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鄭暉身體完全康復,出院。
昏迷幾天,治療修養了幾天,小半個月的功夫,鄭暉身體不僅恢復,精神飽滿,臉色紅潤,一點都沒有大病初癒的蒼白和虛弱之相。
這麼長時間,何圓圓卻一直在鄭暉身邊照顧。這小妮子臉蛋瘦了不少,神情疲憊,就像熬了很多天夜一樣,身體有些發虛。
鄭暉出院沒有大張旗鼓的讓人來接,只讓鄭二鄭三兩人各開一輛車過來。
鄭暉親自開車,送何圓圓回家,鄭二鄭三則被趕到一輛車上,遠遠的跟在鄭暉的車後面。
“鄭少,我好久沒去酒吧看看了,請了這麼長時間的假,也不知道誤了多少事。你還是先送我去酒吧吧?”
何圓圓請求道。
鄭暉搖頭,“酒吧那邊老丁會看着,沒了你他的擔子會重點,倒也不會誤事。再者說,照顧我這等大事和你的工作想比,孰重孰輕,不用我說了吧?你看看這些天你瘦了多少,把你送回家,給你一個星期的假,你在家好好調養。”
鄭暉的無恥和蠻橫勁兒犯了,能厚臉皮堂而皇之說出照顧自己比工作更重要這種話來,很是極品。
何圓圓連連擺手,“我能堅持的了,鄭少您剛出院,肯定有什麼事要忙,不要爲我耽誤時間……”
鄭暉對何圓圓的話置之不理,問清楚何圓圓住的地方,把車往那邊開去。
這丫頭給人的感覺是很聽話,很溫婉清秀,也很會體貼人。
即便是鄭衛國,也默許了何圓圓在鄭暉身邊的存在。
這是一個好女孩,鄭暉將心比心,對她好點,認爲也是應該。
比如現在,他認爲何圓圓應該回家去好好休息,於是極爲霸道的要把她送回家。
但是他卻沒想過,何圓圓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他一個堂堂的世家公子兒,身後還有兩個保鏢跟着,就這麼把人送回家,這倒是個什麼說法?
說鄭暉是自己的男朋友?何圓圓對鄭暉有喜歡,有愛慕,但卻並不奢望自己能夠霸佔他。
即便是成爲鄭暉的女人,何圓圓心裡雖然願意,也是比較忐忑的。
送自己回家,這對何圓圓來說,意義非凡。就像是把自己中意的男孩兒領回家見父母……
在鄭暉的強勢面前,何圓圓只能接受。
任何城市都少不了城中村或者貧民區這樣的地方。
經濟繁榮發展過快,社會貧富差距必定存在。即便是淮水市這樣的國際性大都市,也不例外。
何圓圓的家雖然在市中心,所處的環境卻是一處貧民區。
巷子比較窄,小車根本進不去,鄭暉和何圓圓下車,把車停在了巷子口。
來來往往的人大部分竟然都認識何圓圓,不停的打招呼。
何圓圓極有禮貌的阿姨奶奶叔叔爺爺的叫個不停。
鄭暉臉上帶笑,顯然心情不錯,問道:“圓圓,你家裡還有哪些人?”
何圓圓臉色有些窘迫,因爲那些熟識的人都忍不住古怪的目光打量站在她身邊的這位年輕男子。
鄭暉穿着講究,一身名牌貨,還是開着車來的,在這樣的地方,備受矚目。
都知道他是個有錢人,別人所好奇的是,他和何圓圓是什麼關係。
何圓圓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這幾年出落的愈發水靈,在這附近小有名氣。
特別是在這前不久,何圓圓竟然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收入不菲,於是惦記上她的人多了起來。
當然風言風語也是少不了的,有嫉妒何圓圓的,也有單純見不得別人好的,流言蜚語,說何圓圓行爲不檢點,在外面賺的錢不乾淨等等。
傳的有鼻子有眼,倒像是真有那麼回事。
鄭暉被那麼多人怪異的眼神大量,心裡也暗暗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沒有立即離開,即便是單純的以一個老闆的身份,關心一下員工的生活,也是應該的。
何圓圓抿着脣,低聲道:“我爸,還有我媽……鄭少,這裡環境不好,我已經到家了,您還是先回去吧。”
鄭暉看着何圓圓半晌沒有說話,何圓圓臉皮薄,竟然臉紅,然後低下了頭。
於是鄭暉朝身後揮了揮手。
鄭二鄭三從後面跑了過來。
鄭暉從懷裡掏出錢包,隨意的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遞給鄭二,說道:“去附近商場買些禮物,待會我去見見圓圓的父母,不要太寒摻了。”
鄭二接過錢,讓鄭三留在這裡保護,驅車去辦事。
“鄭少,您……您不用爲我破費的。”
何圓圓眼圈紅紅,哽咽道。
鄭暉啼笑皆非,這妮子情緒也太豐富了吧?說哭就哭?自己沒怎麼着她啊!
不到十分鐘,鄭二提着一大袋子東西回來了。
菸酒,營養品,果真不寒摻,沒爲鄭暉省錢,那一疊百元大鈔少說也有兩三千,找回給鄭暉的竟然只有幾十塊錢零錢。
這鄭二倒也實在,竟然真的把那一把零錢還給鄭暉。
在鄭暉的白眼中,鄭三把錢搶過來塞進了鄭二的脖子裡,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看着鄭二,“這是鄭少給你的小費!”
