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章

重生之我懶,你過來!

千溪陳家和張家聯婚,婚禮極爲奢華。多家媒體趕至婚禮現場直擊報道,各界名流雲集,在千溪市最高級的酒店筵開三百席,知名樂隊全程伴奏,陣容鼎盛,聲勢浩大。

白天的婚禮儀式在鎂光燈和各種豔羨聲中順利進行。

婚禮晚宴,陳玉蓉穿着價值連城的鑲鑽禮服,無名指上戴着名貴的鑽石戒指,挽着新婚丈夫張君逸的手臂,像一個尊貴無比的女王一樣,笑盈盈走到陳毓然面前。

千溪陳家和張家的婚宴,霍行染和陳毓然都必然在客人之列,無論私底下彼此之間的關係有多麼敵對或者冷淡。陳毓然的請帖還是陳玉蓉親自準備的。她很樂意讓陳毓然見證她的風光,尤其在她不小心知道張君逸對陳毓然並非全無感覺後。陳毓然曾經有多喜歡張君逸她是知道的。即使陳毓然現在有了霍行染,她也不相信他真的能完全忘記張君逸。只要陳毓然對張君逸依然留有一絲感覺,這場婚禮就能讓他心裡不好受。說不定他還會露出端倪,被精明的霍行染察覺,兩人關係因此出現裂痕。

雖然陳玉蓉如今不敢明目張膽找陳毓然麻煩,但只要是能打擊他的機會,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性,她也不會放過。

想到這裡,她更加挨近張君逸幾分,臉上的幸福笑容更燦爛了。

不過她沒看見張君逸臉上閃過的不悅。陳毓然和霍行染舉止親密地坐在一起,旁人顧忌霍行染的勢力無人敢出言惹得他們不快。張君逸把這一幕看在眼裡,覺得下/身的某個位置有些痛,他的心裡也有一些以前並不自知現在又無可奈可的妒忌酸澀。

他看了陳毓然一眼,無聲垂下眼簾。

“霍先生,大哥,你們能來我和我老公的婚宴,我真的很高興。酒微菜薄,招呼不周,你們多多包涵啊……”陳玉蓉自謙地說,不過她微微昂起的下巴可看不出謙虛的意思。

婚宴上的菜式都是名貴的菜式,鮑參刺肚樣樣不缺,酒水飲料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雖然做得精緻,但難掩一絲炫富的味道。

真正出身高貴的人家其實看不上這樣的菜色的。後來張君逸知道陳玉蓉堅持訂了這些菜色時,臉色也不好。不過原本就是他先甩手不理的,想責怪陳玉蓉也失了立場。

聽到陳玉蓉看似謙虛實則炫耀的話,張君逸擡起頭,看着新婚妻子得意忘形的臉,突然開始懷疑他爲了張氏的利益和心底的一絲不甘最終答應娶她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面前的兩個男人,一個曾是陳玉蓉放□段倒追的權貴人物,一個是曾經對他真心實意卻被他狠狠騙過傷過的同學朋友,陳玉蓉這般作爲,到底是爲了什麼?

而且陳玉蓉只“招呼”霍行染和陳毓然,完全忽略了他們以外的賓客。這是極爲失禮的。

“大家慢用。”張君逸扯着嘴脣笑了笑,舉杯向整一席的賓客示意一下,然後沉下臉對陳玉蓉說,“我們到下一桌敬酒。”

“好,老公!”陳玉蓉甜蜜地迴應,一副溫順小妻子的模樣。

才正式結婚半天已經迫不及待在人前秀恩愛……

霍行染朝兩人舉舉杯,笑得很意味深長:“祝兩位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陳毓然本來對陳玉蓉的腦袋挺無語的,聽到霍行染的話,想起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暗地裡互挖牆角可沒有一點手下留情,不禁輕笑,一本正經跟着舉杯:“我也是。”

而且希望待會兒的事發生以後,他們還能維持表面的和諧美好……

陳玉蓉覺得他們的笑容有一些礙眼。不過她的心情很好,只是低哼了一聲,挽着張君逸離開。

今晚的宴會除了是陳玉蓉和張君逸的婚宴,同時也是陳勇兌現承諾,把名下的楓葉集團股份正式轉到雙胞胎陳璟然、陳珀然名下的儀式。

陳勇把這件事搞得這麼鄭重其事,並公諸於衆,就是爲了告訴那些可能會對楓葉不利的人,陳家的楓葉集團,只會牢牢控制在他認可的繼承人手中!

