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騎兵的靖難天下 書號:90145 大家去看看吧!)
廣闊疏遼的遼東大地,一隊鐵騎洪流風馳電掣一樣地向着遼東首府襄平,直衝而去,這支軍馬不是別人,正是夏侯淵的五千輕騎,長年在北庭作戰的他們,就算騎在馬上都可以安然入睡,對於飢餓,他們也有着遠超常人的忍耐力!接近三天的路程,他們用了兩天便跑完了,在接近襄平的時候,他們才休息了兩個時辰,同時吃光了剩餘的乾糧!從襄平東面的山中疾馳而出後,夏侯淵他們再也不節制馬力,瘋狂催動着戰馬向襄平城直殺過去!
此時天不過方亮,而且襄平城附近野地甚多,不時也有一些放牧的部族和野馬羣經過,是以當那如雷的馬蹄聲響徹大地的時候,襄平的守兵並沒有警覺,他們只是在黎明中依稀遠眺了一下,只見遠方好象是大約幾千匹野馬在跑着似的,就繼續打盹了!
夏侯淵側伏在馬身上,心中暗自冷笑着,他們北庭軍十數年下來,這玩馬的功夫比起那些從小長在馬背上的蠻族來都要強上幾分,就憑那些襄平小兵想在這黎民前的夜色裡看清楚他麾下側伏在馬身的五千輕騎,簡直是癡人說夢!
如雷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些老兵終於覺察到了不對,他們猛地跳了起來,使勁地叫喊,並且踢打着那些沒上過戰場的新兵,“都他媽起來,有人都打過來了,還睡!”“不是野馬羣嗎!”有些新兵叫道。“去你媽的,野馬羣的蹄子聲有這樣的嗎!”那些老兵罵道,他們這些在北地的老兵自然清楚戰馬衝鋒時和野馬羣的區別!
“起!”夏侯淵猛地坐正了身形,“起!”身旁的親兵一同喝道,頓時五千輕騎像波浪一樣,一波一波地翻到了馬上,此時他們離襄平城不過三箭之地,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幾下的功夫就到了!
這時,那些襄平的士兵楞了,剛纔還是什麼都沒有的馬羣上怎麼突然多了那麼多的黑影,“還呆着幹什麼,快去稟報大人,弓箭手,弓箭手呢!”而那些老兵和軍官之類的則是大聲地叫喊了起來,整個襄平城樓一片混亂!
夏侯淵的騎兵隊伍突然散開了,由原來的厚重隊形變做了一字鋪開的線形隊伍,每個騎兵的手上,一張強弓已是拉得如同滿月一般,突然‘嗡’地一陣絃聲,五千支利箭呼嘯而出,他們所射的三棱針式刃簇,乃是三棱細狹,實鋌,破甲力極強,是北庭軍中的制式箭種!而且經過墨名這個墨家傳人的改造,射程更遠!
聽到那飛蝗一般的破空聲,襄平城上的那些老兵臉色都變了,如此嘯厲的聲音,只有北庭軍的弓才射得出來,想起那些包裹在黑色下的士兵,他們心中一陣戰僳,本能地趴倒在了地上!看着那些突然伏在地上的老兵,那些年輕的新兵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是很快,他們的表情凝滯住了,因爲那些鋒銳的箭簇已是沒入了他們的胸膛!“怎麼可能!”帶着無法置信的眼神,那些年輕的士兵喃喃着倒了下去。
此時,夏侯淵他們已是射出了三撥箭雨,壓制得城樓上的襄平軍人連起都不敢起一下,夏侯淵帶着身邊的親兵和幾百驍銳衝到了城角邊,從箭壺中抽出了筒脊式箭簇,這些箭簇的脊身上鑄有小環,可穿綁繩索,將隨身攜帶的繩子穿上後,他們便拉滿弓,向上射了出去,襄平城比起中原州郡的城池來,他的城牆只能算是小矮牆罷了,不過數丈高!
