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藥理學,這門課程有些偏門,主修這門課的學生以往很少,但從上月開始,來上這個課的學生人數劇增!
能容納數百人的階梯教室座無虛席,還有很多人擠在過道上或坐或站,人滿爲患。
因爲教授這門課程的是聞名國內外的醫學界泰山北斗徐老。
曾有某知名醫學院以每堂課數十萬元的高價聘請其爲客座教授,徐老委婉拒絕。
一貫低調但聲名在醫學界如雷貫耳的他竟然在京大開講,而且每週授課課時不短,實在是讓京大醫學專業的學生們喜出望外。
軍訓時候的鄭暉在大一新生中小有名氣,能讓教官換人,並使得京大幾位高層領導同時出面平息事端,小道消息向來傳的很快。
但過了這麼長時間,鄭暉一堂課都沒正經上過,出現在學校的次數又少得可憐,所以走在校園的他對旁人來說就是個路人甲。
而且是那種不認得路的路人甲。
幾次問路,鄭暉還是找不準去課程表上標註的上課地點。
無奈之下給美女輔導員苗妙打電話,苗妙這會兒正在上課,直接把電話轉到了苗老爺子那裡。
苗望之是京大校長,公務繁忙。直接給下面的人打電話,告知了鄭暉現在的位置,讓去接他。
鄭暉等了不到五分鐘,看到來人後頓時樂了。
“喲?竟然勞煩黃主任親自來幫忙。”
鄭暉主動和來的禿頂中年人打招呼,此人正是鄭暉在京大接觸的第一個中層領導。
李哩開車在學校宿舍內狂飆,差點撞死鄭暉等幾人,黃主任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鄭暉就知道這傢伙不是個好東西。
然後是軍訓期間教官換人後,這黃主任領着一個蔣主任一個王副校長出現在鄭暉面前,讓鄭暉對他印象深刻。
接到校長的電話,說是讓到這地方給一個人指路,黃主任心裡正忐忑興奮的很。
能勞駕苗校長親自給自己打這個電話,這人的身份應該十分不簡單。可沒想到竟然是鄭暉這個熟人?!
不僅鄭暉對他印象深刻,黃主任對鄭暉印象也十分深刻。
神色變了幾變,黃主任臉上很快堆滿笑容,虛假的熱情道:“真沒想到是鄭暉同學!正巧我閒着,苗校長讓我過來一趟。你要去哪裡我給你指路?”
黃主任心中罵娘,對鄭暉又不敢得罪。只要裝孫子。
鄭暉說了地點,黃主任前面悶着頭走,也不和鄭暉說話。鄭暉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問着一些新生都會知道的傻瓜問題。讓黃主任煩不勝煩偏偏又要裝作耐心的樣子回答。
一刻鐘後,黃主任帶着鄭暉來到階梯教室外。
前後門緊閉,徐老的課太受歡迎,經常有人乘着徐老講課的時候溜進來,所以徐老上課有個規定,開講之後前後門關上,非急事不得進出。
黃主任心中冷笑,暗道機會來了。竟然裝作不知道徐老的規矩,敲了敲門。
裡面徐老激情的講課聲戛然而止,不滿的聲音道:“前排的同學,麻煩你把門打開一下。”
門開,黃主任探出頭來看了看裡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很有壓力,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對徐老道:“徐老抱歉,這裡有個學生,是苗校長特意囑咐送來這裡聽課的,您看通融通融讓他進來?”
鄭暉被黃主任擋在後面,徐老看不清楚他的臉,於是皺眉,臉色非常不好看。
“我的課有個規矩,不能遲到早退,再好的學生違背了這條都不能例外。苗老頭讓你送來的,你就給他還回去!”
徐老大發脾氣。
黃主任身後的鄭暉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這個傢伙還真是膽大,真以爲自己是沒脾氣的泥人?給自己拉仇恨找麻煩?只可惜時間和地點都錯了!
鄭暉的手隨意搭在黃主任肩膀上,把他往後一拉。黃主任只覺得劇痛傳來,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他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髮出了咔嚓的聲音!
