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往下大傢伙一鬧騰起來,這種尷尬也就無形中被掩蓋和化解過去了。
服務員小妹們一道道菜式流水樣的上,於青埋頭吃的不亦樂乎,反正班長花錢,他有錢!
不過即便有錢,不能浪費也是永恆的真理。
與此相反的是她老公,始終一派坐立不安胃口缺缺的模樣,於青也不管他,只吃自己的。
惹的同桌的女的笑:“弟妹看上去性子真好,是個爽快人,這陳曦能娶到這樣個媳婦,也是他的造化!”
於青笑笑,話說這世道,平時話得聽三分,辨三分,這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難道是說陳曦是個不爽快的,所以找個爽快的她來中和中和?
還是說她是個笨而不自知的,這小三就在背後亮堂堂的杵着,她還能這麼心無旁騖的吃吃喝喝?
酒過三巡,這每桌和每桌的界限也就不像一開始那麼分明瞭,大傢伙開始端着酒杯滿場裡亂竄,於青因爲是爲“家屬”身份,所以我自巋然不動,就瞧着大部分人推杯換盞的你來我往——這沒能和王往一桌的,都開始三五成羣的去主桌給王往和師母敬酒。
就連陳曦都和人去過一波了——
於青一直留意着,還真就隔壁桌的魏清香,一直釘在自己位子上,始終沒挪過窩。
一開始,她還能跟左右的人淺聊過幾句,不過,等大家開始滿場亂轉,特別是相互約着去給王往和師母敬酒後,一呢,是根本沒人邀她一塊;二呢,她愈發的如坐鍼氈了。
特別是那個把她拽來的楊芸,早就擠去了首桌,大聲說笑,連往她跟前湊一下都沒有。
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於青多心,反正滿廳的人,好像對魏清香都有點“避嫌”的意思,雖說各桌的亂竄,但能湊過去跟她說句話碰杯酒的,着實稀罕。
陳曦好像也注意到了這點,雖說自己就在身側,還是稍有剋制吧,不過還是動輒不由自主的朝魏的方向,滿眼擔憂的望過去——
於青繼續氣定神閒的吃自己的喝自己的,順路朝首桌那個大個子張望兩眼,眼睛和胃口都十分滿足——話說方纔小池和許友鬆都已經端着酒杯來過自己這桌了
他這人依舊的不太會說客套話,就是端個酒杯杵個人,話還是許友鬆說的:說感謝大家能給自己面子,來給小池湊這個場,又說什麼“單身派對”,其實就是借個機會,能和大傢伙再聚聚——畢竟往下就是婚禮了,到時候估計得忙到暈,也沒多大空能招呼大家,希望到時候大傢伙都能吃好喝好玩好。
一桌的人自然都十分給他倆面子,畢竟今天這場合小池是“主角”,各種吉祥話兒祝福詞衆人嘴裡都突嚕的賊溜,即便準新娘不在場,這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也都出來了。
小池的迴應就是一頭悶,感謝都在酒裡了——惹的於青眼皮都有點跳,心想他酒量可不咋地啊,不會喝多吧?
雖然她是沒立場表示關心,不過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慢、慢點喝,別急。”
一桌人都鬨笑,就連陳曦都跟着笑起來,許友鬆桃花眼彎彎,脣角小梨渦一蕩:“弟妹平時關心老公,看來都習慣了,曦還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麼知冷知熱的媳婦兒。”
於青呵呵噠呵呵噠
倒是小池,狗狗眼瞧過她一眼,抿了抿脣,沒說話。
往下於青也暈暈乎乎的,沉溺這一眼裡,心裡頭各種歡喜愉悅——她這人一高興也愛沒數,一時間也有點人來瘋,反正跟桌上的人也熟了三分,來者不拒這酒喝的愈發情緒高昂起來。
高昂到許友鬆都坐來她身邊,端着酒杯,倒不是來找她喝一杯的,而是俯身過來,輕聲:“弟妹,高興歸高興,不過也得適量,這陳曦還得靠你看顧着點呢。”
於青呵呵:“班長,你這是怕這回俺們兩口子都喝多了,都爬不回家吧?放心,這點小酒,還醉不着我於大青。”
許友鬆倏忽一樂,朝後邊招了招手,身後服務員小妹果然端了瓶新酒上來,就見他斟上一杯,卻是把於青手裡的酒杯給替了下來:“那麼,於大青,你叫我一聲班長,我也不把你當外人,咱倆喝一杯。”
於青從善如流的一端杯,一口灌下去——艾瑪,這酒怕不是水吧?怎麼淡成這樣?
