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爲查理.曹身上那種讓人很想錘死的邪惡味道，也不是因爲查理.曹臉上的笑容太讓人毛骨悚然。
每個職業，都有每個職業裡精英的味道，律師身上，也有律師精英的味道。而有一種人，很不是東西卻又是整個行業的精英。水井魚也就和這種人打過交道，可以聞到他們身上那種只爲金錢的精英味道。
查理.曹身上就有這種味道，似玩世不恭又不完全是，那是將法律當做工具，那是利用法律漏洞專門幹缺德事的味道。
但這並不是水井雨也臉色僵硬的主要原因。
查理.曹背後還跟着一個人。
一個看上去就像是謙謙君子的男人，四十歲左右，精神幹練，表情一絲不苟，滿身正氣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毛利友常。
霓虹知名律師所社長，霓虹最頂級律師之一，早年因一樁強姦案曾經轟動霓虹。
1986年，VBBC一名女職員伊藤真香起訴上司山口淳安性侵。
從證據上判斷，性侵行爲是屬實的。
因爲山口淳安的特殊癖好，辦公室內裝有閉路電視，完整記載下了整個強姦過程，可以清晰看到受害人伊藤真香在遭遇山口淳安侵犯時的反抗和掙扎，蠻橫撕碎伊藤真香衣服，侵犯時伊藤真香流下淚水。
所有證據都表明，山口淳安對伊藤真香進行了暴力性侵行爲，也就是強姦。
而那一次，山口淳安聘請的辯護律師就是毛利友常。
山口淳安表示，雙方的行爲都是自願的，是一次獨特的行爲方式，大概就是角色扮演的味道。
受害人伊藤真香的律師則以山口淳安的暴力行徑爲突破口，以閉路電視中伊藤真香流淚的畫面爲進攻點。
誰知道，這個進攻點卻成爲了山口淳安辯護律師毛利友常的反駁依據。
依據霓虹傳統文化觀念看來，女性說出口的“拒絕並不是代表拒絕的意思”，而是“同意”。
哭泣，則說明高興開心。
因爲，有一個成語，叫做喜極而泣。
在山口淳安侵犯伊藤真香的時候，伊藤真香流淚，只能說明是開心到流淚。
結果，山口淳安勝訴，無罪釋放，伊藤真香涉嫌敲詐被收監。
因爲這件案子，毛利友常一時名聲大噪。
當然，更多是來自於女性羣體的罵聲。
但在絕對的證據面前還能夠翻案扭轉乾坤，其能力無疑非常強大。
時間證明，毛利友常的能力果然很強，之後涉足商業案件，也從來沒有敗訴過。
一進門，查理.曹就笑着主動伸出手迎上了水井魚也。
“水井桑，你好。我是第一資本法務部主管查理.曹，你可以叫我查理，也可以叫我曹。”
查理.曹的笑容很真切，微微眯着眼，嘴角上勾，很有邪魅的味道。
但水井魚也卻怎麼也無法保持好感，看都沒有去看查理.曹的邪魅一笑。狠狠盯着跟在查理.曹背後的毛利友常。
人的名樹的影，以毛利友長對霓虹法律的熟悉，水井魚也很清楚，沒有證據，沒有搜查令，想要以調查名義恐嚇搜查第一資本的核心文件，已經不可能了。
收回目光，水井魚也轉身看了看沈建南，又深深看了一眼跟在沈建南背後的何天涯。
黝黑的膚色，瘦高的體型。
一看，就是那天暴力襲擊他們的傢伙。
轉過視線，水井魚也緊緊盯着沈建南的眸子。
“沈桑。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一定會找到第一資本違規的證據。”
沈建南揚了揚眉毛，認真問了句。
“這是威脅麼？”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犯罪行爲，必然會暴露在太陽下。”
話不投機半句多。
對於水井魚也的話，沈建南一個字都不信。
從當初被跟蹤，他就感覺到不對勁，霓虹證券市場外資很多，第一資本根本就不該引人注意纔對，至於盈利規模，相比前十大席位，第一資本連小蝦米都不算。
也正是如此，沈建南才特意安排查理.曹過來應對，以防什麼不測。
誰知道，真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商務調查課！
沈建南走了幾步，從兜裡掏出煙點燃抽了一口。
煙霧混合着尼古丁順入體內，被侵害的身體感官以微微的眩暈迴應着，對着水井魚也噴出被肺部過濾的二手菸，頓時煙霧繚繞。
隔着濃郁的煙霧，彼此之間的面容有些飄忽不定，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真切。
水井魚也眯着眼深深看着那雙深邃的眸子，心裡忽然涌過一陣寒意，他發現，他可能低估了這個華國人的手段和能力。
沈建南沒有理會水井魚也的想法，在水井魚也說這裡是曰本不是華國的時候，他就大概明白爲什麼會被盯上了。
“水井桑。我非常敬佩閣下對於犯罪行爲的蔑視，也非常敬佩閣下對於工作的態度。所以，我可以向閣下提供一條真實的犯罪。如果閣下有興趣調查，可以輕而易舉查到證據。”
“......”
“閣下不是認爲查本公司惡意做空證券市場麼？那麼不妨從本次市場暴跌的源頭看。先是房屋價格下行，引起銀行危機，再有四大券商爆出醜聞，引發證券危機。對了，據說，在兩個月前，有地產公司大股東以百分之八十質押比在銀行獲得了鉅額貸款，牽連了多家信用社和銀行產生呆賬。
也正是這個原因，銀行股、證券股、地產股纔會暴跌。”
水井魚也的心裡一陣冰寒。
避開沈建南戲謔的眸子，他下意識反駁着。
“沈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微微探了探身體，壓低聲音小聲問了句。
“水井桑。我不相信閣下不明白是誰在惡意賣空市場。”
“......”
水井魚也不言，深深和沈建南對視了一眼，轉身就走。
現在，待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