一股內勁被鄭暉打入黃主任的左肩,這股內力阻塞了肩膀處某些微小經脈,使得氣血不暢能讓黃主任已經被他捏傷的左肩疼上三天三夜。
然後鄭暉出現在徐老面前,低眉順眼,恭敬無比說道:“老師見諒,因爲有急事晚了些,還請通融通融。下次不敢了。”
階梯教室內其他學生們竊竊私語起來。
數百人看向他的目光大部分是嘲諷和不耐。
“求情?求情也沒用,徐老的規矩是鐵打的!”
“急事?有什麼急事比聽徐老的課更重要?這個打斷徐老講課的傢伙應該是關係戶,沒聽剛纔那位領導說麼,是苗校長送來的人。”
“哼哼!最恨這種關係戶,自以爲了不起,跑來徐老這裡要特權!丟人現眼!”
“……”
徐老看到鄭暉,睜大了雙眼,先是喜悅,然後狂怒,最後神情滿是尷尬和慍怒!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徐老聲音提到了幾個音調對鄭暉道。
“把這人趕出去!徐老生氣了受影響的可是咱們!”
“徐老可是很少發這麼大火,查清楚這個傢伙那個班那個宿舍的,哥幾個下課後去找他‘說道說道’!”
“……”
黃主任和那些頭腦簡單的學生不一樣,不停揉捏着肩膀的他露出疑惑驚詫之色。
徐老的反應不對勁啊!
“滾進來!罰你站在最前面聽!”
徐老下一句話讓階梯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等等,怎麼來了個神轉折?竟然讓他進來了?!
徐老不是發火了嗎?難道發火不是因爲他壞了規矩,而是不滿這個學生的遲到?!
徐老不僅讓這個遲到的學生進來了,而且還讓他站在最前面!這是懲罰?!如果這是懲罰,這教室內數百人都想天天被罰!
鄭暉不理會衆人聚焦在他身上的各種怪異目光,走到最前面站着。
“你回去告訴苗老頭,我的那份辭職信先押後。記得把門給我關好!還有,門口給我配兩名保安,我上課時間不準放閒雜人等進來!”
徐老對黃主任吩咐了一聲,然後回到講臺,讓鄭暉再站近一些唯恐他聽不見。
“同學們,爲了鞏固知識,我從第一課重新開始講!……那誰?你沒帶教材?”
鄭暉進來後,徐老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茫然的四下看了看,只有他自己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就來了。
“我……”
“你剛轉來,教材是我自己編的,下課後去我辦公室領一份!前排坐在一起的同學,誰把自己的教材借給他用用?”
徐老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鄭暉身後幾個學生。
教室裡面數百人,但是這一刻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這還是徐老嗎?!
前面數堂課,徐老講課沒的說,和他的課同樣出名的是他的脾氣和規矩!
只要一開講,徐老就會興高采烈激情不可自拔,一被人打斷就很難找回感覺,所以定下的數條規矩無人敢違反。
非提問時間不得提問,上課開始後不得進出教室,不得交頭接耳聊天,不得玩手接電話……
從沒見徐老對哪位學生這般熱情過!除了第一堂課開講前講了數條規矩,後面的課,徐老上臺就開始講,講完就直接走,課程內容精彩,但徐老這位授課者卻從沒和學生有過除課程內容外的任何交流。
那個鄙夷鄭暉是關係戶的學生想明白了什麼,瞬間淚流滿面,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你麻痹的還讓不讓人活了!這廝不僅是校長關係戶,還是徐老關係戶啊!看徐老對他的親熱勁兒,數百人在他眼裡還沒這一個學生重要!
這太偏心了吧?
鄭暉歉意的笑了笑,從那個一臉不情願的同學手中接過教材,然後認真聽講。
這是上午第三節課,大課第三第四節課連着上的,但中間休息十五分鐘。
下課鈴聲響,徐老正說到一個關鍵點上卻立即住嘴不說,折磨的那些好學的學霸們心裡癢癢嘴裡磨牙,卻無可奈何。
“你跟我來。”
徐老對鄭暉道。
徐老是單獨一個人的辦公室,接受了苗望之提議的到京大任職的聘請,徐老還是一貫的喜歡清靜。
至於課堂上的豐富激情,和下面聽講的人多少無關,那是因爲涉及到自己的領域,太過投入忘情。
一輩子都鑽研醫學的徐老,從這方面上也是個怪人。
辦公室內,徐老先給鄭暉翻找出一份教材。
鄭暉接過來隨手翻了翻,連忙給徐老道謝。
這份教材和其他學生手上的不一樣,鄭暉剛使用的別的同
學的教材和這份對比,是精簡版和完整版的差距。
徐老下了很大功夫,很多地方都是親自批註。這是爲鄭暉一個人量身定做的教材。
徐老答應苗望之到京大任教爲的就是鄭暉,他看準了鄭暉一定能在醫理之道上青出於藍。
所以事實上,京大的那些聽徐老講課的學生是沾了鄭暉的光,相比於鄭暉的那一點點遲到和前排聽講的特權,實在是微不足道,徐老的特殊照顧也在情理之中了。
“臭小子,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忙完了?”
