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天答應了參與市委市政府對棚戶區的改造,接下來又和莊和明等人商量了一些細節,然後就離開了房間,去做準備工作了。
“莊書記,把張克拖進來,固然對我們的行動有利,可萬一棚戶區真的發生了流血事件,對他不好吧。”政法委書記徐吉對着莊和明道,無論如何,比起二少爺來,棚戶區的原住民再怎麼不堪,那都是弱者,而人們往往是喜歡同情弱者的。
二少爺是莊書記女婿,而且已經進入他們的圈子,徐吉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聲,
莊和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不用爲他擔心,我這個女婿鬼的很,他肯答應,那就說明他對改造棚戶區一事有七八分的把握,不然他是不會輕易點頭的。”
常務副市長馬祥天和紀委書記高遠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莊書記怎麼會對安在天這麼有信心。
微微喝了一口茶,莊和明放下茶杯時臉色冷了下來,“齊繼峰蟄伏多年,終於忍不住要出頭了,常委會上,居然有兩個常委支持他,反對對棚戶區的改造,看來動棚戶區,真的是戳到他的痛處了。”
“莊書記,不出意外的話,我想這次的行動,我們完全可以拉他下馬。”高遠接過話題道。
莊和明點點頭,只是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憂慮,齊繼峰蟄伏了那麼長時間,現在突然跳出來,除了他自身的情況外,會不會還因爲是那個人回來的緣故。
“齊市長,和莊書記一起去春秋賓館的除了馬祥天、高遠、徐吉外,最後一個進賓館的是他的女婿張克,出於小心,我們的人不敢靠他們太近,所以他們在房間裡談些什麼,我們無從得知。”
市長辦公室裡,小馬對着齊繼峰彙報道。
齊繼峰的臉色不太好看,蟄伏那麼長時間,他本來以爲紀委與政法委兩位書記在他的挑撥加拉攏下,已經脫離了莊和明的陣營,與莊和明早就面和心不合,可早上的常委會,使他徹底的見識到了莊和明的能量,對棚戶區的改造,除了他和兩個常委反對外,其他人都同意,改造棚戶區,順利通過。
這說明常委會還是牢牢地控制在莊和明手裡,他齊繼峰還是處於半架空的狀態。
“莊和明有事不在他的市委大樓裡商量,而是跑到了春秋賓館,他有什麼事是不想讓我知道的。高遠管的是紀委這一塊,他也跟着去了春秋賓館,難道棚戶區真的有喬偉留下的關於鄭強的把柄,所以莊和明想改造棚戶區是假,搜查鄭強的罪證纔是真的?”
齊繼峰神態不安的喃喃自語,他本人沒有和喬偉有過多的接觸,有什麼事一般都是通過鄭強交待下去的,如果鄭強被紀委的人調查,難免會把他也咬出來。
喬偉是個精明的人,精明的人必定多疑,鄭強讓他辦的大多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害怕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在他生前會留下一些鄭強與他接觸的影音資料以作自保也在情理之中。他死後神仙樓裡沒有任何不妥之處,資料被他交給了他盤踞在棚戶區的手下彪子也完全說的過去
想到這兒,齊繼峰打電話給鄭強,沉聲命令道,“喬偉生前可能留有你和他接觸的證據,如果我沒估計錯,對棚戶區的改造,莊和明應該是交給了他的女婿張克,讓彪子一夥發動棚戶區的原住民,抵制改造,就算死人了也沒關係。”
那邊的鄭強手一抖,差點沒握穩話筒,他急忙答應一聲,轉而按照齊繼峰的吩咐行事去了。
放下電話,齊繼峰還是覺得不放心,隱隱的他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偏偏想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妥。
棚戶區改造是塊肥肉,即使有風險,安在天也不想放過,他有兩手準備,一種是好言相勸,給一定的賠償讓那裡的原住民自動離開,另外一種手段就不怎麼光彩了,那就是讓四大惡少里老幺的父親周海榮出面,代替他驅趕那裡的暴民。
周海榮和喬偉是一樣的出身,只不過喬偉比他看得遠,漂白之後成了華海商界炙手可熱的人物,而周海榮卻還是幹着見不得光的放高利貸買賣,對喬偉,他是又羨慕又妒忌,對喬偉的手下彪子,他則是恨之入骨,原因無他,喬偉漂白了,他的手下彪子還是霸着地盤不放,繼續和他作對。
把驅趕棚戶區原住民的任務交給周海榮,相信他一定會答應。
早上9點多,安在天派去棚戶區遊說的人鼻青臉腫的回來,向他報告說那裡的人不滿意他們提出的拆遷賠償,漫天要價,還出手打人,幸虧他們機警才逃了回來。
