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至正至強

記者不敢進入,直播間這邊卻是暢通無阻,不過片刻,鍾離便來到了山本一夫所在的那一間靜室之前。

“華國人!”

眼見鍾離到來,原本跪坐在門前守護的四個武士瞬時起身,手持太刀輕按在腰間,正是東瀛劍道流派中十分普遍卻又赫赫有名“居合”劍術。

山本一夫,並非名家傳承,那所謂的鬼武之力,也不過只是一種將陰氣粗暴吸收,低效轉化的簡陋法門,論層次,連陰陽師的陰陽術都不如,更別談正統的修行之道了。

作爲根本的功法尚且如此,其他方面也可想而知,所以山本一夫這四個弟子的劍術,只能算是三流,唯一過得去的,就是這一身修爲了,人階上品,雖不成天罡地煞,但憑藉體內充斥大量的陰煞鬼氣,同等境界的武者想要拿下,也得費不少手腳。

只可惜,鍾離不在此列,對於四人的攔阻,他根本不做理會,甚至連腳步都未見停緩,徑自走上前來,踏過木階便向那門障半合的靜室走去。

“八嘎!”

鍾離這般熟視無睹的態度,頓時激怒了四人,厲喝一聲便要拔刀斬出,卻不想……

“鏗!”

預想之中那刀光如水,宣泄而出的景象沒有出現,欲要拔刀居合的四人滯留在原地,握刀之手微微顫動,甚至有幾縷肉眼可見的鬼煞之氣浮現遊走,但那太刀卻死死的埋沒在劍鞘中,如何都拔不出來。

“該死!”

刀難出鞘,鍾離卻已經走了過來,眼看他就要從自己身邊越過,四人只能放棄手中的太刀,縱身朝他撲去。

“砰!”

隨後,卻聽一聲震盪,四道人影以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周遭的建築慘遭波及,隨着四道接連而起的碰撞聲響,紛紛倒塌碎裂,一陣塵煙瀰漫。

鍾離沒有理會這小小的插曲,緩步來到那靜室之前,探手將門障拉開,步入其中。

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鍾離還是一眼望見了山本一夫,同樣,山本一夫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嗯!”

因爲吸收過量陰煞鬼氣的緣故,山本一夫的個性演變的越發張狂暴戾,思維邏輯也時常處於混亂之中,行事起來十分的自我,甚至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但肆無忌憚歸肆無忌憚,基本的判斷他還是具備的,在鍾離步入房間的一瞬間,三本一夫便感受到了一股幾近實質的壓迫感,從他的身上撲面而來。

威壓!

這是一個飄渺虛幻卻又真實存在的概念,其本質就是修行者力量氣機與境界層次的體現,拿地階修者來說,踏入地階之後,修行者的生命層次已經超越了凡人,因此在地階修者面前,普通人會本能的感受到生命層次差距所產生的壓制,若再進一步,如天階,聖人,神祗一般,就是一縷氣息,一道眼神,一聲話語,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有可能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現如今,鍾離雖還無法與聖人神祗相提並論,但天罡地煞圓滿之後,他生命的境界與層次已無限接近於天階,用凡俗的目光看來,那便是行走在人世間的謫仙人神,平日裡他氣機收斂,修爲不展,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戰端將啓,蓄勢待發,那力量氣機形成的威壓,頓時如山沉重,逼得人幾近窒息。

強者,毫無疑問,山本一夫也清楚這一點,但他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大笑起身,目光炯炯的注視着鍾離,好像一頭緊盯獵物的惡狼,森然說道:“你——很不錯!”

聽此,鍾離卻不言語,只是將目光移轉到了他手中的軍刀之上,微微皺眉。

“嗯!”

感受到鍾離的目光,山本一夫又是一笑,提起那軍刀說道:“你聽說過這把刀麼?”

鍾離搖了搖頭,漠然說道:“沒有。”

“哦?”

見鍾離搖頭,山本一夫更是來了興趣,再問道:“竟然連我們鬼武士的刀都沒有聽說過,你是華國哪一家的弟子,茅山,正一,禪宗,還是那些個不入流的武學流派?”

山本一夫用的是日語,但提及的那幾個名詞卻是中文,直播間內的觀衆都能夠聽懂,鍾離就更不用說了,說道:“看來你對於華國很瞭解。”

“這是當然!”

山本一夫大笑,神情張狂而又陰戾,話語森然的說道:“幾十年前,那一場聖戰,我們東瀛的鬼武士,將你們華國的修行者斬殺了不知多少,你的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一定要了解自己的敵人麼,還是說,他連提起那一段過往的勇氣都沒有了?”

“草泥馬!”

“這該死的老鬼子!”

“主播還跟他費什麼話,趕緊動手弄死這王八蛋!”

