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的婆婆一直都很感激我,一來是我的身份,養蘭大王外加基金會創始人。
二來,就是我輕鬆的就給紅雲安排了最好的特護病房,最妥帖的照料,老人家是受寵若驚的。
看我自責,她還不停的寬慰我,“姑娘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放寬心,啥結果我這個年紀的都能承受,不求別的,咱就求一個舒心唄!”
我點頭沒多言語,肖鑫那一世的如何如何我不願在想。
難不成我還要在這和老人家剛幾句,問她說你把孫子扔了舒心嗎?!
嘮這嗑打臉不?
沒意義啊!
夢裡都看的清楚,老人家要不是被逼的實在是沒招了也不會出此下策!
人性麼。誰能保證自己就一直是超脫昇華的?
某些善良和崇高,真就只適用於有錢人。
人性,也是最最禁不起考驗和折騰的,無需去埋怨,也不用去抱怨。過去就過去了。
不用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俯瞰別人,未經歷過他人那些悲愴,又怎會清楚自己經歷時會作何判斷?
莊子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
……
三天後,紅雲就執意要出院了,她怕的還是給我添?煩。非說回家休息也一樣。
我拗不過,只能答應,安排車司機送她回去,也是在這天,見到了來接紅雲的愛人。
和照片中的模樣差不多。眼睛明顯就能看出問題,許是生活不易,男人很顯老,個子挺高,眉宇間透着一股魏大明身上常見的正直和忠厚。
我和他握了手,憋着心裡的波濤和他做了自我介紹,算是終於從他自己口中聽到了全名——
艾國勝。
很常用的名字,他見我聽完眼紅還有些驚訝,“小金同志,紅雲以前應該都和你說過吧,你怎麼……”
“我沒事。”
我笑着,忍下眼淚,“照顧好紅雲,有問題,記得給我來電話,要是怕我不在,就找基金會。”
“好,謝謝。”
他很感動的點頭,扶着紅雲進車裡坐好,我這邊沒閒着。拉過了老人家,沒廢話,將用報紙抱着的兩萬塊遞給她,“大娘,這是我給紅雲的心意。以後的生活但凡是有一點點的難處,您都記着找我……”
“這……”
老人家掀開報紙看了一角就懵了,手抖着愣是不敢收,“太多了,姑娘……太多了……”
“收着!”
我加重語氣,瞄了眼在車裡等着的紅雲,“大娘啊,紅雲就像我親妹子一樣,我忙,沒辦法隨時隨地照顧她,而紅雲呢,她的個性又很要強,錢我給她肯定不要,這事兒,您別告訴她,這些錢,給紅雲好好養身體,改善下生活。”
“哎……謝謝,謝謝……”
老人家點頭就哭起來了,“我是沒想到啊。紅雲還有你這麼個有能耐的姐姐啊,謝謝你了啊,我們家真是……”
“大娘!別說這些了!”
這是有錢啊,咱能辦漂亮事兒,沒錢,不也得憋着啊!
現實!
我幫她把報紙包的錢放進布兜裡,攙扶着送她上車,“大娘,您記住,我叫金多瑜。以後,我就算是不上門,也會讓朋友按時去看紅雲的……”
“嗯,嗯。”
老人家抹着眼淚點頭,上車後還在和我道謝,紅雲坐在後面有些懵懂,直問老人家怎麼了,老太太擺手,“沒事兒,你姐人好。人好啊……”
嗨!
我心裡感嘆,站在車外衝紅雲揮手,這一次,並不算離別,紅雲的所有聯繫方式都讓我記下了,甚至是她愛人家裡的親戚,我都把地址抄了。
十月的天,很藍很藍,我站在總醫的門口目送着212載着紅雲離開……
許是經歷的多了,能承受的也多了。心境變了,遠遠的看車尾,剩下的,都是平靜……
風清涼涼的拂過臉頰,我微微的牽了牽脣角。自古逢秋多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啊。
我找到肖鑫的父母了,心放了啊!
還矯情什麼呢?
……
紅雲走了,我依然還住醫院,這幾天陪她我也順便做了檢查,醫生建議讓我多住兩天,等等結果,我是無所謂的,在哪住不一樣。
回家也是自己,在這兒。餘梅還能放點心,這幾日,她知道我認識的妹妹流產住院了,我在照顧,她還擔心我身體。就不讓我出院,那就在特護病房住着唄!
只不過,有些事兒我還是沒辦法和餘梅講,我這個妹妹是因爲啥流的產,還是得瞞着。累啊!
回到病房,我看了眼日期,10月3號了,和莊少非孟小鳳打了幾通電話我就躺在病牀上發呆……
事情好像是都堆積到了一起,等着我去逐一解決。待將這些惱人的毛線全都解開,由此,生活才能徹底的恢復平寧。
入夜。
我從收音機裡聽到了z府關於天蘭的調控政策,最狠的一條,納稅額需達到交易的百分之七十!
我聽到心都涼啊,這通報道,真是蘭花讓市場立即陷入冰點!
看了眼手錶,九點半。
不知道有多少養蘭人會在今晚聽到這通消息,我還是在莊少非的提醒下聽的,清楚的是,明早,蘭花市場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報紙肯定會各種頭條輪番轟炸,多少養蘭人一睜眼,面臨的就是發財夢碎,泡沫幻滅!
想想,我要不是先知,此刻也不會這麼平靜,這通報道足以讓我死的比誰都慘了!
當晚,我很久都沒有睡着,心裡揣了太多的事兒,大哥,紅雲,霍柔,還有我的孩子……
迷迷糊糊的,聽到病房門響,爬起來一看,上午九點了,最關鍵的,是10月4號!
迎戰了!
開門,進來的莊少非看我就挑起眉,“怎麼,昨晚熬夜了?”
“沒睡好。”
我回了幾個字就去洗了把臉,可算是精神了幾分,對着鏡子照照,還行,能見人。
“魚兒,不是說孕婦都嗜睡麼!”
莊少非走到沙發旁坐下,手上還拿着一摞子報紙,“早知道我昨天打電話就不跟你說電臺廣播的事兒了,省的你鬧心!”
“我休息不好和廣播沒關係。”
哥們三十大幾了,遇事還有啥看不開的!
“也是,這天蘭市場崩了也沒傷着你!”
莊少非把報紙遞給我,:“魚兒,之前是那蘭花瘋了,現在呢,是這幫養蘭人瘋了,你今兒上街看看,有多少養蘭人都準備集體自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