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一邊咀嚼着他的那句話, 一邊在廚房裡燉了一點雪梨湯,想他醒來能喝點,收拾起屋子, 給陽臺上幾盆行將就木的花花草草澆點水, 衣服收了之後, 放在沙發上, 將廚房的鍋擰了小火熬着, 我回到客廳疊衣服。

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得很安穩。覺得這一刻十分安靜,我們像是一對夫婦, 丈夫加班累了,到家趴下睡覺了, 妻子燉了好吃的, 不敢打擾丈夫, 在安靜地收拾小屋子,而我是如此享受這個狀態。

這時他竟然又含糊地開始說話了:別以外有徐文清撐腰你就能爲所欲爲, 他只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正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門鈴響了,我立刻跑去開了門,站在門口的竟然是靜怡以及她老公馬奔,立刻給靜怡一個熊抱:“想死你了, 你都去了一百年那麼久了吧?”

我們兩個人像是隔了幾個世紀沒有見過一樣的親熱, 她似乎胖了些, 但更圓潤了, 不比上次見到的那麼棱角分明, 馬奔見我們這麼開心地樣子,便提出自己先回去酒店, 讓我們好好聊,真是個體貼入微的人。

說着說着竟然就沉默了,一時我們兩個都陷入了對凌雲的懷念中,我從冰箱拿了幾罐啤酒出來,上次跟凌雲在李響家猛喝的情形浮現,“上次跟凌雲在李響家我們也猛喝了一次,她已經有些鬱悶的跡象,可是我沒有太在意,以爲只是偶爾性子罷了,但其實她只是假裝堅強,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又過世得早,我還記得那天她去我們家‘大鬧’的樣子,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是因爲身世悲慘她才這麼要強,還是因爲性格要強她才急於隱藏自己的認爲不堪的一面……”我跟靜怡一起到了房間裡,我靠牀頭坐着,她坐在了牀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

“她一直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以前高中時候我就知道,你一開始老不願意搭理她,她就這個樣子,即便受傷了也不表現出來……”

就這麼一直說到了很晚,直到李響出現在臥室門口,“李靜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班長,你不錯啊!得償夙願了?”靜怡見面就調侃起來。

我們三人便一起出去找吃的了。

靜怡回來並不是看看我們就了事的。因爲沒能見到凌雲最後一面,她在瑞士哭了好幾天,思鄉之情益發不能控制,加上那裡晚上過了八點幾乎無人在街上游蕩,她這樣的夜貓子怎麼能適應?一開始的新鮮感,幾個月下來早就消耗殆盡,每天央着馬奔要回來發展,國內機會更多。

他們選好了一處地方,要在B市開個小咖啡館,順便賣點書之類的。這樣就能長久在國內,也能隨時回去看看父母雙親。

睡覺前,靜怡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大驚失色地說:“壞了,沒告訴馬奔我定的是哪家酒店!”

我看了眼天花板表示鄙視,她立刻掏出手機遙控指揮去了,難道不太晚了嗎?電話那頭一個人的美夢大約被吵醒了。

有閨密陪着睡覺的幸福已經很久沒有體會了,以前就算跟凌雲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真的去體會和珍惜這個感覺。靜怡回來之後的第一個週末我們便一起回家,並且去看了凌雲。

回去老家之前的晚上,李響來找我,我正跟靜怡看綜藝節目,他一進來臉黑得跟包拯似的,靜怡瞄了半天情況,找了個藉口便跑了。

他關上了門,冷冰冰地看着我。我覺得氣氛不太對,跑去煮了杯咖啡出來,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他也還是冷冷的,不似平時見到我給他煮的咖啡一定非常高興就品評起來了。我挨着他坐下,想問問怎麼了,但他看都不看我。我堅持了三分鐘,覺得他是鐵了心要拿我當空氣,於是起身要繼續看節目去。

他將我拽了坐回他身邊,忿忿地說:“剛這麼幾分鐘,你就受不了,要去找別的樂子了?”

着實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怎麼樣啊?看你有事,你又不說,你想我怎麼樣呢?”

