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越聚越多,雷平聰明的通過聚集人羣是對你們有利的方式,讓主動權掌握在了己方的手中。
你們不是來要一個說法的嗎?不是人越多你們底氣越足嗎?不是你們喊着將一切公開嗎?現在我滿足了你們,正在爲了你們心中所想去佈置,沒資格開口否定我吧?
媒體不止有湊熱鬧來的,不止有這幫人打電話邀請來的,雷平以安順集團的名義,邀請更多的媒體過來,機器架上鏡頭打開,不是要談談嗎?那我們就正兒八經的好好跟你們談談。
如果用一個詞彙來形容那些人當下的狀態,那就是如坐鍼氈。
事態的發展也超出了他們能夠掌控的範圍,節奏不在他們手中了,年紀大的坐了下來,兇悍的婦女也沒有撒潑的機會,那幾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坐下來混在現場人羣之中,也沒了剛纔站在門口讓人同情弱者的既視感。
“我們要見魏總!”有人坐不住了,喊了一嗓子,雷平態度和藹示意其稍安勿躁:“別急,今天既然讓大家坐下來,就會給大家一個準確的答覆和說法,都彆着急,一會有讓大家暢所欲言的時候,大家都好好想一想,一會兒有什麼想說的,有什麼問題是需要我們來解決的?”
這不是什麼嚴肅的會場,參加的也不是受到規矩束縛的人。
坐下來之後,必然少不了的是大家聚在一起議論聊天,一開口,聊起來,時間不長,這些釘子戶慌了。
身邊的人,詢問他們來有什麼訴求,詢問他們受到了什麼樣的委屈,剛開始,一個個侃侃而談,內心已經將自己擺在了弱者的位置,一副要藉助大衆力量給自己討要一個說法的樣子。
現場的媒體,除了在擺設機器的,也有不少的記者深入到人羣之中去採訪,雷平根本不曾阻攔,任由大家在這樣一個緩衝的時間裡,擁有絕對的自由。
你們自由交流吧。
這一交流,問題出來了,聊着聊着,當事人聲音越來越小,大家看向他們的眼神中也越來越怪異。
意識到出現問題的這些人,幾個年長的,開始以獲取同情分的方式去示弱,去扇情,去經營自己弱者的形象。
嘴皮子厲害脾氣彪悍的婦女,聲調高起來,話語內容收斂,態度反倒徹底釋放出來,心裡想着的,來之前決定的,現在不容更改——我們就是要用這樣的態度最終讓開發商屈服,至少,不能讓他們拿捏我們,就算條件達不到我們預期,也要有所提升,然後我們欣然接受新的拆遷安置方案,大家你好我好,鼓掌握手解決一切。
媒體這幫記者,心裡明鏡一般,安順集團在各項規則面前完全沒有半點僭越之處,眼前這幫老弱病殘小的羣體,纔是真正惹事的人。
他們不會將內心真實的說法說出口,他們只負責傳遞消息,能夠不去摻雜一些搏眼球的私貨,已經是職業道德處於很高層面了。
在這種沒有蓋棺論定的事情面前,作爲媒體他們不會輕易發出自己的聲音,從早上這幫人在安順街一號門前的行徑,如若是不明就裡的人,一看到這畫面就覺得這些人是弱勢羣體,而安順集團作爲有錢的開發商,肯定是他們的問題。
真的有了這樣一個緩衝時間,那些看熱鬧的人,最開始還在聲討安順集團,還在跟這些釘子戶熱聊,還在以我們是你們堅強後盾的方式支持他們,可聊着聊着,都不是傻子,聽出裡面的味道了。
安順集團擺開這麼大的陣勢,沒點自信怎麼可能?
讓這些求助的人說出他們的訴求,拿出讓開發商啞口無言的訴求原因,他們竟然說不出來。
【你們不是被欺負的一方嗎?現在給你們一個開口的機會,讓你們可以暢所欲言,看到沒,不僅媒體來了,社區的工作人員也來了,相關部門的負責人也來了,聲勢浩大,就算存在着你們想的那種安順集團都上下打點好了,在這樣媒體、羣衆多方監督下的環境中,還是會給你們贏得真正說話的機會,只要是合理的訴求,安順集團爲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敢不答應。你們說啊?說啊?說啊……】
無理取鬧和抓着一兩個站不住腳的點去糾結,根本不可能一直理直氣壯,你扯着脖子去喊去不講理,那可以,可如果你要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不說出一些站得住腳的理由,憑什麼讓安順集團給你一個所謂的說法?只因爲人家不去開發土地?
