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一個不是很歡迎的客人?
這話聽來好像有些矛盾,但想想也可以理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與不得已的緣由,所以這惡客上門,笑臉相迎,鍾離並不感覺奇怪,他奇怪的是這人的來歷。
以沈劍詩現今的身份與實力,不說龍海,就是這天下,有資格讓她不歡迎的人也不多,而明明不歡迎還要親自去接待的人,那就更加少見了。
這人是誰,來這又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裡,鍾離也來了興趣,向兩人說道:“尹歌,你先帶着尹月回去洗個澡換套衣服,待會兒我再來接你們。”
“好!”
尹歌欣然答應,聽得尹月一臉無奈,頗有一種匹配到笨蛋隊友的感覺,而鍾離卻沒有注意到這點,越過兩人便向竹林走去。
沈劍詩這一座小築,雖說建造在竹林之中,但並非竹林的中央,因此後方竹林還有很大一片空間,其中還修建了幾處亭臺,作爲停歇之處,當初鍾離初見沈劍詩,便是在其中的一處亭臺之中,而現今沈劍詩招待客人,也是選用此地。
步入竹林,不過百步,便有一陣琴音傳來,不說高山流水,天籟之聲,但也悅耳動人。
“嗯!”
聽這音律,鍾離雙眉一挑,心中的好奇更是加深了幾分,但並沒有直接用智腦掃描查看狀況,而是加快腳步,向那琴音來源走去。
片刻後,鍾離便來到了一處亭臺前,遠望着只見亭臺中有三道人影,其中兩人對坐,一人撫琴弄弦,一人憑劍橫膝,看來是知音知己,但又透着幾分針鋒相對的味道。
在兩人身邊,一個少女靜靜的站着,精緻的面龐,異常的冷漠,一雙眼眸之中,不見有絲毫關於情緒的波動,彷彿已失去了靈魂,只餘下一具軀殼。
這三人湊在一起,看來十分怪異,鍾離也加快腳步,走進了亭臺之中。
“回來了?”
對於鍾離的到來,撫琴的人與她身邊的少女,似都沒有察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有沈劍詩回過了頭來,微笑道:“坐吧,等你許久了。”
“嗯!”
鍾離望了一眼仍在閉目撫琴的宋書妤,再看她身邊神色冷漠的林墨影,心中雖有不少疑問,但卻沒有即刻出聲,也沒有將這氣氛打破,而是順着沈劍詩的話坐了下來。
鍾離入座,再將目光轉向宋書妤,她並沒有如沈劍詩一般,爲了撫琴而換上一身古裝,仍是一副都市麗人的打扮,但並不妨礙她撫琴之時,那琴音悠悠,超凡脫俗的空靈意味。
在她身旁,林墨影靜靜的站着,冷漠的神情,並非刻意營造,而是一種真正失去了情感甚至靈魂,如機械一般空洞的冷漠。
這讓鍾離的眼神微微變幻,但卻沒有立即就此出聲,而是將目光移轉到了沈劍詩的身上,打量一陣,隨即說道:“什麼時候突破的?”
沈劍詩一笑,輕撫着橫在身前的白玉劍令,道:“昨夜,比你稍晚一步。”
“恭喜了!”
鍾離點了點頭,心中的一點擔憂也是悄然放下。
上一次在麒麟地宮之中,鍾離雖然借那熾麟劍元之力,成功將沈劍詩體內糾纏的麒麟火毒拔除,但他也擔心,這會影響到沈劍詩的修行進度,畢竟上一世她是在生死絕境之中,突破神庭,修成劍魂,方纔將那麒麟火毒強行斬去的。
如果將歷史的進程改變,會不會引發蝴蝶效應,使得沈劍詩失去突破神庭,凝鑄劍魂的機會,天罡不得圓滿?
對此,鍾離一直懷着擔憂,好在如今沈劍詩用事實給予了他答案,雖然歷史的進程改變了,但沈劍詩仍是沈劍詩,麒麟火毒數年來的糾纏,既是壓制,也是修行,火毒拔除之後,多年來的積蓄一朝爆發,再加上她的天賦,不僅成功將實力恢復完全,還借勢突破了身體桎梏,如鍾離一般開啓神庭,凝鑄劍魂。
突破之後,單論修爲,沈劍詩已不遜色鍾離,都是天地圓滿,內外貫通,突破神庭,修成武魂的人階上品武者。
當然,這只是修爲,若論根基,相比起三門真訣同修,又兼具諸多練體功法的他來,沈劍詩還是有許多不如。
由此,也可以看出,汐海之心與異種神力給予了鍾離多大的好處,僅是修行積蓄一項,就堪比常人數十上百年的苦修,連擁有絕世天賦的沈劍詩都難以企及。
這一點,沈劍詩似也知曉,此刻同樣打量着鍾離,完全不顧正在撫琴的宋書妤是個什麼感受。
“劍詩,這時分神,可不禮貌啊!”
似察覺到了什麼,宋書妤也止住了手中動作,琴音一停,眼眸睜開,目光在沈劍詩身上一轉,隨後也望向了鍾離。
聽此,沈劍詩卻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輕笑說道:“他這人不懂風花雪月,對書妤你的音律,怕是也不知道該怎麼欣賞,爲了避免他大煞風景,我就只能來當這惡人了。”
“是麼?”
聽沈劍詩的解釋,宋書妤望向鍾離的目光,更是增添了一分莫名意味,似笑非笑的問道:“你覺得這一曲如何?”
感受她的目光,鍾離神色不變,淡聲道:“很好。”
“嗯!”
宋書妤纖眉一挑,望了望沈劍詩,再問道:“比劍詩又如何?”
聽這似有他意的話語,鍾離仍是一副平靜神情,道:“稍差一點。”
聽此,宋書妤還未反應,一旁的沈劍詩便笑出了聲,透着幾分戲謔的向她說道:“你看,我就說他不懂欣賞,會大煞風景吧,可不要往心裡去。”
宋書妤一笑,也不惱怒,淡聲道:“哪裡,是我技藝粗淺,確實比不得劍詩你琴劍雙絕。”
“嗯~!”
見宋書妤這般淡然模樣,沈劍詩亦沒有再做話題,轉而說道:“好了,這琴藝什麼的暫且不談,人已經回來了,有什麼事情,書妤你便直說吧。”
“好!”
聽此,宋書妤也是乾脆,直接望向了鍾離,鄭重道:“我想把墨影託付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