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南下,一車的荔枝,賺了近十萬。
第二次南下,兩車的水蜜桃,賺了六萬多。
第三次南下,三車貨物,陪着劉大龍喝了一瓶啤酒到銀行開門,全部點齊存入之後,淨收入七萬多一點。
還有一批送到安順街‘鮮時光’的荔枝芒果是沒有結算的,這一次刨除費用之後的所有淨收入,八萬有餘。
如今在魏濤的身上有兩張銀行卡,一張是大批量進貨的貨款,三次南下之後,目前加上最初的‘本金’,有三十八萬,其中有兩萬塊錢,是這一次從劉大龍那裡拿貨的差價收益。還有一張是家裡面正常貨款流動的銀行卡,目前有六萬三千塊錢,這還不包括今早運到店裡的‘零成本’貨物全部銷售出的最終收益。
母親那邊,潛移默化之間,管賬不管錢,存取款到銀行之類的,都是魏濤在弄,她也不管,手裡是一張存摺,每星期魏濤給存過錢之後,都會拿回來交到她的手裡。
一星期兩千塊,活期存摺的好處是周興蓮可以清楚看到每一筆交易後,打印在存摺上的具體數字。
她樂得如此,要不大姨和四姨也不會評價自己這個小妹妹是心寬體胖,早早就將財政大權交了出來,而魏濤也抓準了母親的心理,安穩到每一個星期的進賬讓她非常有安全感,如若兒子某一次進貨賠錢了,我這裡的錢還能託底。
她知道店裡賺錢,兒子也還有別的收入,但具體數字她不知道,大概店裡能賺多少錢是有個模糊範疇的,特殊時期過後,經濟一下子好了起來,她是不懂什麼經濟,看到的是老百姓日常花銷改變,察覺到‘錢好賺了’。店裡一個月兩萬多塊是有的,那自己拿八千,給龐家母女開工資之後,日常花銷之後,剩下的兒子拿着也沒什麼問題。
………………
曾經需要湊錢才能偶爾點一葷一素的技校旁邊小飯店內。
魏濤、祝喜春和仇博三人,點了幾道絕對的東北硬菜。
溜肉段,紅燒排骨,白肉血腸,大拉皮,香辣肉絲,蘸醬菜拼盤。
沒什麼特殊的味道,街邊小炒,當年需要湊錢才能點的菜,無論哪道菜都一定會湯汁都消滅乾淨還不夠吃,現在也不需要考慮價錢和吃不了的。
沒有什麼離別的傷感,一抹不爽利的尷尬來自於仇博,直到早上出來,父親還讓自己從中斡旋,幫孫海一下,他是不想服軟都不行了。
明天出發到省城,然後集合出發,今天就算是魏濤和祝喜春給仇博送行了。
“去新嘉坡沒事,那地方是真正的好,等你去了之後,可能都不願意回來了,我跟你說啊,那可不行,兩三年之後,兄弟這邊可還缺你幫忙呢?”魏濤當然知道,那樣一個發達的國家,方方面面都要碾壓這邊,仇博去了,不是去吃苦的。
“成,到時候回來投奔你們。”仇博呵呵一笑,端起酒杯,跟兩人碰了一下,一瓶白酒,祝喜春自己喝了半斤,剩下兩人分掉,又喝了幾瓶啤酒,知道仇博晚上還有家宴,再要酒被魏濤阻攔,三個人跑到附近的遊戲廳,買了十塊錢的遊戲幣,呼呼哈哈的搖動着搖桿,玩出一身汗,酒勁也散去了,才宣告分開。
仇博沒提孫海的事,魏濤也沒提。
晚上十點多,魏濤給祝喜春打了一個電話,這位看起來如同人熊一樣彪悍的傢伙,內心的猥瑣是不加掩飾的,接上魏濤,跑到仇博家樓下打電話給他喊下來,拉着他去了一家非常高檔的洗浴中心,好好‘洗’了一頓大澡。
這纔是真正屬於他們之間的送行,別的,都不過是年紀輕輕哀春秋的矯情,什麼磨難,什麼交惡,什麼矛盾,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可能明天睜開眼睛都已經是徹底的過去式。
安順街這邊也不需要怎麼裝修,本就不是用來停放車輛的,裡面有一個在這個時代很新潮的榻榻米電熱炕,有足夠大的衛生間,簡單清掃衛生,牆壁上掛幾個小電風扇,買上四臺麻將機,連牌匾都不用,這家棋社也就宣告開業了。
周興蓮之前還一直嘟囔着不幹活怎麼行,真讓她開始放懶,適應速度那叫一個快,別的她不行,成立一個小麻將局,那手機裡電話號碼也多了起來,早上不到九點,麻將局就支了起來。
門口拿着塑料水管接到水龍頭沖洗車子的魏濤,被大姨周興蓉給拉到了一旁:“孩子,你這可不行,讓你媽這麼玩,她一點心思都不會放在店裡,整天都只會想着打麻將。”
魏濤將水管放在一邊,將之前面包車拆卸下來的第三排座椅安裝上。
“大姨,我媽喜歡就讓她玩唄,店裡不用她也沒關係……”掃了一眼周遭,湊到大姨身前壓低聲音說道:“店裡也不光是龐家母女,還有別人,沒事的。”
對外甥的能力,現在周興蓉是一點不懷疑,連自己那個實際上志大才疏卻心比天高的丈夫都服氣了,店裡給店員留有犯錯機會這樣的準備工作,外甥也不會看不到。
“可你媽這樣哪行?”
