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二叔他們每年從我們這兒落了多少好處,咱們有難了,他們不可能一點事兒都不管!”周元龍大叫大嚷,情緒激動。
他自小和周家二叔走的親近,周絕山也有意讓他繼承家產之餘主走官路。
周絕山聲音冰冷的闡述了一個事實。
“老二不至於一點事都不管。或者他也試過要管,結果發現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外。若是強行插手,連他那一脈都會全部搭進去。”
周元鋒則是憤怒咒罵,“好一個南宮誠!平日裡對咱們稱兄道弟。事到臨頭一點情分都不講!”
周絕山目露沉思,頗有臨危不亂的鎮定,但是那微微發顫的身體卻也顯得他現在外強中乾,內心遠沒有表面這般平靜。
“南宮誠和你們之間的聯繫,代表的是我周家和南宮家族的聯繫。他不理你,也證明了我的另一個猜測。南宮家族這是徹底放棄我周家,不準備出手幫忙抗衡鄭家。”
見兩個兒子還想爭辯,周絕山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先不要插嘴。繼續說道:“咱們內憂外患,孤立無援。周家倒,是遲早的事情。只是看咱們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還能撐多久了……”
“周軒!這個養不熟的狼崽子!果然對咱們周家沒有絲毫感情!竟然做出這等背叛之事。爸你平日裡老是念着父子情分,現在養虎爲患,可如何是好?”
周元龍牙齒咬得咯嘣作響,想到周軒,想到若是自己失去了家族這個後盾以後那艱難的日子,對周軒的恨意,達到了極致!
周絕山說道:“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孽子啊!我周絕山竟然會被自己的兒子給害到這步田地。早知如此,悔不當初啊!要是當初不帶他回周家,或者直接讓他人間蒸發……”
這絕山死不悔改,不認爲自己對周軒一貫的態度和淡漠感情出了問題,竟然後悔給了周軒機會。
父子三人惶惶然,一種絕望的氣氛漸漸升起。
良久,周絕山做出決定,說道:“元龍,元鋒。你們兩個今晚連夜離開淮水市!一個去燕京,一個去海港市。家裡現在所有能動用的資金,我會在三天之內轉入你們的賬戶!給周家留一個根,到了地方,你們必須低調隱匿,等待時機。咱們周家未必沒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讓周絕山稍微有些寒心的是,這話一出兩個兒子都大喜過望,連問他這個老子留下來是何打算,或者有無危險的話都沒有。
周絕山心中一片蕭索,“這就是衆叛親離麼?我周家,家門不幸啊!”
這家門不幸,說的不僅僅是周軒,還有對這另外兩個兒子的評價。
周元龍興奮過後想到一個問題,連忙道:“爸,咱們現在一出門就有公家的人尾隨監視。他們會放我們走嗎?”
周絕山轉身向樓上走去,說道:“你二叔這會兒可能也還沒睡,再等我的電話。他雖然選了明哲保身看着咱們周家破產,心裡多少也有幾分情義在。他會幫忙,有我這把老骨頭頂在最前面交差,你們兩個,可保無恙。”
不管這兩個兒子現在心中是何想法,已經做出決定的周絕山卻是再也不願意看他們一眼。
……
周元龍和周元鋒終究是離開了淮水市,但是他們未能如願帶走周家現在可動用的資產。鄭衛國和方建成早就防着周家金蟬脫殼這一手。
兩人最後離開淮水市的時候很是淒涼,兄弟倆每人身上帶着的錢不
足百萬,放在平時這只是他們一兩個月的零花而已。
現如今,這筆錢是他們以後全部身家……
爲了送兩個兒子走,周絕山妥協的機會。把所有的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一個星期之後,周家破產,周絕山被送進了看守所。
這樣的醫藥問題大案,又經過了輿論的一番發酵。等待周絕山後半生的,將會是把牢底坐穿。周家支柱性產業全部被鄭家以相對低廉的價格收下,然後大刀闊斧進行改革整頓。
周家倒下,鄭家風頭一時無倆。
最反常的是南宮家族,很是低調。不管外界非議,對此事抱着沉默和不管的態度。
鄭衛國對此知道內情,有方建成的提點,鄭氏集團表面上高歌猛進,不斷蠶食周家破產後留下的那些產業,暗地裡早就警戒,很多灰色產業都在進行剝離。
燕京市會過來一位扭轉乾坤定大局的南宮家族本家大人物,南宮家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此人只要一來,就是南宮家族露出爪牙對鄭家大舉進攻的時候。
……
南山別墅,周媚走了之後這裡清淨許多,鄭暉每日裡練練拳腳功夫,過的甚是悠閒。
周軒這些天一直藏在鄭暉這裡,也難怪周家在剛開始倒黴的時候發了瘋一樣找他卻找不到。
別墅頂層,鄭暉躺在軟椅上面朝天空仰望星河,一臉愜意。
周軒沉默的坐在鄭暉對面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擺了不少酒。
“阿軒,喝再多的酒也麻醉不了你我這種人的心,這種結果,咱們之前不早就有過預料嗎?何必把自己每天都整的醉醺醺的?”