她一皺眉的功夫,許友鬆已經把酒瓶放她跟前了,笑微微的拍了她肩膀:“我說大青啊,這酒可是我從法國帶回來的,喝着淡,勁頭足,不過不上頭,還養顏,特適合你們女同志喝,這瓶就放你這,儘管喝。”
於青晃了晃酒瓶,他還真當她是傻呢傻呢還是傻呢?
還法國帶回來的,怕不是從法國帶回來的礦泉水吧?
就是他倆這你來我往這一番,隔壁桌卻是有了動靜,就見魏清香終於是坐不住了——因爲王往和師母李冬卉也開始挨桌過來和學生們碰杯暢聊,這再隔個兩桌,眼看可就要過來了!
於青就瞧着魏清香終於“噔”得起身,和身邊一人低頭說了句什麼,捏緊手裡的包,頭也不擡的,便自己一個人匆匆遁走了。
很快她身邊那個人過來跟許友鬆小聲報備:“班長,魏清香讓幫忙知會你一聲,說她家孩子還在生病,她不放心,就不多待了,提前先走一會。”
許友鬆點頭:“行,知道了。我也知道她家孩子這兩天病着,本也沒叫她,沒想到楊芸愣是把人又給拽來了,搞的人家吃個飯都吃不安生,都說這母子連心的,走就走吧,否則硬留她在這,也是難受。”
對方心知肚明,不住點頭:“就是就是,誰說不是,楊芸也是個多事的,也不管人家家裡有事沒事。”
不過魏清香一走,雖說走的悄無聲息,大部分人根本都沒注意到,不過有一個人卻是關注的真真的——陳曦。
於青冷眼旁觀,就見陳曦自魏清香一走,就簡直有些坐不住了,屁股上像是長了瘡,快把手下的茶杯擼出個洞來。
最終,趁許友鬆剛被人拉去喝一杯的檔空,他裝模裝樣的低頭鼓搗了下手機,然後煞有介事的跟於青道:“那……老婆,小李發短信了,說數據還是有點對不上,這眼看下週就要往市裡報了,非要我現在就過去一趟……”
於青都要笑了。
這般急急火火,一刻都等不了的樣子,必須是真愛啊!
她一副特理解特體貼的模樣:“那趕緊去吧!算了,咱們去跟班長說一聲,就說有事,先走。”
“不……,不用。”
就見自家老公急忙擺手,“這當熱鬧呢,冒然就走不大好吧……就一個小數據,我、我就去看一眼,應該不是啥大問題,你在這等我吧……”
於青從善如流:“行,那你快去吧,也別跟人說了,反正有我呢。”
“嗯。”陳曦匆匆握了下她的手,“我再給你打電話。”
立刻擡起屁股,步履匆匆,幾下就沒了人影。
於青聳了聳肩,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自得其樂,除了這破“法國酒”真心能淡出個鳥來,其他的,還真沒啥可挑的。
就是一瞥間,不遠處許友鬆瞧着陳曦離去的方向,神情間若有所思,此刻撞到她的視線,兩人俱是遙遙一樂,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再瞥間,那邊小池正被一堆人圍了,好像正在問他些什麼,估計是諮詢他的海外生活?
否則爲啥都一副頻頻點頭的欽佩模樣?
這可是她的小池嘿,自然是放哪哪都是天才一個的學霸級人物!
想來美國那種偏重學術的地方想必應該更適合他,夠單純,還不用兼顧國內這般那般的人情世故及各種亂七八糟。
他肯定會過的很好的。
於青起身,慢騰騰的去了洗手間,找了最裡面一個隔間,坐去馬桶上,捧着臉靜靜坐了老大一會。
坐到屁股都發了麻,正打算活動活動腿腳起身出去,就聽見衛生間門哐噹一聲,高跟鞋落在瓷磚上的咔吧咔吧,一個女聲煞有介事:“我說,你瞧見沒?這魏清香前腳剛溜,陳曦後腳就追上去了,這正經老婆可還在身邊坐着呢,居然都能猴急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