“從現在開始,她可以享受退休生活了,過兩年,我在這給她買個房子,如果她自己有合適心儀彼此舒心的黃昏戀,我也不會阻攔。大姨,我媽苦了半輩子了,我不想再讓她辛苦,也不想讓她不高興,現在有我呢,她還是你們眼中那個‘不拿事’的老妹子,也挺好,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再改變也難,不改變挺好的,我能護着她了,大姨。”
周興蓉嘆了口氣,順勢點點頭,誰又能在兒子孝順母親的心思面前予以否定呢,自己這個妹妹憨人有傻福,兒子爭氣,沒讓她從小孤身一人帶着孩子苦熬日子的磨難白白承受。
“對了大姨,我一會兒去省城,你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給我哥沒,我給你捎過去。”
魏濤成功轉移了大姨的注意力,讓她不再糾結自己母親當下這養老模式開啓的過早。
獨生子女的一代,但凡家庭條件稍微好點的,孩子都是家庭的絕對中心。
表哥趙凱高中肄業,身體原因實在無以爲繼,家裡養了兩年,家裡幫着找了一些工作,並沒有幹得長久,後學了維修電路板傳呼機,進入到了手機維修的領域,目前在省城一家大的手機代理商那裡做售後工作,收入不錯,供吃供住,每個月還有電話費補助和車補,按照大姨說的,他每個月沒什麼花銷,錢都可以攢下來。
未來表哥按部就班的生活,手機維修行當沒了市場,認識了一個女孩,帶回家中結婚,後開個小店,安穩生活,大姨夫婦多年積攢不少積蓄,也足夠給表哥託底,看似平凡的生活沒有波瀾,這份對未來無需恐懼的安穩,可讓人更平靜的生活在自得其樂之中。
趙凱就是這樣的人,後世的說法叫做佛系,沒太高的物質要求,也對生活沒有太高的展望,守在熟悉的環境周圍,一個小店,老婆孩子熱炕頭,沒有大富大貴,卻也不會缺吃短穿。
趙凱在省城給魏濤介紹一個人,是他認識的一個廠家業務經理,即將調任到松江,擔任該品牌手機在松江的辦事處副主任,從區域裡負責品牌營銷的業務經理,提升到一個城市負責該品牌所有具體工作的副職之人,也是升職了,儘管臉上就踩着一個‘婆婆’的正主任,多少不順心也得熬,一旦熬成了婆,那滋味……
趙凱可能不知道,魏濤很清楚,這幫傢伙,未來幾年那都是賺得翁滿鉢滿,各種賺錢的套路,當時魏濤進入手機銷售這個行當確實晚了,國產品牌紛紛倒塌,智能手機還沒出來就被打得無所遁形,也沒辦法給他足夠的時間去爬到分享這賺錢道路的職位。
本來趙凱的意思,他那邊先通個氣,到時候雙方電話號碼留下來,等到這位到了松江,魏濤再聯繫,見個面吃個飯認識一下,之後互通有無彼此聯繫的事情,就看個人相處了。
趙凱是沒想到,老弟還專程跑了省城一趟。
來的路上,通過電話,魏濤預訂了省城一家非常有名的韓餐館子,還提前過來,先接下班的表哥,然後去接了剛從分公司開完例會下班的徐亮。
“亮子,這是我老弟,魏濤。老弟,這是徐亮,你叫亮哥就行。”趙凱在徐亮上車之後,給雙方介紹了一下。
儘管是二手的麪包車,東北還沒有到以車論身份的經濟態勢,有個車子,再破,那也是個方便的交通工具,會提供方便,讓你不必夾着包滿大街的打出租車。
個子不高,長得挺端正透着幾分秀氣,穿着打扮老氣,腋下夾着包,這兩年夾包的流行,跟‘炮頭’和‘金鍊子’相得益彰,以前是手裡拿着大哥大,現在是手裡攥着好看的手機,這樣造型絕對經典,當下也絕對流行。
跟經銷商聯繫,跟店面聯繫,還要管着手下的促銷員和廠家店員,二十六歲的徐亮需要讓自己更成熟一些,才符合接下來他要去下面城市擔任副主任的成熟穩重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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