交接儀式結束,陳勇一臉老懷安慰,對陳璟然、陳珀然說道:“楓葉交到你們手上,爺爺就放心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讓爺爺失望。”

陳璟然、陳珀然齊聲道:“是,爺爺。”

“以後我這兩個孫子,有勞各位多多照顧了。”陳勇站在臺上,一手拄着柺杖,一手指着雙胞胎向各界來賓示意。

臺下開始響起掌聲。站在臺上觀看全過程的陳輝、寧清清、陳玉蓉、張君逸反應各異。陳輝是臉色蒼白,知道自己在楓葉再無話語權。寧清清是吐氣揚眉,覺得萬事順心。陳玉蓉在盤算她的兩個弟弟繼承了楓葉集團,她可以從中獲利多少。張君逸心情複雜,這兩個新鮮出爐的小舅子的實力他是領教過的,以後彼此之間既合作又競爭的關係,可要小心拿捏……

看着衆人的反應,陳勇的脣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就在他心生“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中”的自得時,臺下的掌聲突然變弱,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和騷動。

本來密密站成一片的賓客們自後往前開始散開,露出正對舞臺的一條行走的通道。

陳樹推着一個低垂着頭、右腿骨折坐在輪椅上的人,一步一步走向舞臺。他圓胖的臉上再沒有一絲以往彷彿天生一般的笑容,有的只是陰沉嚴肅,又奇異地讓人覺得他的本來面目就是這樣。坐在輪椅上的人似乎精神不太好,低垂着頭的姿勢像在昏昏欲睡。他的大腿上放着一疊文件,手裡捏着一個小小的相框。相框沒有翻到正面來,只看到陳舊的背面。

陳勇的笑容慢慢收住,皺起眉對着陳樹說:“阿樹,你這是怎麼回事?”

陳樹勾了勾脣,卻沒有任何笑意。他看了看臺上的陳璟然、陳珀然,溫和說:“今天是您正式把楓葉集團交到璟少爺、珀少爺手上的大日子,我怎麼能不出席,好好向兩位少爺祝賀一下呢?您說對不對,爸?”

最後一個字從陳樹的口中說出來,滿座皆驚!

“……你在胡說什麼,陳樹?”陳勇嚴厲地看着陳樹,“如果你想搗亂,就給我出去!”

陳樹不出所料地哼笑一聲,從坐在輪椅上的人膝上抽出兩份文件,往空中一拋!

“陳勇,這兩份是我和你的親子鑑定,一份是十九年前做的,另一份是最近做的。很不幸,兩份文件都證明了我和你的父子關係。”陳樹搖着頭說。

文件在空中散開,落到賓客中間,有人撿到其中一頁,下意識看起來。

面對臺下人意味不明的目光,陳勇臉色鐵青:“陳樹,我待你不薄,你爲什麼對我用這種低劣的把戲?”即使很久以前就有了真相一旦揭開的準備,他還是心裡一驚。十九年前?陳樹居然這麼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聽到陳勇矢口否認,陳樹怒極反笑:“陳勇,你敢對着我死去的媽媽發誓,你什麼都沒有做過嗎?”

“陳樹,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你帶着你的人立刻離開,否則我叫保安。”陳勇冷漠說,不想讓陳樹繼續發瘋下去。

不過他避開了發誓的事,已經透露一絲端倪。要是平時,陳勇絕對可以四平八穩地冷靜應付,但他了解陳樹,總覺得他後面還有致命的一手。這本來是陳勇教給他的伎倆,這時陳樹反過來用在他身上,陳勇只想儘快阻止他。尤其是今晚的場合根本不適合處理這種事。陳勇得保全陳家的面子!

