查不到了,
“大哥,你怎麼不往道觀裡去,聽說今天六位觀主都在呢,機會很難得的。”一個年齡十**歲,梳了兩條麻花辮垂在雙肩的漂亮少女看到李伉不和他們一起往道觀裡去,就眨着一雙烏溜溜的漂亮大眼睛問道,
“不了,我是外地遊客,到這裡來觀光的,先到後山看看,一會兒再去道觀。”李伉向這個叫鳳丫的女孩子微微一笑說道,她的名字是他剛纔從村民的聊天中知道的,
“鳳丫,我們走了。”一個年齡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有些不耐煩的喊了鳳丫一聲,同時對李伉投來了帶有敵意的目光,
李伉摸了摸鼻子,心中苦笑,心道看來鄉民也不都是心地純樸之人,最起碼這個叫佔奎的傢伙心眼夠小的,不過他也理解,鳳丫活潑可愛,長得又十分漂亮,站在一羣鄉民中,真如同鶴立雞羣一般出衆,任那個男人有這樣的女友,也要小心看護着,不讓她被別的男人拐走,
“知道啦。”鳳丫對佔奎的喊叫有些不滿,於是向他大喊了一聲,然後向李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大哥,我們走了。”說完才緊走幾步趕上了去,結伴往清虛觀走去,
李伉看着鳳丫離去的窈窕背影,微微笑了笑,也扭轉身,往後山走去,他沿着崎嶇的山路向上走了一段距離,上到了一個小山頭上,站在山頭上,往山腰望去,茂密的樹木掩映中,一處有着古色古香的建築羣的道觀內香菸嫋嫋,那裡就是清虛觀了,
找了一塊平整的青石做了下來,李伉微微閉上了雙目,進入了入定狀態,思感想着清虛觀方向蔓延而去,清虛觀內一切盡收心底,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清虛觀內人頭攢動,前來上香的鄉民很多,進道觀後第一道大殿前放着的大大香爐裡插滿了高高低低燃着的香燭,同時香爐旁還排着長長的隊伍,這些人大都手拿香燭,神情肅穆,等着上香,
李伉看到剛纔和他打招呼的鳳丫也手裡拿着幾柱高香站在隊伍中,她的男友佔奎則空手站在她的身後,兩人的神色都很虔誠,一言不發,
思感離開了這一對小情侶,李伉的注意力轉到了大殿裡,大殿門口也排着一道長長的隊伍,大殿裡,華夏六居士都在,其中明達道士和另外一個道士一左一右坐在兩處蒲團上,微閉雙目,面容嚴肅,大殿兩側,則擺着分別擺着兩張桌子,四個儒衫居士一邊兩個,坐在了桌子後面,其中每一側都有一張桌子上放着一個大大的箱子,有一個居士看管,另兩個居士則分別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手拿毛筆擺出一副做記錄的樣子,
這時,一個肥頭大耳朵的傢伙弓着身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跪在了明達道士面前的蒲團上,
“黃莊黃滿倉前來向觀主求大道書。”胖子黃滿倉五體投地,大聲說道,
“嗯。”明達道士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胖子,輕輕嗯了一聲,
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了左側桌子旁的箱子旁,從自己夾在腋窩下的黑色皮包裡拿出幾打厚厚的鈔票雙手恭敬的交給了坐在桌子後面的儒衫居士手中,大聲說道:“黃滿倉向大道奉獻五萬心意,懇請觀主賜予大道書。”
儒衫居士接過了鈔票,卻沒有放到箱子裡,而是放到了箱子旁邊的桌子上,
黃滿倉見狀,連忙再次從包裡拿出幾打鈔票,大聲說道:“黃滿倉再次向大道供奉三萬心意,懇請觀主賜予大道書。”
儒衫居士再次接過鈔票,仍然沒有放在箱子裡,而是放到了剛纔那五萬鈔票的邊上,仍然是一言不發,冷冷的看着黃滿倉,
黃滿倉頭上冒出了汗,再次打開了自己的包,把裡面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剩下的還有五萬,再次遞給儒衫居士,口中仍然是那套說辭,到現在爲止,他已經先後拿出十三萬了,這十三打青綠色的鈔票在箱子旁的桌上堆起了一座小山,惹得大殿外等候的人一陣議論,大意是這個黃滿倉家產萬貫,才向大道奉獻了十三萬,太摳門了之類的話語,
這時,另一側,一個年齡五十多歲的老農奉獻了一千塊錢,順利的請到了大道書,歡天喜地的走了,而黃滿倉的十三萬顯然並沒有讓儒衫居士動心,仍然沒有把他的錢放到箱子裡,
“哼,黃滿倉心不誠,欺瞞大道,須受天譴懲罰。”明達道士突然睜開了眼睛,冷哼了一聲說道,他的聲音不大,但是無論是大殿內和大殿外的衆人卻聽得清清楚楚,衆人頓時大驚失色,亂作一團,
遠在山頂的李伉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明達道士的這種伎倆在普通人眼裡神乎其神,但是在他看來,卻一點兒也不神秘,不過是在說話時加入了幾分先天之氣而已,同時他也集中注意力,想要看看這個裝神弄鬼的老道要怎樣降下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