隨着箭簇嵌入木器的聲音,夏侯淵帶着那些士兵已是從馬上一躍而起,雙手用力,向城樓攀爬了起來,在他們後面,其餘的騎軍開始了掩護箭襲。“去把那些繩索砍斷啊!”襄平城樓上的軍官大聲叫喊着,只是除了少數悍不畏死的之外,沒人敢冒着被射殺的危險起來去砍那些繩子,要知道,北庭軍那些狂人的射術可以和那些蠻族的精銳都有得一比,襄平城牆低矮,他們射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冒頭,豈不是找死嗎!還不如等他們上來後,跟他們肉搏!
就這樣,夏侯淵他們很順利地登上了襄平城樓,開始了白刃戰,“呸!”夏侯淵重重地吐了口唾沫,眼前的這些士兵太讓他失望了,整一羣懦夫,竟然沒幾個能架得住他們的攻勢,都是一觸即退,用手中的長槍跟他們保持着距離,少有幾個敢上來跟他們刀對刀地捉隊廝殺,“別玩了,先下去把城門開了!”夏侯淵猛地向前突進,砍翻了一個小兵,喊道。“是,大人!”夏侯淵麾下的軍士猛然應聲,一起向前猛衝了上去,也不管什麼,直接從兩丈多高的城樓上向城門內口跳了下去!
這時,公孫康這個遼東太守帶着城中的士兵終於趕到,一部人馬向着城樓上涌了上去,他自己則帶着剩下的士兵向那些跳下的北庭士兵衝了過去,想阻止他們打開城門!
夏侯淵麾下跳下城樓的不過百餘士兵,他們不但要和城門口的士兵搶奪城門,還要面對公孫康他們,形勢可以說是萬分危急,不過他們楞是擋住了公孫康,讓身後的兄弟們搶到了城門控制權!
“快,快放箭!”公孫康叫了起來,他此時也不管城門口的自己人了,身後的弓手立刻放開了手中的箭,一陣箭雨立時朝着城門口的北庭軍士卒奔去!“護住開城門的兄弟!”當先的幾十個北庭士兵,猛地都擋在了開城門兄弟的身前,揮舞着手中的刀子!只是箭雨如蝗,他們卻擋不了多少!隨着箭矢入體的聲音,他們一個個都成了血人!
“不求有生,但求有死!”這些悍勇無匹的北庭軍士慘烈地嚎叫道,依舊定定地站在那裡替他們的兄弟擋着那奪命的箭雨,“呀!”那些死命推動着城門栓的北庭軍一個個眼睛都要滴出血似的,渾身肌肉虯起,身上中箭的地方血流如注,但是他們卻渾然不覺似地,因爲比起他們深厚那些爲他們擋箭的兄弟來說,這算什麼,算什麼啊!
“射,給我射啊!”見自己麾下的那些弓手竟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公孫康氣得大叫了起來。“公孫康,你這個狗孃養的!”城樓上,夏侯淵已經跟一頭髮狂的獅子一樣,狂暴地斬殺着身前的士兵,他要下城樓去,給他的那些兒郎報仇,他要把公孫康碎屍萬段!在他身旁,北庭的士兵個個都是肝膽俱裂,對這些豪勇的漢子來講,在他們心目中除了對曹操的崇拜之外,便是兄弟之間的情義了,在戰場上,身邊的兄弟便是自己的盾,自己的眼,現在城樓下的兄弟們已經用他們的生命證明了什麼叫兄弟情義,他們怎麼能讓他們的血白流!他們不但要贏,還要把那個雜種給千刀萬剮,以慰那些戰死兄弟的在天之靈!
“不求有生,但求有死!”城樓上,北庭的士兵們大聲怒吼了起來,那聲音穿雲裂石,如驚濤拍岸,駭得那些襄平士兵心神膽寒,城樓下,那些騎在馬上的北庭軍兵們,血猛地衝上了胸膛腦際!他們的兄弟在拼命啊,若不是,他們的兄弟絕不會那樣喊,可他們竟然還在這城外,“不求有生,但求有死!”呼應着城樓上的兄弟,那些還在城外的北庭騎兵們已是撕扯着喉嚨叫喊了起來,他們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去支援他們那些拼死作戰的兄弟,有些性急得更是控着戰馬,不住地撞擊着城門!