“想知道我是怎樣發現這件事的嗎?”陳樹無視陳勇的驅趕,“這多虧我的兒子——實際上他是我的養子,我唯一的愛人的兒子,樑瓏。你還記得樑瓏嗎?他是我推薦入陳家的家庭醫生。你一向信任我,卻拒絕讓我推薦的家庭醫生爲你體檢……”

所以陳樹纔會突然起了疑心。人一旦起了疑心,就會重新琢磨很多以前看起來合理的事。

事實上陳樹一直很疑惑陳勇獨獨對他一個人大發善心的原因。跟在陳勇身後多年,足以讓陳樹知道陳勇是個怎麼樣的人,專橫□、控制慾極強,絕對和善良仁慈沾不上邊。但陳勇一直對他很好,當下人當心腹當子侄。陳樹從來沒有想過陳勇會和他有血緣關係,畢竟如果陳勇是他的父親,那麼陳勇和他的母親好的時候,他才十六歲……

但當陳樹在疑心的驅動下拿了陳勇的毛髮和自己的做DNA測試,拿到結果後他完全驚呆了。

多年來一直崇拜尊敬感激的人,居然是他和母親一切苦難的源頭。還有什麼比這更荒唐滑稽的事?

陳樹完全混亂了。多虧陳勇的教導,他纔沒有把自己內心的波動表露在臉上。但他一直以來對陳勇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的心,變得冷靜下來。然後他看清了很多東西。比如,他始終是陳勇拋棄防備的那個。比如,他的一切,包括妻子,都是陳勇放在他身邊看着他的。陳勇甚至不允許他擁有自己的孩子。他只會把楓葉交給他認可的繼承人。陳樹後來萬分慶幸,他始終對樑瓏的母親發乎情,止於禮。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被陳*?勇發現樑瓏的母親,她會有什麼下場。陳樹深知陳勇的狠辣無情。

直到樑瓏出事。雖然只比樑瓏大七歲,但陳樹一直把樑瓏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樑瓏是他母親死後,陳樹心裡最大的精神支柱。當初陳樹把樑瓏帶入陳家做家庭醫生,就是因爲他在陳家還說得上話,可以照顧樑瓏。只是陳樹想不到樑瓏的到來,會讓他的身世浮出水面。

樑瓏出事的時候,陳樹正因爲看清陳勇的許多行徑而感到心寒,沒有花太多注意力在樑瓏身上。即使樑瓏突然要辭職出國,陳樹也沒有多想。但樑瓏出事的消息傳回國內,陳樹震驚了。看到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樑瓏,陳樹才驚覺他的力量有多單薄。他對撞傷樑瓏逃逸的司機深惡痛絕,但他除了等待警方調查的結果外無能爲力。所以後來他纔開始暗地裡謀算楓葉集團的股份。而且隨着陳家雙胞胎的長大,陳樹漸漸猜到樑瓏突然反常的原因,甚至連那一場導致樑瓏昏迷不醒的意外,陳樹也開始有了懷疑的對象。

“……陳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陳勇沉聲問。他佈滿皺紋的額頭滲出汗珠。

他的身後,陳輝聽得一頭霧水。寧清清微微在發抖。陳璟然、陳珀然臉色蒼白。陳玉蓉滿臉狐疑。張君逸緊緊皺起眉頭。

陳樹深深看了他一眼,俯身在坐在輪椅上的人耳邊輕聲說了一些話。

坐在輪椅上低垂着頭的人緩緩擡起頭,露出他那張俊美憂鬱的臉。

“樑、瓏!”即使事隔多年,陳勇還是一眼認出他。

寧清清倒抽一口冷氣,表情像見到鬼一般。她死命嚥下到嘴邊的尖叫,趁別人還沒有注意到她,悄悄向後移動。

“你爲什麼一直往後退?”倒是站在她身邊的陳輝感覺到她的動靜,出聲問道。

一下子,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在寧清清身上。

“我、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想去休息……”寧清清嬌弱地說。

“陳夫人還是請留步吧。你可是至關重要的人物。”陳樹圓胖的臉上露出譏嘲。

寧清清哀求地看着樑瓏。

樑瓏察覺到她的目光,輕笑:“清清,第一次我幫你,你讓我昏迷不醒十六年,第二次我想放過你,你讓我不得不詐死逃過你的追殺。你覺得這次,我還會再相信你嗎?”

