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解放臉愈發黑了。
他一直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冠冕堂皇打着官腔,話外全是爲集體的道貌岸然。
在企業是,在體質內是,在學校裡還是。
人,無法隨波逐流就得選擇適應環境。
唐解放拿起茶缸呷了一口茶,不陰不陽問道。
“錢副校長的意思是,這捐款咱們不要了?”
這話誰敢接。
一千萬美元帶來多少裡裡外外的利益,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接不起。
這個老王八蛋。
錢嗔心裡暗罵了一句,滿臉正氣的麪皮也不由抽了抽。
“唐校長說的哪裡話。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能因爲有人捐款,校務上就授人以柄吧。那樣,外界恐怕會對我們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大義壓人?
你當老子不會麼。
唐解放眼裡閃着淡淡的嘲諷,他討厭打官腔,但不代表他不會。
“錢副校長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校務上授人以柄,小沈老師本來就是咱們學校的老師,他爲學校做貢獻,難道還錯了?我們學校培育人才,是爲了國家,小沈老師在我們學校成才,爲我們學校育才,成才後回國做貢獻。難道不該樹立榜樣?”
“......”
錢嗔被懟的啞口無言,國家的名義太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可惜,唐解放並不就這麼打算放過他。
當年何援朝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就是錢嗔乾的,但唐解放心裡怎麼可能沒點數。
以何援朝的品性,根本不可能跟學生有什麼瓜葛,倒是後來那名女生能從錢嗔這裡拿到出國名額,就有很多貓膩了。
“包家是海外資本家,但是他捐助簡稱寧波大學,領導還是讚賞他,愛國愛鄉,有見識,辦得好。小沈老師過去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現在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愛國愛家鄉,想爲學校捐款,怎麼就成了外人?”
“外人,外人怎麼沒見他去把錢捐給外人?”
說完,唐解放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
有人坐不住了。
“小沈老師以前在學校,都非常受學生們喜歡,他在我們學校讀書成才,又爲在學校教書育人,現在回饋母校,傳出去,也是一樁美事。”
“王主任說的對,小沈老師的品性有目共睹,他也一直都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留職檔案還是我給他的辦的,像這麼有能力的年輕人,職務上提上去,我看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
你一言,我一句。
錢嗔臉都綠了。
他發現,他恐怕幹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當天,一件事震動申城教育界,華海大學副校長錢嗔被免除職務並接受組織調查。
有小道消息頓時在各處流傳,有人說錢嗔在擔任副校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爲多名學生申請了公費出國的機會,和一些女生髮生了不可告人的接觸。也有人說,錢嗔在校務上把持權柄,收受不同額度的錢財。
對此,華海大學所有人忌諱莫深,一致表示相信組織上調查結果。
香港,中環廣場。
品性良好、行爲端正的沈建南老師,憊懶靠在麻生織月腿上,閉目享受着那恰到好處的推撫和指壓。
換下和服穿起職業套裝的麻生織月別有一番風味,合體的西裝勾勒出她良好的身體曲線,整個人看起來,少去了幾分嫵媚嫵媚又多出了幾分幹練氣息。
閉着眼,沈建南在西裝下襬輕輕滑動着,惹的麻生織月不住亂躲。
“主人。先別鬧。”
沈建南沒回答,我行我素用小拇指畫着圓圈。
這是一種不知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每當思考事情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做一些什麼。
站在棋盤外,他很清楚,當東歐分裂之時,就是西歐衰退之始。
一切,早已經註定。
如今南博已經切入蘇聯中心區,只等那個怪物解體,就可以堂而皇之去老大哥家裡搬運一點東西了。
石油公司,肯定不能要的。
這是口糧唯一的來源,真敢伸手,胳膊估計都得被人砍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寡頭除了阿布,誰能有好下場。
就算現在和各層分享,但隨着時局不斷變化,這一條命脈也絕對不會被人掌控。
軍工......這特麼是個好東西啊。
但,這玩意好像也有點太燙手。
鈴鈴鈴——
幽靜的辦公室忽然響起一陣電話鈴聲,是沈建南的加密衛星電話,忙着整理房間的新川雅子放下手裡的抹布,將電話拿來過來。
“小沈。是我。”
“是校長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
唐解放被噎的半死。
你小子自己心裡沒點逼數麼。
“後面學校就要舉辦開學典禮,你看你什麼時候回來。”
“哎呀!校長,您不說我都差點給忘了。”
“......”
唐解放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前段時間,沈建南這廝還特意模棱兩可跟沈建南說了一通在學校被小人舉報投訴的事情,各種幽怨訴苦,還逼逼怕回學校參加開學典禮被人穿小鞋子。
原因,唐解放也猜得到。
師生兩人都被人各種手段攆了出去,年輕人,誰還會沒點怨言。
可是這特麼才兩天,居然就忘了自己說的話。
真是不要個碧蓮,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貨是這麼個玩意。
挺老實一孩子,一出國,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隔着電話,沈建南不知道唐解放一會功夫心裡就埋怨了一大堆。
不過,想也想的到,唐解放肯定被氣的不輕。
“校長。您不會是生氣了吧。”
“您別生氣,我不是跟您開個玩笑嘛。”
“......”
“......“
良久,沈建南掛斷電話眼神閃了閃。
唐解放一生從國企到體制,再到學校還能職級一直上升,手段果然了得,得到機會一發力,就掃清了那些沽名釣譽的敗類。
可惜,這種人卻對仕途淡漠,選擇了教書育人。
盤算了一番,沈建南站起身走到了辦公室的世界地圖前。
麻生織月很懂沈建南的心思,邁着小碎步,拿着彩筆走了過來。
沈建南接過,在大公雞上直接圈起來。
超級掛逼,惹不起。
蘇聯......沈建南考慮了下,在烏克蘭的位置畫下了一個紅圈。
如果說哪裡可以撈一個大的,恐怕也就這裡了。
西歐的話......英國和德國的蹺蹺板無疑是最大目標。
可是,以目前第一資本的勢力,怕是根本就參與不到這種級別的較量裡。
沈建南烏黑的眸子明滅不定着。
西歐貨幣體系後來會遭到狙擊,表面看是因爲貨幣體系和各國私心問題,但真要傻乎乎就敢去這麼參與進去做主攻,早特麼被人弄死了。
世界是有規則的。
但這個規則,可是一直都有前提的。
在歐洲標註了一個黃色,沈建南將目光投向了非洲。如果說在這個時代還能在哪裡作弊,也許只有非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