內城,殘存的北庭士兵終於將門栓除去了,拼盡了最後一口氣,將門拉開了一絲縫隙,此時公孫康已是帶着人將那最後渾身插滿箭矢,但硬是阻止他們上前的十幾個北庭士兵徹底地殺死了,但是那些死去北庭士兵的臉上都已是掛着笑容,他們沒給主公,沒給北庭丟人,北庭軍,永遠戰無不勝!
“快,快給我把城門堵上!”見城門被城外的北庭士兵越撞越大,公孫康慌張地大叫了起來,但是卻毫無作用,他的士兵已如行屍走肉,他們的膽魄早已被那一百死戰的北庭士兵奪去了!
城門外,瘋狂撞門的北庭騎軍終於把城門給撞開了,觸目所見,盡是一片赤紅,那些橫亙在地上,身上插滿箭矢的,是他們的兄弟,爲了給他們打開城門,他們,全都戰死了!瞬間,狂暴的感情猛地佔據了他們的心靈,所有的理智都被拋到了天邊,現在他們要做的,唯一想做的,就是殺光眼前所有的敵人!
“吼!”隨着一聲聲低沉的嘶吼聲,四千多輕騎像颶風一樣地涌如城門,手中的長刀帶起一陣陣的血雨腥風,向前,向前,再向前!殺光那些奪去他們兄弟生命的人,就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執念!
公孫康要崩潰了,北庭軍的突然襲擊讓他手足無措,現在這簡直如瘋子一般的進攻更是讓他心悸,對着這樣的軍隊,他再也不敢戀戰,當下呼喝着親兵向後逃退,但是夏侯淵怎會讓他如此走了!此時,城樓上,襄平的士兵早已士氣潰散,連主帥都在逃了,他們還拼命做什麼,更何況,他們眼前的根本就是一羣怪物,一羣爲戰而生的怪物!他們根本就不怕死!
“公孫康!”如雷的聲音猛然在公孫康頭頂炸響,公孫康擡頭一看,只見從夏侯淵如猛虎一般從城樓上躍下,手中映着寒芒的大刀向着自己的天靈狂斬而下,嚇得他趕緊從馬上一個打滾翻了下來!喀,夏侯淵的刀硬生生地斬入了馬身,卡在了裡面,而他的那雙手已是虎口爆裂,盡是鮮血!見此良機,公孫康忙掣出腰間長劍,向夏侯淵刺去!
對着公孫康的劍,夏侯淵連躲都不躲,只是略微側了側身子,手臂上鮮血濺起,人已經衝到了公孫康門底,猛地看到那充血赤紅的眸子,公孫康一時間,腦中全是空白,當再醒過來時,只覺得口內盡是溫熱,鼻子也麻癢難過至極,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這時候,夏侯淵的第二拳又打在了他的臉上,他踉蹌地向後倒了下去,不經意間卻看見周遭盡是擇人而噬的北庭士兵,就好象是虎狼衝進了羊羣之中!公孫康圓睜着眼睛死去了,他被夏侯淵和那些北庭士兵剁成了碎片。
黎明的太陽終於升起,爲這個血腥的時刻劃上了終結,公孫康一死,那些襄平的士兵們都麻木地丟掉了武器,他們已經沒有勇氣再和麪前這些鬼神樣的士兵作戰,他們只是在等待着命運對他們的裁決!
夏侯淵呆呆地看着那些身上滿是箭矢的袍澤,眼神空洞,這已經是第幾次這樣看着麾下的兒郎在自己面前戰死,他已經記不清楚了,見過那麼多生死,自己不就是早該看開了,但是爲什麼每次自己的心都那麼痛!痛得又那麼刻入骨髓,他有時候很想不再做個軍人,但是軍人的血液,軍人的精神已經烙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他想抹也抹不了,感傷過後,他還是如以前一樣,是那個‘豹子’夏侯淵!
