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泄般唱了一大通!
心裡……
多少能舒坦點了!
進院前我朝着莊少非揮了揮手——
他站着一直沒動,離得遠,表情我也看不清!
只覺得路燈昏?,他在燈下,身影越發傾長,脣邊有星火閃爍,煙火點點,接收到我的動作,莊少非就擡起胳膊,瀟灑的回了我一下……
噝了口夜裡清涼的空氣~
我蹦躂的進院,大勝,哥們在這兒當真有了個和你一樣的好兄弟!
何其幸運!
“小金啊,你唱的歌真好聽!
院裡有家屬駐足,見到我,就都笑着開口。“我們都沒聽過呢!”
“是啊!文工團宣傳隊唱的都是紅歌,咱都聽過!小金,你唱的我們都沒聽過,再來一首吧!”
真沒人提我家裡下午的打鬥聲響!
語氣全都一致的對我嚎出的幾嗓兒不吝讚美!
“有機會的!”
我整理着臉上的紗巾,笑的謙虛。“有機會我再給大家唱!今兒先回家了!”
“好!我們等着啦!”
“嗯!”
我一路寒暄着進了樓洞,上樓還碰到了三五個院裡的女家屬,見到我,也和往日一樣打着招呼!
似乎,我家今天下午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僅有個彆嘴快的,也就是蜻蜓點水般的提了一兩句,表情,還都很理解我的樣兒!
“小金,封建迷信你是得教育,害死人呢!不過下次你別自己來。記得叫上我們,有些地方上的農村婦女很愚昧的,潑婦一樣,光靠嘴說不通,你別吃到虧了……”
聽聽!
方處長的公關會議開的多麼的成功!
我要做的。只是保持微笑就好,輕點着頭,步伐輕鬆的就回家了~
這事兒,真是如林主任所言,不聲不響的,掩過去了。
我沒在想太多,腦袋裡真倒不出那容量在裝這糟心事兒!
進屋後我直接朝書房走去——
“溫遠?”
屋裡很靜,溫遠也沒有回我的話,我探頭朝着書房裡面一瞅,沒在……
疑惑的皺了皺眉,我擡腳,又去了臥室,“溫……呵。”
牽着嘴角,我沒有在發出聲音,臭小子睡着了!
溫遠趴在我梳妝檯上,臉衝着門口,枕着自己沒傷到的手背,睡的脣角都晶晶的亮着。
空了的餅乾袋子就放在一旁,臭小子肯定是餓了,找到餅乾吃飽了。累急了,趴着就睡了!
“溫遠?”
我上前輕叫了他一聲,“去牀上睡啊。”
溫遠眉頭緊了緊,不耐煩地把臉又正到裡面,吭吭唧唧的滿是被打擾到的不爽!
我無奈的笑。用力的抱起他,“你聽話,叔叔帶你回牀上睡,一會兒胳膊好壓?了……”
十一歲的男孩子!
個頭到金多瑜的肩膀左右,我真是廢了挺大的勁兒才弄起他,好在,溫遠雖然不睜眼,有些情緒,腿上還算是配合!
我半托半抱着把他弄上牀,鞋子給他脫下,被子規規矩矩的蓋好,剛要起身,溫遠伸出小細胳膊卻摟住了我的脖子,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大串話,“……叔叔……”
“嗯?”
我用力的聽,卻,只聽清楚了叔叔字眼。
近距離的看他,臭小子的睫毛還挺長的,被溫姐養的是細皮嫩肉的,就是脾氣差啊!
真真是來溫姐這討債的!
“你……丈夫……”
我緊着眉。“我丈夫?”
溫遠哼哼的說着,睫毛顫着,大概自己也想打敗這睡意,奈何不是周公的對手,含糊了一陣就胳膊一鬆,沉沉的酣睡過去了。
“呵~”
我輕笑一聲,坐到牀邊幫他整理了下被子,溫遠貼着膠布的手還放在外面,眼一湊近,發現他用鋼筆在膠布畫上了個小笑臉。嘴角牽扯,“臭小子,還真是個小爺們呢。”
溫遠是真的累了……
不多時,呼聲都出來了!
眉頭終於舒展,身上的戾氣也消了,看上去,就是個天真漂亮的小男孩兒。
我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遠哥,未來的大律師,我究竟,能不能改善你和你媽媽的關係?!
長呼出口氣!
我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嘿!老子能來!
就不能信那個邪!
輕輕的合上臥室的房門,我徑直去到鬥櫃的電話機旁,看了眼時間,八點多,不曉得莊少非回沒回去,撥出號碼,沒等響完一聲,溫姐就接了,很精準的,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小金啊。少非把遠遠帶回來了吧!”
音兒很顫!
好像,她一直就守在電話旁等着我這通電話呢。
“沒有。”
我清了清喉嚨,今兒情緒起伏太大,又嚎了一通,嗓子又幹又啞。“溫姐,莊少非和我說了您的事兒,我就沒讓他把溫遠接走……”
“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我低着音兒,“溫姐,年前,您有些神傷,是不是,當時想的就是溫遠大爺的事兒?”
再加上!
她這幾個月的恍惚。稍微一推,顯而易見啊。
“……我……”
溫姐在話筒那端吸了吸鼻子,形容不出的酸楚,“小金啊!我也是掙扎了好久,這麼多年。他真的很照顧我們,遠遠吃的,用的,玩兒的,都是最好的。他寄來的……小金,他都四十多了,等了我這麼多年,我真……”
“溫姐。”
我握緊話筒,試探問。“您很愛他,是嗎。”
重點!
人家的感情我沒參與,不瞭解!
自然,也就不需要我去證明什麼,質問什麼!
更輪不到我!
哥們想要確定的,只是溫姐的心意,真正的心意,僅此而已!
“我……”
半晌!
溫姐才破釜沉舟般沉下口氣,“是!我很……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愛’這個字,對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來說,表達方式還都是委婉的,含蓄的,溫姐承認愛,但她的個性也是相當保守的,所以,她羞於表達出‘愛’。
不過,我知道她的態度就夠了啊!
‘是!’
肯定語!
足以!
“算了小金!”
溫姐沉了沉腔兒,鼻音很重,:“我已經決定了,不同他去香港,遠遠不同意,就算了吧!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得爲兒子活,要是遠遠真有什麼差錯,我真的就活不過下去了……說實話,我答應和他結婚去香港,一方面,是我們認識久,另一方面,我想的,也是遠遠的前途,去那邊,肯定方便遠遠出國,但遠遠……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