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輝的這個新年郵件,在天朝經濟連續多年高速增長,股市一片火紅,公司蒸蒸日上的情況下,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但是,許多年後,很多人再次翻出江輝的這個新年郵件,2007年初,那是離經融危機非常近的一個時間點。
而從江輝的郵件中,卻是已經可以感受出一種淡淡得擔憂,這種擔憂,再經融危機之後,會讓大家更加的相信江輝的眼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除夕之後,第二天自然就是正月初一了。
隋代杜臺卿在《玉燭寶典》中說:“正月爲端月,其一日爲元日,亦云正朝,亦云元朔。”
“元”的本意爲“頭”,後引申爲“開始”,因爲這一天是一年的頭一天,春季的頭一天,正月的頭一天,所以稱爲“三元”。
因爲這一天還是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所以又稱“三朝”。
又因爲它是第一個朔日,所以又稱“元朔”。
正月初一還有上日、正朝、三朔、三始等別稱,意即正月初一是年、月、日三者的開始。
一大早,江父就起牀了。
開門炮仗,開門大吉,先放爆竹,叫做“開門炮仗“。
爆竹聲後,碎紅滿地,燦若雲錦,稱爲“滿堂紅”。
這時滿街瑞氣,喜氣洋洋。
大有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的感覺。
由於初一早上要求吃素,江輝起牀後咬了個蘋果,洗漱完畢之後就跟江萍去拜年了。
天朝的拜年之風,漢代已有。唐宋之後十分盛行,有些不必親身前往的,可用名帖投賀。
東漢時稱爲“刺”,故名片又稱“名刺”。明代之後,許多人家在門口貼一個紅紙袋,專收名帖,叫“門簿”。
江輝所在的小山村,自然是沒有那麼複雜的。
由於整個村的人都是姓江,往前五百年都是一家人,所以整個村有許多人之間都是沾親帶故的。
拜年也自然不可能搞得那麼複雜。
對於左鄰右舍的街坊,素日沒有多大來往的熟人,但見面都能說得來,只需要到院裡,見面彼此一抱拳說:“恭禧發財”、“萬事如意”,在屋裡坐一會兒而已,無甚過多禮節。
這樣走馬觀花的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纔算是把拜年給對付過去。
從村頭掃到村尾,等到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下午和白雪、何玲煲電話,一整天很快就過去了。
初二就是去外婆家拜年,考慮到這次回家過年,也不可能在家待太久,初三的時候江輝還專門抽空去拜訪了一下高三的班主任饒老師。
饒老師時少數改在武縣一中堅守的高水平教師,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
畢業於嶺南師範大學化學系的饒老師,算得上那個時候得高材生了。
那個年代的大學畢業生,嚴格講,是沒有擇業這回事的,當時畢業還是統一分配,分你去哪裡就是哪裡,無論是哪座城市,沒有多少還價的餘地。
當年畢業時流行一個順口溜:“我是一塊磚,東南西北任米搬,放在大廈不驕傲,擱在茅廁不悲觀。”
儘管不可能真的不驕傲和悲觀,但實際上就是那麼回事,個人的選擇餘地,實在很小。
而饒老師也是在這個背景下回到了武縣一中,一待就是二十年。
在別的優秀老師,不斷的被市一中自己五羊等地的高中挖走的時候,饒老師還能待在武縣一中,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饒老師,新年快樂”,江輝拎着一些禮物敲響了饒老師的家門。
在高三的時候,江輝就去過很多次饒老師家裡,這次提前打了個電話確認他在家之後,就直接登門了。
“江輝來啦,你提那麼多東西幹什麼呀”。
開門的是饒老師,雖然四十多一些,對於男人來說還不算太老。畢竟按照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給出的定義,44歲以下都算是青年呢。
不過,時間終究會帶走臉上的膠原蛋白!
再次見到饒老師,明顯比幾年前顯得蒼老了一些。
“老師,好久沒見到你了,你現在還是教畢業班嗎?”。
江輝放下禮物,開始和饒老師聊着天。
“你們那屆畢業後我就沒有直接帶畢業班,而是直接從高一開始帶班,然後一直跟着高二、高三,現在又是高三了”。
“那他們這一屆的學生有福氣了,有您這麼好的老師一直帶着”。
“唉~不行啊,不管是生源素質還是師資力量,明顯感覺一年不如一年呢”。
饒老師提到的這問題倒是很真實!
在廣大不發達城市的小縣城,優秀的初中畢業生在初中升學的時候就被市裡的好學校拉走了。
再加上師資力量的外流,小地方的學校越來越難考上好大學那已經是一種必然的趨勢。
像武縣這種縣城,全國還有很多。因爲九成以上人口都在下面的鄉鎮,縣一中的學生大部分也是來自農村。
只要你稍微留意一下,就會發展農村大學生的比例在逐年下降,越是重點大學、名牌大學比例越低,這已經成爲不爭的事實。
由於教育資源分配不均衡,造成一些農村學生輸在起跑線上。
從幼兒園到小學、中學,農村和城市都存在很大差距,農村學生從一開始就處於不利地位,師資力量、學校設施、管理水平等都無法與城市學生相比較,而且各種資源正在不斷向少數好的農村學校集中,不適當地撤校並點,造成農村學生上學困難,費用提高,難以支撐,導致輟學率上升。
只有少數能夠拼命考上重點中學的學生纔有希望考入重點大學。
並且大學擴招以後,大學生數量激增,這造成了事實上存在的就業難。
雖然各個高校都聲稱自己就業率超過90%,但實際上水分很大,被就業很多,並不可信。
大學畢業即失業已經不是個別現象,數量不斷增加。
對來自農村的大學生來說,就業更成爲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這造成一些農村子弟對上大學沒有積極性,因爲很多農民已經不相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
一些農村大學生畢業後即使找到工作,工資也很低,甚至不如在建築工地打工的父親工資高,還不如早出來打工更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