鄭暉懶洋洋道。
周軒沉默半晌,然後回答道:“本以爲看着他們倒黴之後我心裡會很痛快。但是我沒想到,我周軒也有借酒消愁的一天。”
鄭暉起身,從茶几上拿起一杯酒和周軒碰杯,然後說道:“本少沒看錯你,這樣的你,纔算是一個正常人。即便他們再不待見你,再怎麼對你不好。終究有血緣上的關係,你們是親人。即便沒有親情,事到臨頭,想到他們因爲你而倒黴,你要是還能快意的笑,本少以後定不敢完全信任你。”
周軒性格沉穩,樣子穩重。唯獨在鄭暉面前,偶爾會露出這番模樣。
這纔是一個人的真性情。
“鄭少,謝謝你。”
周軒道。
鄭暉似笑非笑看着他,“單單隻謝我?搞垮鄭家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我老子在出力。”
周軒苦笑,“鄭少就不要打趣我了,鄭伯父是生意人,不過這生意做得太狠了一些。我周家被你們鄭氏集團差點一口吞完。我周軒在鄭伯父面前,只會把這視爲一場交易,不會有任何感激。”
鄭暉打了個響指,“你倒是敢說實話。事實的確如此,即便你是我兄弟,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這裡面的賬你要算清楚。以後要是有機會,在不傷感情的前提下,你也可以試試陰他鄭衛國一把,讓他也鬱悶鬱悶。”
鄭氏集團不僅全部接收了周家原來的三大製藥廠,還吞了不少周家旗下的分公司。
若非周軒還有幾分實力,又有鄭暉在最後給鄭衛國打了電話,周軒想要破而後立掌控現在已經四分五裂的周家部分產業這話無異於癡人說夢。
周家倒了,周家產業頗多。即便破產,也有很多零散的家業遺留。周軒這些日子人雖然一直呆在
鄭暉這裡,和外界的聯繫卻很密切。
原來的周家,百分之六十的產業都被鄭家給吞了,百分之二十的產業則被其他大小家族乘火打劫吞掉。
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被周軒所掌握。
周軒只是這百分之二十週家產業的幕後控制者,明面上做主的,是周家一個遠親。曾經頗得周絕山器重。
周軒的想法實現了。本沒有任何可能分到周家家產的他直接掌控百分之二十產業。
代價是讓舊的周家倒下,那位絕情冷漠的父親入獄,那兩個沒有絲毫親兄弟感情的弟弟逃出了淮水市。
“阿軒,以後有什麼打算?”
鄭暉正色問道。
鄭暉是現在最爲清楚周軒家底的人。
“靠着鄭少這顆大樹,把手底下的這點產業先經營着。除此之外,就是跟着鄭少混,鄭少有什麼打算,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是我發光發熱的地方。”
鄭暉毫不意外周軒的這番回答,說道:“給你半年的時間穩固你現在的家業,半年之後本少從燕京市歸來的時候,就是咱們大展宏圖的時候!本少會讓這淮水市,成爲我鄭暉的後花園!什麼南宮家族,都要給本少滾得遠遠地!不,是被本少連渣都不剩的消滅掉!”
周軒略微詫異,“鄭少要去燕京市?這是何時做出的決定?是否有些倉促了?”
之前一點風聲都沒露,現在的鄭家形勢一片大好,很多人都等着看鄭大少囂張縱橫於淮水市上層圈子。鄭暉本人,卻忽然要離開?
“今天上午剛剛作出的決定。實話說,不是本少想走,是形勢所逼啊!”
鄭暉語氣變冷,帶着煞氣和憤怒說道。
周軒眼中恢復清明之色,先前的醉意消失不見,很是嚴肅的坐直了身體,看着鄭暉,“鄭少,南宮家族要有大動作了嗎?”
鄭暉怪異的掃了周軒一眼,嘀咕道:“讓你小子給我當手下簡直是屈才。本少什麼都沒說你就猜到了七八分。”
“這並不難猜,鄭家對周家動手,南宮家族的反應太過反常。這不是他們的作風。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南宮家族在等,等一個能夠直接壓鄭家一頭的機會。再者,鄭伯父這幾日到這裡來,每次行色匆匆,而且絲毫沒有大賺一筆的開心樣子,定然是遇到麻煩了,或者麻煩即將到來?”
周軒分析道。
鄭暉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也不瞞他,直接說道:“南宮家族本家來人了,也是一位大佬級人物。在南宮家族本家的地位估計也僅次於南宮野。”
周軒一聽這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擔憂說道:“鄭少即便遠離淮水市,南宮家族對鄭家的打擊也不會停止。有這麼一尊大佛爲南宮家族撐腰,鄭家處於一時的劣勢倒不要緊,最大的危險是對方步步爲營,緩慢打擊,一口口的蠶食鄭家!”
鄭暉眼中露出堅定之色,說道:“正因爲如此,本少這趟燕京之行,可不僅僅是爲了避開南宮家族鋒芒。惹急了本少,找個機會直接宰了那南宮野什麼問題都沒了!”
南宮野現在當權燕京市南宮家族本家,因爲自己的私生子南宮晏子自小在淮水市南宮家長大,這南宮野維護庇佑淮水市南宮家族之意很明顯。
更過分的是,南宮野竟然爲了南宮晏子,派出自己手下強大保鏢意圖暗殺鄭暉,一則有生死大仇,二則這南宮家族對鄭家充滿惡意,水火不容,必須分出勝負來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