何圓圓被逗笑了,說道:“家裡地方窄,有些寒酸,請鄭少不要見怪。”
“前面帶路吧。”
何圓圓在前,鄭暉走在中間,鄭二拎着一大堆東西跟在後面。
巷子內曲曲折折,到處牆壁上都是紅油漆寫的的大大的拆字。
“這裡馬上就要拆遷了?”鄭暉問道。
何圓圓點頭,回答道:“應該就在下半年,這裡住戶密集,拆遷工作從年頭一直做到現在,釘子戶比較多,開發商給的價也不高,所以很多人不滿意……不過最近風聲變了,好像上面下了死命令,鄉親們都擔心開發商到時候用強,給的補償要是不夠,這裡的絕大部分人連房子都沒得住了。”
好像被問中了心事,何圓圓話多了起來。
一路聊着,走了不到三分鐘,到了一處筒子樓。
這裡比較背陰,有些潮溼。
一年四季,一天到晚,極少時候有陽光可以照到這裡。鄭暉忍不住皺眉,這裡的環境的確很差。
何圓圓家在二樓。
“圓圓回來啦!”
何圓圓進了這裡,打招呼的人對她明顯親熱了不少。
這些都是街坊鄰居,平時沒少打交道。更何況何圓圓的童年就是在這裡度過,和這些老住戶,都比較親。
鄭暉忽然感到有些不適應,既然來了,也只好硬着頭皮臉上帶笑的跟在何圓圓後面一聲不吭。
“圓圓,你帶男朋友回來啦?”
有膀大腰圓的婦人聲音洪亮,大聲問道。
又有叼着菸袋,坐在門邊的滿臉胡茬的男子對何圓圓打招呼,“丫頭好多天沒回來了,可把你媽着急壞了。”
……
二樓,何圓圓沒有敲門,從身上掏出鑰匙,打開了屋門。
一室一廳,五六十平米的樣子,客廳還被布簾隔開了一小半,弄成了一個小小的房間。
何圓圓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顯得很自然,指着那處小房間對鄭暉說道:“家裡人少,我爸媽睡臥室,稍微大些的時候,那個用簾子隔開的小房間就是完全屬於我的一片小空間了。鄭少您請坐,我去給你們倒茶。”
鄭暉指了指客廳的方木桌子,鄭二把手上的東西放了上去。
何圓圓沒有拒絕,也沒有矯情的說謝
謝的話。
這是鄭暉的心意,自己的謝意留在心裡,比說出來好。
一股淡淡的藥味從狹小的廚房那裡傳出,鄭暉對正彎腰給鄭暉從開水瓶倒水的何圓圓道:“你家裡有人生病吃藥?對了,你爸媽呢?”
“我媽媽臥病在牀幾年了,爸爸現在應該還在外面……在外面忙,還沒回來。”
臥室傳出輕微的響動,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響起,“圓圓,是你回來了嗎?”
何圓圓把開水放在鄭暉和鄭二面前,然後匆忙跑過去,打開臥室的門。
裡面傳出的對話聲讓鄭暉疑惑重重。
“媽,是我,我回來了。”
“丫頭……咳咳……你小半個月沒回家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我可是着急壞了!”
老人說話的聲音很激動,帶着哭腔。
“媽,我不是給爸打過電話說過的嗎?他沒告訴你?”
“你爸……你爸他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回來之後躺下就睡,我又不敢問他。”
“不說這個了,我這些天在外面過的很好。你的藥怎麼停了沒繼續喝?”
“藥早就沒了……我這身子骨,拖一天遭一天的罪,還連累你一起受罪……丫頭啊,你早點找個婆家從這家裡搬出去吧?別再把掙得幸苦錢留在家裡了,你知道你那個不成器的爹,你給他多少,他出去不到半天就會全輸光……”
“媽,有客人在,您少說兩句,我這就去給你做飯。”何圓圓打斷了何母的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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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暉推門而入,屋裡一股腐朽難聞的味道,好長時間沒有收拾和打掃的緣故。
“鄭少,這裡髒,您不該進來,快出去!”
何圓圓急了,轉過身來,說道。
鄭暉走到何圓圓面前,沒有搭理她的話,而是對牀上那位形容枯槁的婦人打招呼,“伯母您好,我是圓圓的同事,順路到這附近辦點事順便來看看您,您這身體什麼病啊?還好吧?”
何母花白頭髮,大熱的天氣身上還蓋着棉被,瘦的不成人形,神色痛苦,眼神黯淡,一看就是久臥病牀之人。
“這位是?”
何母掙扎着想要起身。
何圓圓過去扶着她坐起來,說道:“他,他是鄭少……”
鄭暉接過話來,“我叫鄭暉,和圓圓在一個地方工作,也是她的朋友。”
何母仔細打量鄭暉幾眼,只覺得眼前這後生長得俊俏,而且又極有禮貌,穿着又是不凡,於是心裡倒是歡喜了幾分。
女兒從沒往家裡帶過外人,這年輕人能來這裡,而且也沒表現出明顯的嫌棄,讓她很高興。
“小鄭啊,地方簡陋,莫要嫌棄。圓圓,把客人領到外面去好好招待,別怠慢了人家。”
鄭暉又說了兩句祝老人家早日康復的吉利話,然後想了想,從身上掏出錢包來,拿了一疊紅票子放到何母牀前。
何母大吃一驚,這麼多錢,倒讓她患得患失起來,愣是不要。
何圓圓也是不停推辭。
鄭暉暗地裡狠狠瞪了何圓圓一眼,何圓圓像是明白了什麼,然後勸母親把錢手下。
來到外面客廳,何圓圓低着頭,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鄭少,您不要對我這麼好……”
鄭暉咳嗽一聲,鄭二很識趣的出門,並順帶把門給關上了。
“本少待人處事,隨性而爲,發自內心!本少認爲對你好是應該的,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表達我的一番心意,連這你也要拒絕?”
何圓圓不說話了。
鄭暉想了一下,問道:“你家裡的情況貌似很複雜?給我說說吧,你是本少的人,本少有必要幫你一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