土地買到了,拆遷安置方案安順集團早就經過了公示,社區的工作人員一來,第一時間就將這份方案公示內容給大家看,但凡是家裡有這樣親朋的,都知道目前松江整體的拆遷補償賠償金大體數額,每一個人都會關注這件事,畢竟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家也會拆遷,知道均價,也好對照自己到時候應該如何取捨。
安順集團魏濤的名聲擺在那,之前一直口碑不錯,方方面面給予老百姓的信任度更高,一聽說安順集團涉及到類似的事情,大家存疑之餘的好奇心也很足,都想要知道到底這位魏總是不是兩面三刀。
作爲一個大慈善家,魏總捐了那麼多錢,爲松江做了那麼多事,難道都是不義之財?
好奇心使得看熱鬧的人很多,不止是附近的人,一些人得到消息從城區各個地方趕過來。
伴隨着來的人越來越多,慌的不是安順集團的人,而是這些來討要說法的人,他們的情緒漸漸緊張起來,態度也不如之前堅決了,一些惱羞成怒無以爲繼的狀態開始慢慢浮現,開始不斷催促雷平,話語之中的一些不遜詞彙也多了起來。
始終,雷平都微笑着,一副我是站在你們立場爲你們說話的樣子,你們不是討要說法嗎?不是希望將事情放大嗎?不是害怕我們勢大欺負你們嗎?現在給你們看看,我們全心全意爲你們着想的安排,難道你們不滿意嗎?
周遭的羣衆,也配合安撫他們,話語絕對刺耳,絕對扎心,有些羣衆已經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看別的,現在誰慌誰的心裡有鬼,被動一方穩如泰山,告狀一方如今坐立不安,那這裡面話語誰的水份大,豈不是一目瞭然。
“你們急什麼,你有理,還怕時間拖長嗎?人越多越好,說不定一會兒官方的領導還會來呢,到時候看他們說什麼?”
“對,你有理,你怕什麼,他們就算有錢有勢又如何,我們都會幫你們的……”
這幫人是唯恐天下不亂,來看熱鬧的,沒看到安順集團的熱鬧,看看這羣釘子戶的熱鬧,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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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虎難下的這羣人,能做的就是打電話發信息給家裡人,尋求着他們的幫助,人越來越多,老人孩子都被淹沒在人羣之中,也沒必要突顯自己羣體的弱勢,紛紛讓家裡的壯勞力過來壯場面,他們現在有些慌了,真要是事情鬧大了,真正扛事的還是家裡老爺們。
樓上,六樓安全圍欄之內,魏濤隔着圍欄,隔着一米左右的安全隔離區,只能透過二層圍欄看到樓下院子裡的一部分羣衆,他醒了,也接到了雷平的彙報,沒有通電話,對方顯然怕驚擾到他,只是發了一條信息,接到信息的魏濤,也沒有給雷平打電話。
只當是不知道,作爲一個老闆,所有事都干預,那不是一個成熟企業的狀態。更何況他這種根本不想成爲事必躬親老闆的類型,養望混地位,可不想真的做一個實體企業家,那對他而言沒有意義,是阻礙他未來逍遙自在的束縛,雷平人不錯,就算未來能力天花板有限,可作爲一個守成的當家人,越來越被魏濤所滿意,今天這件事如果處理好,他就更放心了。
畢竟未來十幾二十年,處理媒體公關,將會是一家企業能不能經受住網絡考驗的關鍵,而網絡考驗,既有好的宣傳效果,也有負面的宣傳效果,在自媒體時代,好的可以助你一飛沖天,負面的可以讓你一夜直接跌落深淵。
曹曦雨從身後抱住他,足夠高的個子,稍微踮起腳,即可用下巴壓在魏濤的肩膀上,以這樣一種男人作爲自己保護神的方式,去居高臨下的看着。
“真的沒問題嗎?”
魏濤輕輕拍打着曹曦雨的手背,讓其安心:“沒事,都不過是小事情,大不了我帶着你早市練攤去。”
曹曦雨張嘴扭頭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輕咬了一下就鬆口:“不去,到時候我養你,你就在家給我帶娃做飯收拾家務。”
魏濤笑着點頭:“好,等過幾年,我就退下來,當一個全職的家庭煮夫,這幾年我們的舞蹈藝術家要努力加深自己的藝術造詣,到時候重新出山一定要一戰成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什麼叫做厚積薄發。”
曹曦雨自然是不覺得這句話是真能夠實現的,但作爲自己的男人,能夠懂自己,那是最重要的,談誰付出就有些俗了,知心纔是回報付出的最佳方式。
我懂你,你知我,你爲我,我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