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張家溝收玉米記(三)

一棟紅磚房矗立在公路旁邊,門前放着一口大水缸,一捆捆整整齊齊的乾柴堆放在另一邊。看起來格外的整潔,房子的對面,哦,也就是公路的另一邊。是一片樹林,清脆的松樹林很是好看。幾根碧綠的枇杷樹隨意的生長在裡面,還可以看見幾根青竹。

“小劉,到了,這就是夏建國的家了。”

劉小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裡第一時間就覺得這家的主人是一個愛乾淨的人。走到門前,高長福也不敲門,帶着劉小明大咧咧的就走進去了。

“老夏,在家沒有,我給你帶生意來了。”

屋裡稍微有點暗淡,可能是房子朝向的關係,太陽光不好直射進來。牆角有一個火堆,裡面是一些乾柴組成的。明亮的火苗,給這裡面增添了一些光亮。

話音落下,就只見一個身穿藍色中山裝的中年男子走出來。雙眼很是明亮,不過面孔卻是憨厚。

“長福?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的,今天不是去挑糞?”

這人便是夏建國,說話的聲音很是洪亮。

高長福對於他的疑問,沒有解釋,只是指着劉小明道:“老夏,這位是小劉老闆,專門到我們村子裡來收玉米的,要的數量很大。村裡其他的人都準備賣,我尋思着你家應該還有不少的,所以帶他過來問一問。”

“哦!”

夏建國很是詫異,其實他一出來就看見了劉小明,只因爲對方看起來實在是年紀小,便以爲是高長福家的親戚來了,也沒有過多的注意。

“夏大叔你好,我叫劉小明。”

聞言,這夏建國也沒有熱情,只是招呼兩人坐在火堆邊上。見到夏建國有點冷漠,劉小明心中也是詫異一番。

“你個老夏,怎麼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反正你家這麼多玉米,去年你將搬走的錢金明家的地也種上了吧,在加上你自己的起碼有七八千斤吧。你也用不了這麼多,還不如將它賣了,也好過放在家裡被老鼠糟踐。”

劉小明聞言,也是急忙接過話。

“對啊,夏大叔。而且,我給的價格都是公道價,絕對不會讓您吃虧的。”

雖然在說到價格之後,這夏建國神色有點變動,但是還是沒有作聲。見此,劉小明終於知道了爲什麼剛剛過來的時候,高長福會說這夏建國有點怪了。

他完全就是不開口,自進屋之後,他就說了兩句話,其餘的時候都是你說他聽着。劉小明將無語的看向了高長福,對方也是搖搖頭表示無奈。

“夏大叔,您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價格的話是送上門八毛,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而且,是你們自己帶上秤過去過秤的,也不會作假的,過完秤就算價給錢,不會賒欠你們一分一毫的。”

劉小明說了一大堆,對方完全沒有反應,明亮的火光照射在夏建國的臉上顯得此時的氣氛很是尷尬。

“咳咳...”

見此,高長福也是不得不出聲了。

“老夏啊,你這賣還是不賣你說句話啊,人家還有事兒呢。要我說啊,你這臭毛病是該改一下了,每次來都是個悶葫蘆一樣的。”

夏建國沒有搭理高長福的話,只是轉身出去門外了。見到對方突然轉身出去,劉小明詫異無比。

“高大叔,他這是...”

高大叔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毫不在意的道:“沒事兒,他是出去拿柴去了,這裡已經燒完了。”

見此,劉小明放下心來。果然,沒一會兒,高長福抱着一捆乾柴進來了。放在火堆邊上,拿起幾根乾柴就丟進去了。頓時,火光大盛。

這時,劉小明才注意到,在火堆的上面,掛着十幾塊黑漆漆的臘肉。這是農村的臘肉製作方法,抹上鹽之後,就直接用明火烤一段時間,然後就用溼的松樹來煙燻,待到最後再用明火烤一下這樣反覆幾次可以保證不管多久都不會壞。

“哎呀,我說老夏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老是這樣我可生氣了。”

話音落下,那一直沉默的夏建國卻是說話了。不過是對着劉小明說的,問題很是奇怪。

“你是準備養豬吧。”

劉小明雖然詫異,但是見到對方開口了,自然急忙回答。

“是啊,就是以前張大清的豬場。”

“準備養多少。”

“五六百頭。”

“行,可以賣給你,明日送過去。”

“額....”劉小明沒有想到對話的節奏是如此的快,幾句話的時間,就確定下來了。不過,既然對方同意賣,自然是好事。

“行,明天我在豬場等您,到時候您自己帶好秤。”

“...”

又一次沒有聲音了,就像剛纔說話的不是這個人一般。

“哈哈哈,行了,小劉,這老夏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既然他說明天給你送過去,明天就一定給你送過去的。既然這樣,我家的明天也給你送過去,剛好一起。”

劉小明看着默默添柴的夏建國,放棄了繼續說話。

“那行,明天我等着二位大叔了。”

“好了,既然說定了,咱們現在過去吃飯吧,估計你大嬸已經把飯做好了。老夏,我們就走了啊。”

“嗯....”

農家的飯菜很是粗狂,但是卻是格外的香氣撲鼻。一大盤燉的熟透的豬腳粉條,加上自家種的土豆白菜等蔬菜看起來格外的有食慾。

“來來來,小劉你多吃點這個豬腳,我們農村人,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這能做點自家的飯菜了,你可不要嫌棄。”

對於高長福的話,劉小明回答的含糊其辭,因爲此刻的他早就沉浸在眼前的美食裡了。

“大呼(大叔),你別這樣嚯(說),這可是...嗝....這可是我這段時間吃過的最好的飯菜了,前幾天我都是吃方便麪餅乾的。”

看着狼吞虎嚥的劉小明,高大嬸臉上笑開了花。對於農村的婦女來說,你認可她做的飯菜,就像是認可她這個人一般。隨後,聽到劉小明一直吃方便麪,心裡很是可憐這個孩子。

“小明,來,多吃點。”

說完,就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劉小明的碗裡。高長福端着一個小玻璃杯,裡面是打來的散酒很是有一股玉米的清香。

“小劉,要不要來二兩,這酒可是好東西啊。”

聞言,劉小明急忙搖搖頭。

“這個東西我可是不喝,大叔您自個兒來吧,我吃肉就可以了。”

“哈哈哈,好好,那你吃肉,多吃點。”

農家人,從來不需要你假客氣。相反的,真性情的人更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所以,在農村的話你不要客氣,越是客氣越是不好行走。

酒足飯飽,已是日頭偏西了。

“高大叔,我走了,你們明天就將玉米送過來吧。”

“行,放心吧。”

說完,一陣摩托的轟鳴響起。隨後,這鄉村的泥路上,一輛藍色的摩托車飛快的離去。

金黃的太陽照射着,好似這初春的光景格外的迷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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