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是你生我氣麼,我哪裡會生你的氣,有誤會,解釋開了就好了嘛,只是,你下次,千萬別在……”
指了下浴室方向,清了清嗓子,“控制下力度。”
老這麼來……
我真要有陰影了!
“不氣就好。”
霍毅沒就這事兒多談,起身拿過自己的包,“你填一下。”
“填什麼?”
我不明白,直看着霍毅從包裡拿出兩份類似表格的東西,外加一支鋼筆,朝我身前一推,“自己看,自己選。”
“這是……”
我拿起上面的一份表格看了看,“調令函?”
霍毅頷首。“實驗小學教師,教什麼課目你可以自己選,我的建議,是音樂,很輕鬆,課少。也是你的特長。”
當老師……
我看着調令函,半晌,才應了聲,“大哥對我真是用心了。”
“你填一下,下星期,就可以去報道了,先做兩年,如果你在學校待膩了,等到你戶口落過來,我這邊打聲招呼調你去教育局,做行政工作,我相信。你也可以做的很好。”
都是好工作啊!
我扯了下嘴角,放下那張調函,“大哥,我去當老師,恐怕,會誤人子弟吧……”
“誤人子弟?你不是給溫遠教的很好?”
霍毅眼底的眸光輕閃。沒多糾結,“好,不喜歡,那就填下一份。”
我沒吭聲,拿起下面那份看了看,“這是……入學通知書?”
高中的!
霍毅沉了口氣,上身微微朝我探過,“你的文化程度沒問題,直接進高三,參加高考,文化課這方面,有我,北寧的大學,你對哪所最感興趣?”
“……”
我悶着,沒吭聲。
“你對男孩子的東西比較感興趣,學藥理應該沒問題,考醫學院吧,畢業後,我在哪所醫院,就把你調到哪,我們也能天天……”
“我不考大學。”
大哥真的玩太大了。
我淡淡的打斷他的話,也沒看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在參加高考。”
肖鑫。就是在考場裡,被戴上的手銬,好多人看着我,那些質疑,鄙視,嘲諷。手銬刺骨的涼,我永遠都不會忘。
“在?”
霍毅眯了眯眸眼,“說清楚。”
我呵的笑了一聲,推開這兩份表格,“大哥,這輩子,我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喜歡錢,我自私,我熱愛自由,一份幹到死的工作,不適合我,考大學,我也不稀罕。”
後期我上過成人大學,也有大專文憑,沒必要,在這兒耽誤四年時間。
真要念大學了,那不就是拿着霍毅的錢在學校瀟灑嗎,嗨皮!玩兒!
可我不想浪費這四年,我有自己的計劃!
剛剛軟下的氣氛就這麼被我的兩句話輕飄飄弄僵……
霍毅似壓着火,可脣角還是笑着,點頭,“這樣,我給你填吧。你嬌氣,事情,我全給你辦了,喜歡自由是嗎,那就去小學教體育把,自由,帶孩子玩兒。”
說着,他就拿過鋼筆認真填了起來,“下午沒課就可以提前回來,假期也多,至於細節方面,去學校你就知道了。不過別擔心,實驗小學校長是我父親一個老部下,會照顧你的,你……”
“大哥。”
我打斷霍毅的話,“我不去。”
胳膊一伸,我將表格從他的鋼筆尖下抽過,重複提醒,“我不會去學校的。”
‘呲!’
一條長長的筆道當即將表格一分爲二,可惜啊,毀了霍毅遒勁有力的字體。
霍毅仍保持着書寫的姿勢,未動,壓抑之感異常明顯。沒待我開口,他就笑了一聲放下鋼筆,看向我的眼,透着隱忍的怒氣,“好啊,你說,想要什麼工作,我給你解決。”
“不需要。”
我坐的很直,目不斜視,“大哥,我明白你爲我廢了很多心,院裡的很多家屬。都得靠院裡給安排,但你……”
“我在問你,想做什麼工作。”
他一字一頓,微寒冷冽,“說。”
默。
沉默。
空氣僵僵,霍毅的眼。就這麼割着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我提醒我,肖鑫,你真的是個沒心沒肺的!你就不明白人家的好心嗎!
我明白!
但是!
我看向霍毅,很堅定的開口,“我要做我喜歡的事,我要賺錢。”
‘啪!!’
他忍不住了,鋼筆摔倒茶几表面,我定定的看,筆水,潑墨般。在白色的表格上炸開滴滴點點。
派克筆尖,就這麼劈了……
“金多瑜,你做二道販子有癮嗎!”
意料之中的質問,能聽出,霍毅還在壓火。
“沒癮。”
我梗着脖子坐着,也不看他。“可我喜歡過程。”
霍毅冷笑出聲,起身站到我身面,“喜歡錢對嗎,你說個數,我聽聽。”
“數?”
我也輕笑了一記,掀起眼皮看他。“兩百萬,你有嗎。”
第一次……
這真的是我第一次,對着霍毅這般,很喪良心吧!
別說兩百萬了,就是兩萬,大抵。都算是這年月的天文數字了。
我清楚的看到了霍毅眸底的陌生,以及,那剎那間瀰漫的猩紅,“兩百萬?”
“是。”
我嗓子啞了,輕輕的回道,“最少兩百萬。”
最少……
“呵~呵~”
霍毅驀然的笑了兩聲,上身一彎,掐着我的腮幫子仔細的看,“金多瑜,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啊,怎麼,想當女強人?老子就養不起你!對嗎。”
我對着他的腥潤的眸,沒掙扎——
他眼裡有刀,有劍,有我想象不到的血雨腥風,孤傲峻寒……
可,我也能讀出來,還有一種,對眼前這個女人的無奈。
哥們懂,此刻的金多瑜,是說了多麼傷人的話。
真懂!
“大哥,在我心裡,沒有女強人這個字眼,只有強人,不分男女。”
霍毅還是笑着,每當這時,他的笑,就會愈發的冶魅妖邪,“你是要告訴我,男女平等是嗎,想不到,金多瑜,還是個女權主義者。”
“大哥,男女平等這四個字,說出來,就是不平等的。”
我反而平靜,“越是呼籲平等的地方,就越不平等,報紙上,計劃生育口號叫的最兇的村子,說明其超生現象最嚴重,換言之,男權女權,都跟我沒關係,在我心裡,一個人活着,就應該活潑而守紀律,天真而不幼稚,勇敢而不魯莽,倔強而有原則,熱情而不衝動,樂觀,而不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