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那丁零的頭顱滾動下來,恰恰停在了零漠的側邊!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珠,也正好瞪着零漠!零漠只是瞥視了一眼,整個身軀都是一顫!那腦門上豆粒大小的汗珠便是下來了。
明明應該感到憤怒的!明明應該將這手中刀砍向那個站在他上面的男子,可是零漠卻不想繼續往前走了,這全身都感覺有些冷颼颼的。
在這一刻,他卻是回憶起來他的父親丁零和他說過關於呂布的一些事蹟來!在他上面的這個大漢溫侯,那可是鮮卑人都畏之如虎,號爲“飛將”的存在!在千軍萬馬中,亦能殺出一條血路來。以自己的那點兒武力,哪裡是他的對手?
可是不上前也是不行,這身後便是雕河這也人,若是不上去,他零漠這臉可是丟盡了!在此時,零漠真的恨極了他的這個叔父,明明只要下令,便能夠輕而易舉地殺了呂布這五人,偏偏卻是讓他上前。
邁着沉重的步伐,繼續跨了兩步,猛地一擡頭,卻是看到了典韋嚎熊這兩大凶神的目光!以及呂布那道凌厲的眼神,終究是沒能有勇氣再行進一步。汗水直下,那眼睛都有些朦朧了,恍惚間他竟然覺得呂布的腳步動了,立刻張牙舞爪地將這刀刃亂揮了起來,“殺!給我殺!”
“哈哈哈!”
看着這個零漠竟然在這半途中揮起刀刃,呂布大笑數聲!這笑聲,極爲的放肆!扶刀而下,一步又一步地逼近零漠!
而零漠也感覺到呂布愈來愈近,愈加緊張起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啪!
在零漠身後的雕河也忍耐不住了,將刀拔了出來,“給我殺!”
只可惜,這雕河還是反應太慢了!亦或者是說那些羌人豪帥反應太快了!很快地,雕河這左右的羌人武士盡皆覆沒,就是那零漠所帶來的羌人親信也是給剁成了肉餡。雕河即使是再勇猛,也是免不了讓這些人給生擒了。
至此,整個局面完全倒向了呂布一方。
“不要過來……”
零漠耳邊傳來那些廝殺聲,慘叫聲,隱約間還能聽到他叔父的怒吼聲。終究是不敢回頭看一眼,只是望着愈來愈近的呂布,看着那些在上面沉默地注視着他的羌人豪帥們,身體哆嗦的不行!直到呂布在他面前不過三步之遙時,零漠都不敢去砍呂布,失魂落魄地丟了刀刃,跪在地上叩首,“君侯饒命啊……”
“零漠,我可是殺了你的父親,你都不敢對我動手?”
呂布搖頭失笑,將那零漠丟棄的刀刃拾取了起來。
零漠跪在地上,“我父親自立羌王,自然有罪……君侯殺他……”
“懦夫!”
零漠還沒有說完,這雕河也是給那些羌人給押了上來!面對這個無能的侄子,雕河也是暗自感慨!若不是這個零漠實在是差得出奇,這局勢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模樣。
他所想到的最差局面是呂布將零漠給殺了,但萬萬想不到這零漠面對呂布時,竟然是嚇成了這副模樣。恐怕那些羌人豪帥們也是料想不到,否則他們還何須讓零漠演這一出?如同熊岸那樣,直接向呂布效忠不就好了。
零漠的差勁,使得這些羌人豪帥斷絕了最後的一點兒小心思。這樣一個沒有一點兒膽魄的人,還想着讓他們依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所以在呂布還有零漠之間,他們立刻做出了決定。
“叔父……”
零漠茫然的看了他的叔父雕河一眼,那目光中卻是有些疑惑。他本來以爲雕河背叛了他,可是現在看來,爲什麼他的叔父雕河卻是讓人給擒住了?望着這雕河邊上的幾個羌人豪帥,這都是他們先零羌種落中的豪帥,也是平日裡和他父親丁零素來親善的。可是此時,他們卻是伏拜在呂布的腳下,在這一刻,零漠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也太晚了。
“雕河頭領,說實話,我倒是覺得你比這個丁零更適合成爲這先零羌王!”
呂布淡淡地看着他面前的失敗者。從呂布抵達臨戎時,便是覺得這個臨戎更適合成爲先零羌王,只是不知道爲何這個先零羌王反倒是丁零。直到如今,呂布倒是明白!從他說出這句話後,便是看見不少先零羌種的豪帥面色有些緊張起來。
這顯然是和那個雕河有些仇恨的!這也是他們立馬叛變的原因。在看到這個零漠如此不堪之後,他們又不能依附於這個雕河,那麼只有唯一的一條路,那便是依附於呂布了。可此時呂布若是放過雕河,他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在這種局勢下,總不可能還有人繼續和呂布爲敵了吧?
雕河長嘆一聲,“我和丁零都小看了君侯。誰能夠想到,君侯竟然敢進這臨戎城呢?誰又知曉,君侯會當衆斬了丁零?今日之後,北地羌人無不畏懼君侯之名。呵呵,君侯剛剛還說段公能夠屠我先零一族,你也能屠我先零一族,我本不相信,可如今看來,君侯未曾言錯!如今只求一死……!請君侯將手中刀予我,自行了斷!”
“倒是個勇士,也罷!”
呂布揮揮手,讓那幾個押着雕河的羌兵放開他,將那手中的刀刃遞給了雕河。
雕河從呂布手中接過刀,目光卻是忽然閃出一絲寒芒,當即立起身來,一刀向呂布的腦袋上劈了下去!
這樣的突變,都在一瞬間!所有人都以爲這個雕河似乎是心服口服了,可哪裡知道雕河竟然還想要做困獸之鬥呢?那一刀劈下時,讓很多人都措手不及,正如同呂布突然一刀將丁零給砍了一樣。
當然,呂布能夠輕易地將丁零給砍了,雕河的刀卻在半空中便下不去了!呂布右手穩穩地穩住了雕河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扭,就給所有的人表演了一場空手奪白刃!奪過刀刃之後的呂布沒有給那個震驚的雕河緩氣的機會,左手順勢將雕河整個人給挾制住,那右手上的刀刃在雕河那脖子上慢慢地拉開!
殷紅的鮮血,流淌出來,雕河那呼吸猛地急促起來,但也只有那數秒鐘的時間,便是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