“你也沒問我啊!”他還是很生氣。

“好吧,我錯了。你怎麼了?”我想大約是這幾天我都陪着靜怡,冷落了他吧?可我以爲正好讓他去忙啊。

“潮汐,我們也算是在一起一段時間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琢磨不透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態度,什麼心情?我甚至……甚至沒聽到你說過‘愛’什麼的。”他越說聲音越低,甚至頭都低了下來。

相處這些日子甚至加上以前的時光在一起,李響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特殊的,是跟蔣宏不一樣的,他比蔣宏柔和而細心,他會時刻考慮我的感受,不吝表達自己又適時給我空間和自由。

他又說:“有時候我覺得你的快樂比之前少了很多,看不到你真心地笑容,看不到你的快樂,以前在高中時候常常看到你的笑容,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能力讓你快樂和幸福……”他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一句什麼重要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李響,我不想強迫自己非要用一種罪惡的心情假裝快樂和幸福。我必須承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難過,不會想自己是如何被背叛的;但是跟你在一起有時候我確實不能完全放鬆自己,我會下意識地想會不會還有另一個Sophie在什麼地方等着我,給我一個新的打擊或者陰謀什麼的;又或者什麼富家女衝出來象搶走蔣宏一樣將你也從我身邊奪走,我真的不想這樣,到現在蔣宏離開我的傷口依然沒有癒合,還是會時不時地迸裂開來,讓我心有餘悸不敢再想去擁有什麼,我不敢想象如果再次發生……”越說自己覺得越害怕,就說不下去。

“潮汐,你別這樣,”李響說,“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心和力量纔會讓你這樣沒有安全感!”他抱住了我的肩膀,“我明天要回去法國,約了跟董事會的最終會談,Sophie和她乾爹都會到場,我已經準備好了爲原來跟你們的合作做一次申訴,四天我就回來,到時候就沒有Sophie沒有任何一個別人,只有我們!”他見我還是流淚不止,竟吻上了我的眼睛,我抱緊了他,他的身體溫暖的幾乎要融化了我,不知不覺我們兩個都有些情動,而這時門鈴響了。

竟然是蔣宏站在門口,“你們在家這麼黑夜不開燈,幹嘛?”蔣宏脫口就問,又立刻覺得自己很傻吧,大概,“呃,那個,我來是要告訴你,李響,劉錫良明天也去法國,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可能目標不是潮汐而是收購你們法國公司,他帶了公司財務總監去的,平時我也會參加重要的合併收購項目,但這次他全程瞞着我,要不是聖媛說漏了,我也不會知道,”說到這裡,他遞了份材料過來,“拿着,也許能用上,我能幫的就這些,有些事情的發展脫離了我的計劃,但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你們……繼續,我走了。”說完他看了看我,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出了我們的視線。

李響開了燈,我們一起看起了蔣宏送來的資料。《法國XX酒店收購計劃》,內部資料提供竟然是徐文清!作爲公司的董事他會做這種事情,着實讓李響跌破眼鏡。

李響覺得,徐文清不可能是爲了金錢,他是公司最資深的董事,從創立後的三五年就在董事會,他的資產不僅是酒店,摩納哥有幾個賭場,在瑞士還有幾家滑雪場……他不至於要爲了錢財做這樣被唾棄的事情。

於是事情變的有些迷離起來,他想了一下,收拾好了資料,起身說:“我先回去,跟我媽溝通一下,你自己早點睡!”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條,愣愣地看着他。

他竟然說:“別這樣看着我,我會捨不得的!”便湊過來給了我一個深深的吻,堅定地抽身,“我必須得回去,距離起飛還有不到十個小時了,等我回來!”從錢包裡拿了張信用卡出來,“這是一張Visa卡,你留着用,沒有密碼,別讓我擔心,如果真的有什麼就找蔣宏吧,他是可以信任的!”說完他真的走了。

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完全沒有辦法聯繫上他,我十分擔心。在靜怡那邊幫忙擺設傢俱飾物也有一搭沒一搭的。

靜怡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嫌棄我幹活慢便不讓我過去幹活了,只說,有時候爲了有些事情,必須要做些割捨和放棄。

平時我會早晨在小區裡晨練半小時之後去吃早飯然後回來,晨練的時候,在溜達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時,竟然被兩個陌生男人逼到了牆角,他們捂住了我的嘴,我根本沒機會叫出聲來,“聽着,我們不想傷害你,但你必須告訴李響,讓他少管董事會的事情,不然早晚你會遭殃的!你別想逃出我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