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七妹突然捨身相護,完全在文一鳴意料之外,以雙頭蝙蝠劈出的黑芒速度,他根本來不及將其推開;其餘人等在大驚之餘也是心裡一沉,黑芒幾乎將越七妹肩胛洞穿,若非穿着史詩內甲,這黑芒會直接劃過胸前,將其整條左臂連肩斬斷。
文一鳴搶身將其扶住,一把交給身後的一晴,挺起龍槍猛貫而出,同時羣體戰嚎釋放,唯獨不敢共享給越七妹,因其傷勢太重,若是咆哮出聲,免不了讓傷勢加劇。
八道雷霆咆哮吼出,已經趕至的衆人爆出一圈震盪波,聲震山谷,那條鬆塌路線上的石塊嘩啦啦崩塌。
文一鳴一槍貫出,與雙頭蝙蝠卷翅對轟,再度被震得後退;阿蒙升空腳蹬峭壁疾射而至,飲血刀緊接着當頭立劈;崔浪馭空三丈,手中隕滅菱刃激射;賽亞仁和中曉善距離稍遠,依然在瘋狂運轉真元,狂飆而來。
懸崖峭壁無法立足,一晴扶着昏迷的越七妹緊靠着峭壁站在後面,阿蒙借一刀反震之力落於雙頭蝙蝠身後,與文一鳴形成夾擊之勢,整條狹窄山道上參戰人員唯有他二人能腳踏實地,餘者盡皆馭空而戰,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
文一鳴被雙頭蝙蝠卷翅劈爪的攻勢連連震退,迫使一晴抱起越七妹快速倒退,阿蒙由後夾擊,連續打出兩道真元病毒屠刀,這纔將其動作遲緩。
中曉善進入戰鬥距離,並未第一時間施展英勇衝鋒,而是弧線繞行到懸崖外側,這才祭出重盾猛的飆射,將雙頭蝙蝠頂撞到峭壁之上,發出一聲巨震。
病毒屠刀的遲滯,英勇衝鋒的眩暈撞擊,爲所有人的攻擊手段爭取到了寶貴時間。
賽亞仁飆身突進,一棍化爲三棍,其勢如風,攻勢較之以前磅礴了不下兩倍,砰砰砰三棍不分先後的砸在雙頭蝙蝠的頭頸部位。
雙頭蝙蝠頂撞在石壁上,兩顆頭顱頻頻擺頭,好似被暈得不輕,一時間戰錘猛砸,重棍劈掃,菱刃剷射,加上刀槍前後夾擊,瞬息之間的羣毆竟將這貨弄得昏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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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禦不是它的強項,雙頭蝙蝠一聲淒厲尖嘯,一股無形的聲波朝四周衝擊而出,令關閉聽覺的衆人依然感受到心煩意亂,腦海發痛,被其旋身雙翅橫斬卷得在空中左歪右斜,凌空合圍的羣毆之勢立破。
又是一聲厲嘯,剛剛趕到的凌青萍馭空之勢搖搖欲墜,其餘人等亦是如浪中輕舟般,漂浮不穩。
文一鳴和阿蒙立足實地,大驚之下連忙迎上,生怕這貨趁機發難,騰空離地剿殺馭空者。
飛行兇獸可不比真元馭空,優勢高出百倍,凌空與其作戰簡直不堪一擊。
正當衆人驚慌之時,雙頭蝙蝠盤身而起,撲騰着巨翅捲起一陣狂風,竟然猛的兜頭向懸崖下遁走。
戰事短暫,不足十秒,卻讓衆人心有餘悸,馭空作戰太過兇險,若非這貨審勢有誤而逃遁,說不得會再次出現傷亡。
不待大家降落,文一鳴收起龍槍,一步跨到一晴前,揮手一道聖光術灑在越七妹的左肩和前胸,旋即揭開被撕裂的肩上衣衫,其上血肉發黑,竟有腐爛之態,一股淡淡黑氣在聖光術的壓制下停止了擴散。
“腐屍毒!”崔浪降落後皺眉道。
文一鳴對雙頭蝙蝠釋放過鑑定術,自然知道其攻擊特性,點點頭,又釋放了一道聖光術,纔將毒性盡去,只餘下白骨裸露的七寸長的傷口。
他摸出藥劑讓一晴爲其外敷,真元隔空連續刺激其醒神大穴。
當其嚶嚀一聲含着痛苦的輕哼醒轉時,衆人鬆了口氣,雖知文一鳴聖光術強大,但以越七妹的修爲身中帶有腐屍毒的黑芒氣勁,換做其他團隊,必死無疑。
“感覺如何?”文一鳴配合着一晴用紗布將其傷口包紮,問道。
越七妹臉色煞白,透過衆人的縫隙,看了看遠處默然不語的第五秋婼,搖頭道:“不礙事,連累你們了。”
文一鳴眉頭緊皺,他不明白第五秋婼爲何會如此做,難道她真是奸細,記恨之前越七妹讓她離開?
在他的感官中,第五秋婼不該是這種人,況且這種報復,以她的冰雪聰明就算是衝動,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利大局之事。
但,無論他對其再有好感,都清楚一點,人是會變的,就算自己也不例外。
沒有絕對的忠誠,不背叛,只是令人背叛的籌碼不夠。
他很痛心。
越七妹馭空不利,因一把抓空失衡後墜落時的求死之心是如此的決然,他是親眼所見。其後捨身相護,明知必死,卻毅然如此,沒見絲毫猶豫。若她心生異心,怎會如此?
秋婼,難道真是你!文一鳴不願相信自己的推斷。
世間事,即便你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他在找理由說服自己,卻無法平息良心上的自責,尤其是面對從死亡線上返回的越七妹。
阿蒙亦是將當時的情況一絲不漏的看在眼裡,他看了看一臉坦然的第五秋婼,搖頭不語,讓衆人不明其意。
一晴也是知情者,看着連帶痛苦的越七妹黯然的樣子,美眸中掩飾不住憤怒,越七妹一直待她很好,倆人關係相當融洽。
此時,她忍不住擡頭怒視不遠處的第五秋婼,扶着越七妹站起之時,剛要開口說話,便被越七妹拉扯住衣袖,微微搖了搖頭,而後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文一鳴。
“哼!”一晴生氣的低哼一聲,扭過頭連文一鳴也不再理會。
她知道越七妹爲何阻攔她發作,是怕文一鳴難做。
其餘人不明當時狀況,但眼下的一幕令他們多少有些明白,此刻不和諧的氣氛與第五秋婼有關。
至少,所有人都疑惑於一點,當時的戰況何其緊急,第五秋婼可以說是最靠近戰局的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祭出古琴釋放琴技,其後更是一直如此,彷如漠不關心的旁觀者。
想到這一點,就連文一鳴也無法容忍,如果雙頭蝙蝠不是判斷失誤遁走,其後的戰鬥勝負難料。當然,在他完全爆發底牌後,定然能脫困,但肯定是慘勝,與四階巔峰的飛行兇獸馭空搏命,在目前來說,他們不具任何優勢。
文一鳴蹲在狹窄的山道上愣愣的往着懸崖下的空谷,半晌不做聲。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凡夫俗子而已,既不能將所有真相都看透,也無法讓自己斷情絕欲。
難道自己真是一個爲了女人,連一路相伴的捨生忘死的兄弟都不顧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