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沒再繼續打擾侯二,如今的侯二也有數名弟子,嚴格的說連徒孫都有,碰上文一鳴這種級別都必須稱一聲祖師了。
多日不曾回教官府,還未進大門便聽見一片熱鬧的聲音,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讓他很耳熟,竟然一時想不起。
“文師兄,都快認不出你了!”
方一進門,文一鳴聽見那熟悉的聲音朝他招呼,頗爲清脆。
微微一笑,朝那女子旁邊的中年微微拱手點頭,朝那女子笑道:“輕煙師妹,險些沒認出你。”
兩人正是伊輕煙父女,在他們去無回雲海時便來到了咆哮島,在島上已經有了自己的住處,沒打算離開過。
這次聚會的全是昔日熟識,專門訂做的超大環形桌圍滿了一圈人,令文一鳴感覺很舒服,修爲達到這個地步,若是沒有魔族之事,他很想就此守在小島上,從此逍遙。
身邊是第五秋婼,對面的上首是幾位長輩,江嫺和文子瑜夫婦,曾天佑和文香彤據說也已名正言順,明月心和童山夫婦,伊良,其下便是成雙成對的龍魂,不過如東方芷玉,上官青瑤,凌青萍,中曉善等女性均是聚在了一起。
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少了文思和文念,他終於體會到當初自己遠離童山村,母親江嫺日夜想念的心情了。
驀的,他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身爲極限戰神的童強夾着一個魚頭竟然微微發抖,這貨什麼時候靦腆彆扭了。
暗自奇怪中,那魚頭落在旁邊伊輕煙碗中,後者默不作聲,左手狠狠的在桌下掐了一把嘿嘿傻笑的童強,這個動作被毫無職業道德的文一鳴用專注捕捉到了,賤賤的一笑,高舉酒杯,朝童強擠了擠眉頭,頗有深意的道:“來,兄弟,走一個!”
自以爲有所發現的他事後被衆人狠狠的鄙視了一頓,全場也就他最後一個知道,在他和侯二日以繼夜研究改制木靈梭的時候,人家雙方早就見過家長了,那是光明正大,虧得他還隱晦的朝童強表示祝賀,作爲教官不被鄙視也屬正常,簡直不關心下屬的終身幸福。
一路在鄙視中成長起來的文一鳴自然不予理會,坦然承受諸位成噸的語言攻擊,大家高興就好。
聚會後,文一鳴在夜間去了一趟嘯月狼皇的區域,在上空停留了良久,他感知到嘯月狼皇依然在沉睡中,那深長細勻的呼吸幾乎難以感知,卻又顯得無比渾厚,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嘯月狼皇便會醒來。
數日後,仍然沒有收到來自普羅城和絕生峰的消息,文一鳴不想再等了,決定帶上剩餘的龍魂前往南部,雙城峰寒石洞必須一探究竟。
踏上嘯月神舟,站在寬大厚實而質感超強的甲板上,衆人環首俯覽下方咆哮島。
增大數倍的咆哮島如同從冰湖兀突冒起的奇峰,如今已成壯觀雄偉之勢,四周種下的風神蕉雖然不久,但已經成活,在島上還均勻的灑下了紫霞聖樹根下的泥土,他們能感知到整個島上的空氣在產生細微的變化,雖然很難體會到,但隨着時間推移,會越來越明顯。
“出發!”
文一鳴低語一聲,嘯月神舟在感應中朝着鎖定的方向飛去,衆人朝下方仰望的人羣揮手道別,竟然感覺不到嘯月神舟在逐漸加速,可見飛行是何等的穩定。
碾轉北疆、西域兩道傳送門抵達南部,方一從傳送門中走出,喬裝成普通人的他們便感覺到難以忍受的灼熱,腳下的滾燙幾乎讓他們跳起來。
“臥槽,岩漿快要蔓延荒衝嶺了!”
崔浪呼呼的哈着氣,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緩緩流動的岩漿,那推動感無比強勁,無數上萬斤巨石在其流動下不斷移動翻滾,輕若無物。
文一鳴呼吸着灼熱的空氣,搖頭道:“以後想來南部支援,只能橫渡兩邊的鎖天海域,這得浪費多少時間。”
衆人默然,不是誰都如他們一樣,能乘坐嘯月神舟,即便沒有傳送門也能快速抵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進入南部,他們沒在使用嘯月神舟,爲了避免引起注意,連普通的木靈梭都沒有用,徒步而行,出入在最爲偏僻的地方,朝雙城峰靠近。
他們不得不小心,據文一鳴推斷,舒劍鋒很有可能覺醒了魔王崗玄的所有記憶,若是如此肯定會回到雙城峰取那遠古寒石。
就算沒有完全覺醒記憶,他相信也差之不遠,況且他聽琺瑪和贊恩推測過,舒劍鋒可能會選修怨冥法典的九命魔影,以他對舒劍鋒的瞭解,十分認同,就算是自己,也肯定是首選九命魔影。
在生存中穩定發展,這是他們的共同點。
如此一來,他有理由相信,作爲舒劍鋒起家的地方,雙城峰肯定有他的分身。
他可沒忘記上次在創藝閣遇到的舒乙,只是從那分身上來推斷,他便感到舒劍鋒的恐怖之處。
如今的他經過神廟典藏的知識浸泡,無論是對怨冥法典還是魔族武道都有至深的瞭解,更誇張的說,加上竊魂卷、書靈、神諭雙瞳,天下武學都難逃他的法眼。
必須隱藏身份,不能讓雙城峰的分身發現而打草驚蛇。
穿過明陽城後,文一鳴讓龍魂諸人去雙城峰對面的煮酒峰等消息,如今的雙城派有戰神分身,去太多人很容易暴露,且他此去也非是爲了拼殺復仇。
分別後獨自前行,一身喬裝的文一鳴徹底屏蔽了自己的氣息,仿似普通人一般穿過了離雙城峰最近的小鎮。
數十里之後,路過幾家冒着炊煙的農戶,文一鳴默默而行,不經意的想起了以前在童山村的日子。
一個丁字路口旁,一家簡陋的茶舍幾欲告破,相當冷清,但一位佝僂着身子的老頭仍在堅持經營,文一鳴側頭掃了一眼,繼續如普通人一般朝雙城峰趕去。
驀然,文一鳴微微頓了下腳步,轉而將頭頂的草帽微微拉低,朝那鄙陋的茶舍走去。
“老伯,有吃食嗎?”
文一鳴擡頭看了看破開好些大洞的棚子,徑直走進了屋子,不理會那老頭微微皺眉,便選了個最偏僻的位子坐下,道:“來一壺酒,配些簡單的菜即可。”
老頭不着痕跡的動了動耳翼,看了看外面,欲言又止,最終微微吸了口氣轉身走進後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