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雙城,唯有郝天嘯和鄧傲薇無比的矛盾,在內心深處,他們是相信文一鳴的,但舒憶藍等人的死作何解釋,目擊者不是一人,鳩羅摩和舒劍鋒兩人很顯然不可能去誣陷文一鳴。
而起事發當日,文一鳴的確是乘騎着木靈穿雲隼離開,讓兩人想要爲文一鳴作任何辯解都無能爲力,兩人不是沒想過傳訊龍魂,但面對舒劍鋒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日漸憔悴,他們真的做不到去背叛雙城。
然而,知道第五秋婼還在七情坊的鄧傲薇,依然偷偷的發出了一道消息,郝天嘯知道後很是自責,覺得如此做雖然出自內心深處對龍魂和教官的信任,但是對舒劍鋒太不公平,於是將密音牌丟下了山崖。
密音牌的特性,在遠離對應使用者一刻鐘後自動摧毀,舒劍鋒當初卻不明白密音牌的特性,從舒憶藍戒指中找到密音牌時,還以爲能以此獲得更多有利的信息,沒想不多時便碎裂成粉。
而此刻,他在臨淵閣,手中幻起一抹黑氣,將早已仿製的龍槍摧毀,除了舒憶藍空域石戒指的資源,他連木靈穿雲隼也狠心銷燬。
“三年!”舒劍鋒在書房中自語,他最少需要三年的時間修煉到武宗後期,纔有對抗蒙無悔的底氣。
而這段時間,他會利用文一鳴爲藉口,不斷向七情坊施壓,哪怕是觸怒創藝閣,讓雙城上下出現嚴重傷亡,這是他希望看到,更能激發出雙城門人的殺念。
他相信蒙無悔這種自命清高而迂腐的老傢伙,絕不會冒然出手,會將所有事交給其他人處理。
以自己的手段和謀略,在三年中定能將雙城的仇怨再次激起,只不過這次不是青雲堡,而是創藝閣。
他會將雙城和七情坊的傷亡掌握在可控範圍之內,以便爲自己提供自己源源不斷的修煉能量。
三年以後,積怨已久,他會將這頭曾經的龐然大物滅掉,那時的南部將會籠罩在腥風血雨之中,武王指日可待,便是自己進軍外域的時候。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到北疆發展,但武宗的修爲沒有南部安全,他不想如聖壇一樣,培養大量的部下和死忠,在他內心中,真正能夠信任的只有自己。
唯有自己的實力強大無比才能掌控一切,諸如守護戰神一般,旗下無一兵一卒,卻能讓所有武修和宗門畏懼,而這並不是他最終極的目標,有了怨冥法典,終有一日,守護戰神也只能匍匐在他腳下。
舒劍鋒坐在漆黑無光的書房中,冷冷而笑,他如今已到武宗之境,修爲能自動調整並深深隱藏,且不再如以往謹小慎微的修煉,即便光明正大的在雙城廣場中修煉吸收怨氣,也無人能夠察覺。
武宗這一分水嶺,在怨冥法典上顯得尤爲突出。
舒劍鋒每日裡坐於輪椅上肆無忌憚的享受着怨冥法典帶來的滋潤,未來前景一片大好,他的笑容深深的隱藏在憔悴的面色之下。
而七情坊卻是處在了風口浪尖,弒師叛門的文一鳴在南部武修界早已臭名昭著,卻盛傳在重傷之下被七情坊包庇。
爲此,連創藝閣的聲名都日益而下,蒙無悔將七情坊和墨香書軒兩大宗門再次招集到劫塵谷,對此事進行了商議應對。
明月心離開時,將第五秋婼留在了劫塵谷,因爲女兒已經有孕在身,女兒深信文一鳴是被冤枉,對於雙城數次上門興師問罪,第五秋婼一力阻止明月心動武,甚至在情緒極爲激動之下暈過一次。
第五秋婼對於舒憶藍的死極爲傷心,她相信不是文一鳴所爲,鄧傲薇給她發過消息,既然文一鳴還活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明月心不敢再讓女兒留在七情坊,她已經忍無可忍了,她七情坊身爲南部頂級宗門,從不懼戰鬥。作爲姊妹宗門的墨香書軒,自然是一力支持。
蒙無悔對此的意見是,儘量不要升起戰端,等待文一鳴歸來自然會澄清一切,他相信能激發天賜演武之人,還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
第五秋婼在劫塵谷多次傳訊龍魂,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估計是回到了咆哮島,她曾多次提出要前往北疆,但被蒙無悔勸下了,她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修爲加上有孕在身,孤身前往北疆很是不妥。
她唯一寧靜的時候便是手撫小腹,感受着生命的孕育,這是她放棄前往北疆的原因。
再這難得的寧靜時刻,她總會想起文一鳴,希望他能早日出現,她不需要什麼盛大的婚禮,哪怕蒙冤無法澄清,她也願意與他一起承受,只要能讓新生命降臨的那一刻,孩子能夠感受到父親就在身邊,她便滿足。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第五秋婼小腹微微凸起,偶爾臉上流露出幸福的微笑,轉眼卻被思念絲絲的掩去。
已經五個月過去了,她不知道外界是什麼情況,也不願去打聽,她關心的只有兩件事,孩子和文一鳴。
每天,她都會守着密音牌等消息,她的思念和希望滿滿的全在這上面,她相信不會太久。
而她思念的文一鳴,最近一個月也是經常看着密音牌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文一鳴不知自己昏迷了多少時間,在知道自己還活着時,想到舒憶藍的死,他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他身處的地方,哪裡是什麼地心熔岩,裡面根本沒有一絲灼熱之氣,反而寒涼無比。
他在此無法修煉,四處灰濛濛的一片死寂,好似身處在荒涼的虛無中,潮溼的寒涼讓他傷勢逐漸加重。
他臟腑盡皆移位,甚至多處破裂,筋骨脈絡被那虛空爪影近乎捏斷了七成,真元在醒來時已經枯竭,唯有些許的精神力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否則連戒指中的食物水源都無法取出。
普通人一般的他依靠着藥劑減輕傷勢,在這片灰濛濛的空間中艱難的走了兩個月,除了腳下潮溼的細沙和空氣中的灰色寒氣,再無任何發現。
空間好似無窮無盡,彷彿隨着他的腳步無限延伸一樣。
文一鳴連專注光環也不敢開啓,精神力用一點少一點,他怕最終連戒指也無法開啓。
而此刻,又過了一個月,唯一能讓他感到不孤獨的便是摩挲着毫無用處的密音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