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光景,倒是大變化了......”蘇閒走到昔日的襄平城門前,此時的襄平已經更名幽城,高高在上的牌匾,上面用小篆字寫着幽城二字。
襄平與他處不同,只有兩個城門進出,昔日看着不顯,但如今這麼一瞧,有些智慧的人都能看出幽城的地勢奇特。此時的城門還在不斷地加建加固,行人寂寂,四周臥躺着無家可歸流浪之人,或是老弱婦孺,或是傷殘,巡邏的守衛見了這些人也見怪不怪了,甚至連眼睛都不曾擡起,更別說憐憫之心了。
“來人站住快快站住”
“你是何人?!可是封氏的細作?!”
一隊巡邏的兵士一路快跑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的長戟砰地一聲齊齊地往地上一震,似是要拿出將士的氣勢,將來人拿下。
戰亂時機,眼前這位女郎卻是一襲白衣,衣袂飄飄似神仙,一頭長至腳裸的秀髮隨風微微起伏,手中還牽着一匹好馬,這樣的的人出現在此地,着實是一件詭異的事兒。
“我麼?!”蘇閒輕笑,明眸皓齒美麗動人,像極了天上下凡的神妃仙子,似是天上的月光,卻又帶着春風般的暖意,好似這剛剛逝去的春日又回到了人間。
似有春風吹拂彼岸的草木,帶着生的希望。
這個女郎,到底從何處而來?!
“我來歸家啊!”她笑着看一臉嚴肅的士兵,那分明不過也是半大的孩子,可是臉上的滄桑難掩,似是憑白老了十歲一般。
倒是有些可憐了,她心中輕嘆一聲,可是臉上卻是不顯,好像,她變得越來越仁慈了,昔日的她可是不是這樣的,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有這樣的本事,仁慈一些又有何妨。
“歸、、、歸家、、、你是那家女郎?!”那領頭的兵士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蘇氏,我乃蘇氏阿閒......”
“蘇、蘇氏阿閒?!”兵士一臉震驚,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手中的長戟砰的地上,慌慌張張地往城中跑去。
“快去稟告大將軍,蘇氏阿閒歸來幽城了”
“也不知出了什麼大事?!莫非是蘇氏?!”蘇閒微微一驚,便不再久留,牽着馬離開了城門口,走至無人之地纔將馬兒放入開闢的空間之中,自己悄然入了城,直奔蘇氏大宅。
此時的蘇氏正門戶禁閉,門前連守門的家奴也不見了蹤影,街道上亦是一片無人寂寂之象。
蘇僅是看了一眼,將自己的神識放了出去,神識掃過,裡面的景象也皆落入她的眼底,雖說外面戰火連天,死傷無數,但是蘇氏卻是相當的安靜,只是關起了大門,不被外面戰亂的世界波及的模樣,雖然不像昔日榮華之時繁華熱鬧,但是總算是保住了性命無憂。
這倒是好事,蘇閒沒有再看下去,意識在蘇氏之中搜索宣氏的身影,在宣氏居住的小院之中看到了她,此時她正在院子裡,而她的身側卻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了人,蘇閒豁然睜開眼。
“四兄歸來了?!”
這倒是讓她吃了一大驚,此時的蘇池不是應該呆在南朝的帝都,做着大名士謝雲的關門弟子麼,怎地會出現在這裡?!
“阿孃,請聽我一言,此地當真不能久留,快些隨我離開這裡吧!”三年之後的蘇池早已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少年郎君了,十八歲的的郎君過了少年的懵懂,卻又不像成熟的男子那般歷盡風霜,顯得十分有精神氣兒,呆在謝雲身旁三年,蘇池只要便是個蠢的也長些知識,故此,三年之後的蘇池似是沾染了那些文士的氣度風骨一般,猶如一位風骨俱佳的郎君。
蘇閒心中微微有些一些喜悅,他的四兄,果真是不一樣了,再也不似前世這般學術無成,只能倚靠這家族混日子的郎君了,可真是好呢!
“阿孃,四兄”蘇閒一個閃身便出現在院中,嚇得兩人皆愣了一下,轉而便是一片歡喜。
“阿閒,是阿閒歸來了!”宣氏一激動,顫顫巍巍的就要撲過來,還好一旁的蘇池伸手扶住了她,免得她摔倒在地。
“阿孃,是阿閒歸來看阿孃了。”蘇閒幾步走了上來,扶住了宣氏的手,久別再見,卻是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兒。
“四兄也歸來了。”蘇閒看着蘇池,笑了笑,甚是歡喜,“三年不見,四兄瞧着倒是變了模樣。”一年前蘇閒倒是到過帝城去參加謝錚與洛純的婚禮,可是碰巧蘇池有事離開了帝城,兄妹二人倒是錯過了相見。
“一切皆因恩師教導。”蘇池見了蘇閒,亦是開懷,但是想到了什麼,忙是說道,“阿閒你歸來正好,快勸說阿孃與我一同去往帝城,如今的幽城早已不太平。”
“我此行,也爲此而來。”蘇閒點頭,輕輕拍着宣氏的手,“阿孃,四兄所言甚是,此地甚危,非久留之地,難不成阿孃不想陪着阿閒與四兄了麼?!”
“胡話!”這話說得宣氏臉紅,氣得拍了一下她的手,此時的宣氏與以前有着天壤之別,身著衣衫華麗,面容神色皆是上等,儼然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絲毫不見了當初枯骨將死的模樣。
宣氏這一生,心知對自己的夫主沒什麼指望,唯一在意的便是這一雙兒女了,她留在此地,不過是爲了有朝一日二人歸來有一個去處,阿閒許是夠不着了,可是她要爲蘇池守着這裡啊!蘇池如今常年在帝城,她若是不爲他打點好這一切,免得他歸來之時家無人,成了外人。
“阿孃。”蘇閒笑了一聲,莞爾道,“你且不必擔憂阿閒與四兄,這四年來,四兄的家業也是掙了不少,雖說比不過蘇氏,但是一生無憂,也不是個問題,至於阿閒麼......阿閒有四兄,四兄的,不也是阿閒的麼?!”
說得有理,宣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只是心中的擔憂卻是未失。
“你們說的有理,可是我兒,池兒身爲謝公之徒,若是有人將此事做筏子,說你四兄不是,名聲有損,爲世人所不容,那該如何是好?!”
“阿孃可是忘了,池只是一名庶子。”
庶子,是啊,庶子是可以要求離開本家的,相當與分家出去,只是蘇池的身份不同,他是蘇雋與嫡妻生不出兒子才與妾室所生,因爲某些緣故,姜國與南城不同,像蘇池這樣的緣故,是可以繼承蘇雋的家業的,只是蘇池若是分家出去了,卻是什麼都拿不到。
“阿孃,幽城危在旦夕!”蘇閒說道。
正在此時,突然天地一陣晃動,天邊的黑雲奔涌而來,遮蓋了漫天的日光,黑夜代替了白晝,漫天的星辰突然出現在天空,斗轉星移,星辰飛逝。
“這、這是怎麼回事?!”蘇閒與蘇池護在宣氏的兩側,蘇氏之中的人已經亂成一遭,尖叫聲和慌亂的奔跑聲不斷地傳入耳中,大地在地上微微地震顫,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土而出。
蘇閒眉頭微微皺起,然後突然眼睛都亮了。
“阿孃,是淵,淵他要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