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
溫遠伸手推開卷子,也不知道想啥,轉臉就仔細的看我,“你多大?”
“你管我多大!別扯別的,快點!”
溫遠還是不動,就這麼看我,“我媽說你結婚了。”
“這是你該關心的麼!”
我差點沒控制住給他腦袋來一下,“是不是站着撒尿的,快點做題,我好知道從哪教你!”
“我不做……”
溫遠看着我反倒抱起了胸,“那個……你說我開眼了和你上樓的,學英語也沒說做題啊,我不做……”
“嘿!”
逼我玩兒暴力是吧!
我剛要來勁這溫遠就小眉頭一挑,“不過,只要你答應我個條件,我就做!”
真是小孩兒啊,我耐着性子看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陪我去踢會兒球,一個小時,踢完球就回來學習。”
這小子!
我看了眼時間。“你說的,就今天,我陪你踢一小時的球,從今以後,你都得老老實實的跟我上課!不許再談條件,能答應嗎!”
溫遠翻着眼睛在那想,我沒啥耐心的重複。“我可告訴你啊,叔叔我脾氣可不……”
“叔叔?”
他愣了一下,“你怎麼是叔叔啊。”
順嘴了麼!
“小名不行啊!”
我嗆的他沒動靜,熊孩子就不能慣着!
這我要玩感化的路子得被他欺負成什麼樣!
溫遠不吱聲了,合計了一會兒點頭,“行,你陪我出去踢會兒球,一會兒回來就上課。”
我聽完就起身,溫遠抱着足球還抓了把糖,條件好的就是不一樣,糖都是隨便吃的,這小子塞自己嘴裡一塊就攤開手掌衝向我,“你要麼。”
“謝謝了啊。”
我剛要拿他就把掌心一握,“你答應我多踢半小時我就給你吃一塊!”
滾!
我立馬就不搭理他了。指了指手腕,“看到這手錶沒,你媽昨天借我的,就是怕我沒時間觀念來晚了給你補課遲到了,少拿糖賄賂我,趕緊的,就一個小時!”
“切。”
他哼了聲。“不吃拉倒,這可是大白兔,奶糖!”
還奶糖,哥們啥斯都吃過!
不愛搭理他,陪着他去了個公園就讓他自己在那朝着梅西使勁兒了。
我是不愛動,找個地兒坐下就擡頭望天兒,想着自己這邊還漏雨呢,這還得給別人遮陽,肖鑫啊,你這心是真大啊~
砰!
“哎呦我去!!”
後腦勺嗡一下子!
我眼前當即就是一?,反應過來就揉着頭起身,看向那罪魁禍首,“溫遠!!你怎麼踢得!!是不是故意的!”
溫遠居然笑了!
隔着七八米遠捂着肚子笑,“叔叔!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球怎麼自己就衝你頭上去了!”
我揉着腦袋嘴裡一陣嘶嘶,“半個小時了啊!再踢到我和你沒完!!”
“你放心吧!!”
他扔下幾個字就去攆球了,我坐下來無語的繼續揉,人家來公園是談對象卿卿我我,我來這居然是陪熊孩子踢球!
有這時間我再去幾趟郊縣房子錢都要掙出來了!
‘砰!’
“哎呀!!”
後背又是一悶棍!
我咧着嘴回頭,“溫遠!!”
背過手又開始揉後面,“你怎麼踢球的!!”
溫遠嘻嘻的笑着,指着我身旁的小樹,“我踢樹啊,不是故意的,叔叔,別生我氣!”
“我告訴你啊,看着點,在踢到我你等着的!”
溫遠嘴裡連連答應,沒等我坐下三分鐘。餘光就掃到那球又奔我來了,好懸我閃得快,不然還得中招!
“叔叔,我怎麼總是踢不準啊!”
溫遠嬉皮笑臉,“是不是球不好,不對啊,這可是我大爺從香港給我帶回來的。你知道嗎,是香港!”
去你大爺的吧!這小子絕對故意的!
公報私仇,挑戰我是不!
我憋着氣起身,“踢不準是吧,我教你啊。”
溫遠來了精神,控着球跑過來,“你會踢球啊,那來啊,搶我的球,來,從我腳下搶過去……”
這孩子多煩人!
我一點面子都沒給,上去幾下就從他腳下把球帶過來,控球權一到腳背就輕輕一擡,顛着球就到了膝蓋,溫遠驚訝,“你真會啊!”
懶得理他,以前我跑動不行,除了練射門就在場邊練顛球了!
對啊,射門!
我將球從膝蓋顛到肩頭,眼尾瞄着球的彈跳頻率肩膀微微聳動,溫遠激動的恨不得給我鼓掌,“叔叔!你行啊,什麼都會!比別的家教老師強多了!”
沒答話,炫了一陣子讓球回到腳背,繼續顛了幾下看向他,“點球玩嗎。”
“怎麼玩兒?”
我眼睛示意他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兩顆小樹,“你去當守門員,我射門。這球你攔住了,我今天就讓你玩一下午,以後你說什麼是什麼,沒攔住,那咱就好好補課,你必須都聽我的,成嗎。”
溫遠看了看兩棵小樹的寬度就點頭,“好,你踢飛了也算我贏啊!”
我心裡一笑,“沒問題。”
踢得就是你!
等溫遠跑去就位我就開始活動腳腕,樹不寬,溫遠把手臂張開左右也就空與了半步的距離,我定好球,後退了兩步。眼睛直盯着他,哥們練的就是遠射,成了金多瑜我腳頭肯定沒有以前那麼硬,但踢準沒問題,腳背繃起,後撤一步後直接起腳!