安在天安撫了他們,等他們走後,安在天直接撥通了周海榮的號碼。
“二少爺,找我有什麼事?”上次安在天夥同周進一起搞垮人間天堂,雙方合作愉快,周海榮覺得安在天爲人還是挺不錯的。
“棚戶區改造,彪子一夥人死活不搬,他們擋了我的財路,我要你的人替我把他趕出去。”安在天簡單扼要的把他的意圖說了出來。
周海榮楞了一下,他不是傻子,二少爺口中的“趕”是好聽的說法,如果對方賴着不走,勢必會發生肢體衝突,那時就有可能會出現大規模的械鬥,械鬥之中流血是必然的,說不定還會鬧出人命,那樣後果就嚴重了。
“二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把我周海榮當槍使吧?”周海榮沉默了一會兒問,語氣頗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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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把你當槍使就不會說的這麼直白,棚戶區改造是我岳父的意思,你有什麼好害怕的,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停了一下,安在天淡淡的加了一句,“你們社團裡哪個人是你看不順眼的,你就派他去。”
達明集團裡有曲永、李銘那樣的反骨仔,安在天就不相信,周海榮的社團裡是團結一致,沒有吃裡扒外的小人,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可以讓那個小人來背黑鍋。
聽到是莊書記的意思,周海榮心裡頓時沒了顧慮,再聽到安在天的後半句話,周海榮心中大喜,他明白安在天的意思,社團裡的確有一兩個人在覬覦他的位置,不過他們都有自己的親信,貿然動他們,必定會使社團傷筋動骨,如果藉此次事件除掉他們,完全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另外彪子也是他的敵人,棚戶區改造既然是莊書記的意思,那麼就算喬偉復活,彪子也是死定了,從此華海市再沒有人跟他搶地盤。這樣既攘外又安內的好事,不去幹那就是傻子了。
“什麼時候動手?”周海榮興奮的舔了舔嘴脣,聲音略顯沙啞的問。
安在天想到了他派去好言勸說的幾個職員,沉下臉、冷冷的道,“現在,馬上。”
結束了與周海榮的通話,安在天取出裡面的手機卡,用打火機點燃。
看着菸灰缸裡漸漸化爲灰燼的手機卡,安在天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見輕鬆,與莊和明的會面,如果莊和明單純的只是爲了開發棚戶區,那麼參與其中的就不會是紀委書記高遠等人了,而應該是城市規劃局的官員。
安在天進去時發現他們前面的桌子上有許多菸屁股,而杯子裡的茶也喝的差不多,由此可見,在他沒進去之前,他們已經討論了很久。
基於以上兩點,安在天認爲莊和明想改造棚戶區只是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除掉齊繼峰,也只有齊繼峰,才能讓市裡的幾個大佬聚在一起,並且一談就是很長時間。
莊和明在華海苦心經營多年,在上面還有個在燕京擔任要職的老領導照顧,可謂是根深蒂固,齊繼峰下臺幾乎是毫無懸念。可他畢竟是華海市市長,莊和明他們不怕他的臨死反撲,他卻不得不小心。
菸灰缸裡升起嫋嫋青煙,安在天淡漠的看着這一切,就在這時,他的另外一部手機響了,安在天拿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是莊凝打來的。
“棚戶區那裡,出現了大規模的械鬥事件,而且已經有人受傷,我們臺裡的記者已經緊急趕往那裡,老公,你說實話,這裡面是不是有你的參與?”莊凝的聲音嚴肅而認真,還夾雜着幾許焦急與擔心。
來的好快啊,安在天暗道一聲,隨即他語氣輕鬆的道,“爲什麼會這麼問?”
“因爲有人說你們集團想以低成本開發那兒,早上你們的員工還去過那兒,並且和那裡的人不歡而散,現在中午不到,就出現大規模械鬥,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說到這兒,莊凝又緊張的問,“是不是你見勸說不成,就開始動用武力。老公,如果有人在械鬥中死了,你是要負主要責任的,現在事情鬧得那麼大,影響又這麼惡劣,想捂都捂不住,萬一真的是你指使,你會坐牢的。”
莊凝的話裡明顯帶有私心,比起棚戶區的那些原住民,她顯然更加擔心自己的老公會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