“你亂說!我媽媽連螞蟻都不敢踩死一隻,怎麼可能追殺你?”陳玉蓉忍不住站出來反駁!寧清清這個母親在她的眼裡一直是軟弱可欺的,若不是她一直幫着他,寧清清只會和前世一樣,一輩子做陳輝的地下情/婦。寧清清怎麼可能有膽子做出這種事?陳玉蓉第一個不信:“我媽媽根本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理由……”樑瓏的臉上充滿苦澀,“這算不算理由?”他翻過膝上的相框,露出相框的正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相框正面是一個女人年輕時的大頭照。照片老舊泛黃,是黑白色的,但依然展現出這個女人的嫵媚動人。不過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女人的長相和陳家雙胞胎陳璟然、陳珀然很相似,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鳳眼,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邊是女的,一邊是男的。任何人拿着這張相片對比陳璟然、陳珀然的臉,都會忍不住猜測他們的血緣關係。

“她是誰?”陳玉蓉失聲叫道。

“我的母親,雙胞胎的奶奶。”樑瓏輕聲說,“我是雙胞胎的生父……”

“不!你不是!”寧清清尖叫,“我兒子的父親是陳家唯一的少爺陳輝,纔不是你這個窮醫生!他們通過了DNA測試的!”

“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想打掉他們!”樑瓏忍不住高聲道,“是你先在我的水杯裡下藥……你懷了他們足足五個月,因爲你希望他們是陳輝的孩子,但你不敢求證,後來又想打掉他們!他們已經五個月了!他們有了心跳,他們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你打掉他們!”

“所以,你僞造了DNA測試報告……”其他陳家人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張君逸插口說。

樑瓏無力地點點頭:“因爲我是陳家的家庭醫生……”所以纔會被陳輝派去照顧他的情/婦,纔會被寧清清看中,算計了。事實上,寧清清和他發生關係後馬上就後悔了。但誰也沒有想到,只是一晚,已經引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後爲了避嫌,樑瓏遠走E國,但他想不到,寧清清會這麼心狠手辣,直接追過來想要他的命。或者在寧清清心裡,她還是認爲肚裡的孩子不是陳輝的。她爲了確保孩子“是”陳輝的,所以要把知情的無依無靠的窮醫生樑瓏除去。只是,她並不知道陳樹和樑瓏的關係。

“荒謬!太荒謬了!媽媽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一定是你們編出來騙我們的!”陳玉蓉受不了大叫,盯着寧清清,“媽媽!大聲告訴他們,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假的!”

“……蓉蓉……”寧清清察覺到陳輝看着她的可怕視線,像抓住浮木一般抓住陳玉蓉的手臂,“我只是一時糊塗……我、我不是故意……蓉蓉你幫我求求你爺爺和爸爸,求他們放過我……”

陳玉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媽媽你在說什麼?”

寧清清低聲哭泣。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陳玉蓉搖着她的肩膊!

寧清清微不可察點點頭,嚶嚶地哭得更大聲。

陳玉蓉當場懵了。

“原來陳家的孩子只有你和陳毓然。而你爺爺,剛把楓葉集團的絕對控股權交給外人……”張君逸在陳玉蓉耳邊說,聲音不大不小,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張君逸的話音剛落,一直僵硬地站在舞臺前面的陳勇突然捂住心臟,痛苦地跌向地面。

臉無人色的陳璟然、陳珀然驚呼一聲,飛快過去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場面一片混亂!

晚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