徐老不問權貴圈世外事,但不妨礙他知道。鄭暉這些日子經歷的大小事情他都有了解。
“讓老師擔心了,起碼能消停一個多月。這段時間我一定認真學習,好好向上!以後如果有事,也提前向老師請假。”
鄭暉誠心實意道。
“唉……,你要是能把所有心思集中在這上面該多好。算了,強求不來,剛剛講的你能明白嗎?爲了你能聽懂,我從頭再講的一遍,但很多知識點都簡略過去,需要你自己領悟……”
徐老授課的專業是中藥藥理學,從中藥的起源開始講,歷史上的幾本著名醫學類典籍也在課程範圍內。先對這門課程要有一個宏觀的瞭解,然後以大見小,細化知識。
鄭暉是修真者,精神力無比強大。過目不忘舉一反三,所以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徐老將信將疑,考了他幾個疑難點,鄭暉一一作出解答。
徐老滿意,喝了口茶然後神采奕奕這點時間都不浪費給鄭暉開小竈。
人類大腦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休眠狀態,愛因斯坦是最偉大的科學家,他的腦域開發也不過三分之一。
如果用科學來解釋現在的鄭暉,金丹期修真者的神識,他的腦域開發比普通人不知強了多少倍。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鄭暉比愛因斯坦還聰明,只是一個數據上的對比。
術業有專攻,簡單點說,鄭暉是個天才中的天才。
徐老對鄭暉十分滿意,非常滿意。
下一堂課徐老更加神采飛揚,鄭暉從徐老辦公室搬了個凳子坐在最前面,徐老和顏悅色什麼都沒說。讓其他學生更加憤慨!
中間,徐老口誤一個知識點,鄭暉出言打斷。徐老悻悻然有些尷尬,竟然竟然沒發火,糾正過來然後繼續講課。
“麻痹的,上上堂課我嘴賤也打斷過徐教授的課,提出的那個知識點也是非常有爭議的!本想着引起徐教授的注意,可沒想到直接把我趕了出去!人比人氣死人,前面個小白臉難道是徐教授的親孫子?這偏心也太明星了吧?”
“你就知足吧,你上次被攆出去後徐教授立馬更正了口誤,後面還是讓你繼續聽他的課來着。上個周有一堂課,有個卡哇伊女生羞紅了臉請假出去上廁所,徐教授問了她名字放她出去,然後立馬把她名字從學生名單劃了出去,說這門課的學分直接給她,但以後的課不准她來聽……”
“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混蛋!你竟敢說徐教授壞話?!”
“……”
坐在最後排的學生竊竊私語,昂着頭豎着耳朵聽講的同時不忘八卦。
鄭暉無意中聽到了這句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決定以後當着這麼多人面儘量低調。
一堂課到了尾聲,按照慣例是解答學生們這堂課的疑難問題。
徐老只是禁止學生在他講課的時候提問,但每堂課還是留了專門的時間讓學生們自由提問的。
這次鄭暉被動的惹了衆怒。
因爲徐老無視別人高高舉起的手,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鄭暉身上。不停問鄭暉問題,然後作出解答。
十分鐘提問時間,鄭暉問了幾個問題後不問了,徐老竟然當堂考校起他來。
下課,徐老十分滿意,目光慈祥很是欣慰於鄭暉的孺子可教,然後離開。
鄭暉出教室門,覺得有些不對勁,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沒動?
鄭暉轉身一看,身體一顫然後掉頭就跑!
數百人一聲不吭目光噴火盯着自己一個人看,很有壓力的。
羣情激奮,只聽到嘩啦啦聲響,鞋子和書本匯聚一片向門口處鄭暉砸去!
鄭暉成了徐老所授的這門專業課的上課的學生們的公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