“大人,我們斬首兩千,俘虜八千,戰死的兄弟有兩百十七人!”旁邊的親兵將戰後的狀況報了上來,“大人,那些俘虜怎麼辦?”親兵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殺氣,自從北庭成軍到現在,他們跟着夏侯淵,還從來沒有百人以上的戰死數目。聽着親兵那冰寒的語氣,夏侯淵的手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刀。
沉默了好長時間,夏侯淵的手才漸漸地鬆了開來,“主公的軍人三戒,你忘了嗎!”“屬下不敢忘!”那親兵大聲答道。“那第三條是什麼?”夏侯淵喝道。“爲軍人者,當不濫殺!”那親兵擡頭答道。“自己去領二十軍棍!”夏侯淵猛地站起了身子!
看着軍棍無情地打在那個親兵身上,那些俘虜的眼中滿是疑惑,不解和某種莫名的情感!軍棍打完,夏侯淵走到了那士兵面前,“罰你二十軍棍,你可心服!”“屬下咎由自取,心服口服!”那親兵驕傲地答道,在北庭錯了便是錯了!“你們記住,我們是軍人,不是冷血的屠夫,戰場上殺敵是我們的本分,但是投降了的就再也不是敵人,主公說過,我們是軍人,將來更是征服者,但是用刀是永遠也征服不了人心的!”夏侯淵大聲地講道,然後他環視了一眼那些跪着的俘虜,又是冷聲道,“你們既然選擇了投降,以後就是我北庭的子民,但是如果你們降而復叛,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願歸順將軍!”伏在地上,不知是誰帶頭喊了起來!
城外,那些俘虜看着北庭軍的士兵將他們那些戰死的袍澤整齊地排列在一起,點燃火焰時,他們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焚燒自己戰友的遺體!但是忽然一陣沉鬱蒼涼的歌聲響了起來,讓他們心中泛起無盡感動!
沉睡之前我們在作戰 不爲什麼理想榮耀 只是使命和負擔
用我們的血肉鑄造起不破長城 我們心裡只有崇拜與信奉
用我們的堅定來繼續保衛祖先榮耀 是永恆的使命
揮舞手中刀劍在戰場上拼殺 駕馭青銅鐵馬爲忠誠討伐
不管生前死後都一樣忠誠 這戰士的宿命
我們沒有思想只有這忠誠 無畏英勇只爲把江山領土去開拓
只願可以跟隨天子一起爲理想戰爭 勝利是使命 !
“他們是高貴的戰士,他們的靈魂將升入天空,化做星辰,和偉大的祖先一起,永遠注視着我們,以祖靈之名,我們將戰無不勝!”夜色裡,夏侯淵對着那升騰衝入空中火焰,大聲禱頌着!在北庭,每個士兵都信奉着祖靈,而只有戰死的戰士纔有資格隨着火焰升入天空陪伴偉大的祖先,照拂他們這些還在塵世的人,他們將戰無不勝!所以戰死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榮耀!
沉睡之前我們在作戰 不爲什麼理想榮耀 只是使命和負擔
用我們的血肉鑄造起不破長城 我們心裡只有崇拜與信奉
用我們的堅定來繼續保衛祖先榮耀 是永恆的使命
揮舞手中刀劍在戰場上拼殺 駕馭青銅鐵馬爲忠誠討伐
不管生前死後都一樣忠誠 這戰士的宿命
我們沒有思想只有這忠誠 無畏英勇只爲把江山領土去開拓
只願可以跟隨天子一起爲理想戰爭 勝利是使命 !
夜空裡,這蒼涼雄渾的歌聲將伴着他們的袍澤,去到偉大的祖先身邊!每個士兵都這樣堅信!所以他們縱情歌唱!
(今天聽了一首歌,很有感覺,便那麼樣地寫了,大家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