“就是,幹什麼跟這種人浪費時間,直接錘爆他的狗頭就是了。”

山本一夫如此張狂的態度,毫無疑問的惹怒了衆人,直播間內羣情激涌,恨不得將他當場鎮殺。

然而,鍾離的反應,卻十分平靜,神情都不見多少變動,只淡聲道:“看來你對自己的罪行沒有絲毫懺悔。”

“罪行?”

“哈哈哈哈!”

聽此,山本一夫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頓時大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向鍾離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天真,罪行,什麼是罪行,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纔有罪行,強者是永恆不變的正義,就好像你們華國人說的,成王敗寇,成功便是王,失敗便是寇,等我征服這個世界,誰還敢說我有罪,你們這些軟弱的華國人敢麼,只怕會立即跪倒在我的腳下吧?”

毫無疑問,山本一夫的話語,又一次刺激了直播間內的華國觀衆,那罵聲連成一片,根本不見停歇,唯有鍾離不怒反笑,說道:“行王道者成王,走寇徑者成寇,像你這等泯滅人性,喪盡天良之人,竟也妄想成王?”

話語間,鍾離探手而出,周遭氣流隨之聚斂,於掌中轟然爆動,震撼十方同時,又聞一聲冷然厲喝:“今日,我便教你一個道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至正者,必至強!”

冷聲話語,字字如雷,乾坤正氣,更是震撼人心,瞬時間,便將山本一夫那一番詭道邪說對衆人的影響轟然粉碎!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正,人性之明,心性之柱,至剛至強,至大至遠,爲人道之根基,秩序,律法,道德之本,乃是人道至強之力,道門,佛門,儒家,法家,不知多少傳承以此爲修行,其性可見一斑。

如今,卻有諸多詭道邪說,魑魅魍魎,以邪爲傲,以惡爲豪,對人性中的正與善,道與德萬分鄙夷,好似正便是弱,善便被人欺一般,卻不知正纔是人道之根本,若無這正立起的秩序,律法,道德,何來文明的發展與璀璨,若人性之中的正泯滅,完全由邪與惡支配,那人與魔還有何異?

就人族文明而言,若捨棄了這正道之根基,那距離覆亡也就不遠了,鍾離重生之前就是如此,秩序混亂,律法崩壞,是非顛倒,善惡不分,整個人族已被蛀蝕得千瘡百孔,即便人傑無數,天驕輩出,也難挽那大廈將傾。

鍾離爲什麼要確立一個絕對正義,絕對正確的形象,不僅是爲了自己收攏人心,聚斂聲望,更是爲秩序的維存,爲律法的公正,爲人族的未來與希望。

所以,正義絕不可笑,更不天真!

這一道理,山本一夫卻不知曉,或者說,被體內陰煞鬼氣嚴重影響的他,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去理解了,否則,方纔也不會表現得如此瘋狂,張口就要征服世界。

反觀鍾離,聲聲如雷,正氣凜然,千萬人信念嚮往聚於一身,其威其勢,至正至強,帶來的壓迫更是沉重,山本一夫僵立在地,面龐肌肉不住抽搐,那握着軍刀的手臂也在微微顫抖,明明已經發力抽動,可刀就是死死的埋沒在鞘中,如何都拔不出來。

“唳!”

就在山本一夫驚怒萬分的時候,那入鞘難出的軍刀,驟然激起了一聲淒厲無比的聲嘯,隨即,一抹漆黑的刀光乍現,帶着濃郁得讓人作嘔的血腥與不知從何而來的淒厲悲鳴,直向鍾離劈斬而去。

“砰!”

這一刀,聲勢極爲驚人,衆人的心神都被那一抹刀光所奪,腦海之中空白一片,完全不能自己,直到一聲巨響炸裂,金鐵交擊的鏗鏘之聲刺痛雙耳,衆人方纔驚醒過來。

駭然驚醒之後再看,只見山本一夫已丟棄了刀鞘,雙手握刀做劈砍之勢,但那銳利無比的刀鋒,卻只能僵凝在鍾離面前,被一道無形的氣罩阻擋,再難突破絲毫。

“這……怎有可能!”

無往不利的攻擊,竟連對手的衣角都未能觸及,這般結果看得山本一夫也是目瞪口呆,隨後方纔驚醒過來,就要舉刀再斬。

此時,卻聽一聲……

“太差!”

輕描淡寫的一聲,鍾離踏開腳步,重拳直擊而出,帶起一聲震撼龍嘯,長驅直入的轟在了山本一夫胸口。

“砰!”

碰撞之聲,並沒有預想之中的沉悶,因爲山本一夫直接被鍾離這一拳轟飛了出去,恐怖的作用力量,將後方木質的牆壁悍然摧毀,整個建築隨之一震,抖落下陣陣塵埃。

隨後,再看去,這破碎的牆壁之外,竟然是一處石碑林立,氣息陰森的墳地,見此,鍾離似乎並不意外,也不去找尋山本一夫的下路,轉望向一旁,對還在原地發呆的山本節子與兩個攝影人員說道:“你們最好馬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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