球很自然的就劃出一道弧線衝着溫遠而去,這小子顯然有些害怕了,撲球的動作都沒有就想跑,沒等轉身,球砰的一聲就撞向他的肩膀,力道衝的他當即就倒在地上,連球帶人,全都滾到了兩棵小樹的裡面。
我眼看着溫遠在地上滾了兩圈,卻站着沒動。冷不丁這麼一踢,腳有些疼,也不想去扶他,這孩子毛病太多,我不治治他保不齊後面還得給我出什麼幺蛾子。
“喂!”
喊了一嗓子,溫遠還是在地上佝僂着。
我皺了皺眉,加快步伐走了過去,蹲身拍了拍他的後背,“知道疼了吧,我這就是教你吃一塹長一智,下回踢球看着點,別朝人身上踢,知道沒,起來……”
溫遠沒說話。身體整個都縮了起來,見狀我就扯着他胳膊讓他起身,“溫遠,你……”
“額……”
看向我的溫遠臉白的厲害,眼睛通紅通紅,這給我嚇到了,“你怎麼了。啊?!”
他說不出話,手不斷的指着喉嚨,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糖紙,“你嘴裡剛纔含糖了啊!!”
溫遠點頭,嘴張張着除了嗚咽聲根本發不出字節,我急了,本能反應是去摳他嗓子眼,溫遠開始乾嘔,眼淚伴着鼻涕嘩嘩的往外淌着,眼睛越憋越紅,手開始無助的拍打着我,示意他難受!
有逛公園的發現我們的異常紛紛圍了上來,“這孩子怎麼了!”
“糖卡到嗓子裡了,怎麼辦啊!”
求助。這要是真出事兒了我責任大了!
“喝水啊!給孩子喝水!快,我這有!!”
圍觀的熱心人忙不迭的遞來一個水壺,我着急忙慌的接過就朝着溫遠的嘴裡灌,一口下去,溫遠就開始嗆咳,眼睛紅的猶如兔子!
“不行,糖卡着咽不下去!拍後背。給拍後背!!”
我手忙腳亂的又去給溫遠拍背,幾下之後溫遠的呼吸卻開始越發的急促,有大姨驚呼,“不行不行,這應該是挺大的糖塊,孩子咽不下,進氣管會憋出問題的。送醫院吧,公園口過馬路就有醫院,你這……”
“謝謝啦!!”
我不敢耽誤,背對着溫遠蹲下,扯住他的胳膊朝我身前一拽背起就朝着公園口跑,溫遠一直在我肩頭乾嘔,眼淚還有鼻涕不停的蹭到我臉上。我根本顧不得那些,連跑帶顛的喊着讓他堅持住!
好在不是太遠,馬路過的也痛快,醫院很大,我衝進去後只看人來人往,擡眼看到幾個穿白大褂的站在樓梯處像是正在聊天,揹着溫遠我想都沒想的就衝了過去,“快!救救我外甥!他嗓子卡到糖了!!”
醫生臉上全都帶着口罩,我分不清誰是誰,焦急的單手抓住一個距離我最近的醫生胳膊,“快啊!孩子憋的難受!!”
“你先鬆手。”
他冷靜的扔出幾個字,我聽聲耳熟,沒等分辨溫遠就被他接了過去,旁邊幾個醫生也都湊了過來,只看這個醫生動作很利落的就蹲下身,指揮着讓溫遠趴到他的腿上,隨後開始用手拍打溫遠的背部。
溫遠一聲接着一聲的乾嘔,哇的一聲吐出口白色的濃痰,我心驚了一下,“吐了,吐了!他吐了!”
“別緊張。”
動手的醫生聲音平靜的厲害,我他媽都要嚇傻了,能不緊張嗎!
這醫生一看溫遠吐了也伸出手指去摳溫遠的喉嚨,只一下,溫遠哇的又吐出口濃痰。
醫生這邊繼續拍打他的背部,溫遠就隨着這節奏繼續的吐,不到一分鐘,一顆白色的奶糖?糊糊的伴着痰液就被溫遠吐了出來。
“還難受嗎。”
醫生看到糖放開溫遠讓他起身,“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溫遠本能的擡手去擦自己的眼淚鼻涕,沒說話,只是搖晃了幾下頭。
我仔細的看了看溫遠,“真沒事了?”
溫遠點頭,媽呀,我這心可算是放下了,轉臉我就看向這個醫生鞠躬,“謝謝了,真的謝謝你了!”
“你打算怎麼謝我?”
幫忙的醫生慢悠悠的就回了我幾個字,弄得我一愣,“要不,我給您寫封感謝信吧,或是,表揚信,您貴姓啊?”
“免貴姓霍。”
“……”
我看着他擡起來的臉完完全全的愣住,剛纔着急也沒去看,聲也沒去分辨,現在則完完全全清楚了,不需要看全臉,也不用他自報家門,光那雙凌厲鋒銳的眼,我就能確定,是他……
這叫什麼,有緣千里來相會?不是冤家不聚頭?!
什麼點子啊,倒黴他爹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感謝信是嗎。”
霍毅沒摘口罩,口吻卻是優哉遊哉的,“寫一封吧,我看看林主任說的是真是假,能出口成章是不是也會下筆如神。”
旁邊的幾位帶着口罩的醫生像是也被霍毅這態度弄得有些納悶,直看着霍毅慢騰騰的起身,垂臉先拿出自己白大褂裡的紗布擦了擦手,轉眼看向他的幾位同仁,“你們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們在商量手術方案。”
“叔叔……”
溫遠啞着聲叫我,“咱們回家吧。”
你現在知道回家了,哥們已經要石化了!
目送着那幾個醫生被霍毅支走上樓,我嚥了咽口水,剛要開口他就看向溫遠,“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外甥?還叫你叔叔?金多瑜,你倒是很能給我驚喜啊。”
今日更完~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