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率性而天真的東西,在成長的路上,走着走着就丟了。即使某天強行撿起,再把玩時,卻覺得索然無味。
在趙浮生看來,自己其實並不需要什麼繁瑣的互相介紹,這是一次交易而不是聯誼,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你訴說自己的優點介紹自己的長處,因爲早在見面之前,這陳女士就已經看上了範寶寶。
能夠讓一位劇組副導演傳話的投資人,身份自然不會太低。
“你是經紀人吧?”陳女士看了一眼趙浮生,淡淡的笑了笑:“沒想到,一個羣演居然還有經紀人。”
頓了頓,她眨了眨眼睛:“或許,你們是學校的同學,你是她男朋友?”
很顯然,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看穿趙浮生和範寶寶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趙浮生沒說話,只是拉開椅子讓範寶寶坐下。
廣告圈子和影視圈子是相通的,上輩子趙浮生對這樣的事情早已經司空見慣,只不過這一次涉及到範寶寶,他終究還是要稍微收斂一點。
而且從陳女士的口氣來看,對方對這樣的事情貌似輕車熟路,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所以,趙浮生如果不是早有安排,他真的很想懟這位幾句。
陳女士並不知道趙浮生在想什麼,她帶着微笑看向範寶寶,隨後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趙浮生,並沒有着急開口。
有時候不論是做什麼事情,新鮮感要更重要一些,而且在她看來,自己將要開始的遊戲,能不能變得有意思,其實更重要的要看範寶寶是否心甘情願。
“陳女士,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我身體很好,雖說不算合格。”趙浮生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
那位陳女士一愣神,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範寶寶已經狠狠地瞪了趙浮生一眼:“胡說八道什麼呢。”
趙浮生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開玩笑,其實他還真就不是開玩笑。牛郎也並不是一個輕鬆的職業,空有漂亮外貌沒有腦子的牛郎只是一個傀儡,可以在這個圈子裡笑傲的帥哥們無一不是心理醫生。他們只是因爲走錯了方向,所以纔沒有穿着白大褂在醫院裡端莊的示人……
當然,趙浮生剛剛的話,純粹就是閒得無聊逗弄這位陳女士罷了,他還沒有自甘墮落到去做牛郎那麼有前途的職業。
真要是敢那麼幹,不用範寶寶動手,趙媽一定會樂意自己少一個兒子,多一個女兒的。
“你還不離開麼?”
陳女士看向趙浮生,眉頭皺了皺問。
雖然努力很希望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但她不知道爲什麼,特別不喜歡這個男生的眼神,那是一種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就彷彿自己那個做房地產生意的老公一般,看人的時候,總是能夠把人從內到外看穿。
趙浮生笑了笑,看向陳女士:“一個熟讀國內外文學名著的文藝女青年,嫁給了一個只知道銅臭的老公,所以生活很無聊,又不敢出去找男人,於是,你盯上了圈子裡的女演員,是麼?”
“你!”
如同遮羞布被人當中掀開,陳女士瞬間就憤怒地站了起來,對着趙浮生怒目而視。
人或許就是這樣,在真相沒有被揭穿之前,總是喜歡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一旦自己頭上的遮羞布被掀開,就會像一個瘋子似的氣急敗壞。
“陳女士,我覺得,你還是坐下比較好,畢竟這裡是公共場合,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成爲別人關注的焦點吧?”
趙浮生淡淡地看着陳女士,平靜的說道。
來這裡之前,他和姜吳通了電話,姜吳找人側面打聽了一下這位陳女士的背景,得知她純粹就是依靠自己那個做房地產生意的丈夫,狐假虎威罷了。
人嘛,總是容易被自己的行爲習慣所影響。
比如趙浮生吃木耳總喜歡蘸辣根,比如範寶寶吃餃子喜歡蘸醋。
再比如,這位喜歡女人的陳女士,總是喜歡在各個劇組當中,尋找那些初出茅廬還沒什麼名氣和經驗的漂亮女孩子。
範寶寶讓陳女士滿意的地方在於,這個女孩兒眼神當中充滿了靈氣,她很期待,自己和這女孩兒親密接觸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但這一切,全都被趙浮生給毀了。
面前的這個男生,僅僅用幾句話,就成功的激怒了自己,但陳女士卻又不得不坐下來,因爲她不得不承認,趙浮生說的很對。
這裡雖然是包房當中,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門外來來往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推開這道門,萬一撞見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對自己來說,可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想到這裡,陳女士坐下來,從自己的皮包裡掏出兩樣東西。
“這是一張銀行卡,密碼在卡的背面。”陳女士毫不避諱的說道:“另外這張,是樓上的房間卡,可以的話,小夥子我希望你能帶着銀行卡離開。”
說着話,她看向範寶寶:“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應該上去,你說呢?”
無論掩飾的多麼好,歸根結底,交易就是交易,就好像現實就是現實,而小說就是小說一樣。
而這位陳女士,也一直都是這種關係的主導者,因爲她手中的錢。
趙浮生微微一笑,看向面色蒼白的範寶寶:“怎麼樣,我就說會是這樣吧?”
範寶寶沒吭聲,因爲在來這裡之前,趙浮生已經告訴過他,不管對方如何粉飾所謂的喜歡,到最後,還得談到錢。
她開始還覺得不可能,認爲這女人起碼會保持一些風度,但現在看來,對方壓根就沒打算保留什麼虛僞的東西。
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陳女士剛想要開口,包房的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範寶寶轉過頭,陳女士擡起頭,趙浮生卻沒有動,而是淡淡地用刀開始切自己面前的牛排。
而門口的地方,一個小個子男人站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表明,這位應該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