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平冷靜制止住了於青的投懷送抱。
不過,話說在前頭,你先別高興。我怎麼知道你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你說這支股票半年後可以翻四倍,那我先問問你,你怎麼就知道它能翻四倍?
我……,我就是知道。真的!絕對!翻四倍!
不是我不信你於青,這炒股票可和賣褲子不一樣,你要拿不出一個能叫我信服的理由,那這事我不能幹。
我,我說我做夢夢見的你信不信?
嗤,咱們都高中生了,於青你逗誰呢?
於青犯了難。
捧着腦袋憋了半響。
劉和平幽幽:“你到時候也準備跟叔叔阿姨說你做夢夢見這支股票能賺大錢?你看他們肯不肯拿出5萬來買你這個美夢。”
於青把腦袋抱的更緊了。
劉和平看她這模樣有點好笑,不過他剛吃了她請的羊肉串和可樂,心情還尚好,於是隨口打趣了一句:“你最近夢做的不錯啊,還夢見什麼了?”
於青慢慢擡起頭,指了指三中的方向:“我還夢見你們三中大門要拆,蓋了個新的。新大門是兩個鳳凰中間託了朵大菊花,刷的還都是金漆。大晴天的時候遠遠瞧過去就跟到了金鑾殿似得,託這個新大門的福,以後你們三中都不叫三中了——”
“那叫啥?”
“都叫你們‘菊花高中’。”
於青說的沒錯,在她上輩子的記憶裡,三中的確就擁有一個如此拉風又彪悍的的“菊花”大門。
具體什麼時候建的這菊花門她是不曉得,總之上輩子這門就已經存在了,所以這輩子她中考考場設在三中,第一天考試的時候還對着那樸實又普通的校門犯過嘀咕:一?菊花門呢?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的劉和平還不曉得日後“菊花”一詞所引申出的深刻含義,也不會知道日後三中學生對“菊花門”的一切怨念。
他只是抓了抓鼻子,“哦”了一聲,說你做夢還真夠做的亂七八糟的。
不過只兩天後,劉和平就呼呼跑到於青家裡,“啪”一把把張什麼東西拍去了她桌上。
於青抓過來一看,是三中的校刊,居中一張大大大大的效果圖照片,巍峨的新校門赫然聳立,穹頂造型是左右兩隻展翅欲飛的金鳳,中間託舉出一朵怒放的金菊。
上面一行新聞標題加粗加大:經校方領導研究評選,新校門設計方案終定稿!
於青:……
那邊猶自還有點氣喘吁吁,使勁嚥下一口唾沫:你說,你想買哪隻股票來着?
劉和平把自己賬戶中的一萬六一剖爲二,和於青各拿8000,就買東陵熱電,一人1400股。
他倆商量過,大廣科技這種大牛股牛是夠牛,但戰線拉的實在太長,短時間內怕是看不到太明顯收益,所以還是買近期就能翻倍的東陵熱電更加保險。
至於開戶的身份證是各偷得各媽的,劉和平去櫃檯付錢的時候使勁吞了幾口唾沫:“於青,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壓上了,你要是這夢一半準一般不準的,我到時候跳樓也一定拖上你!”
於青拍拍他肩:好漢,開弓沒有回頭箭,您就擎好吧您嘞!
半個月後,東陵熱電每股漲到了8塊9毛7,刨除手續費,兩人共賺8000餘元。
這可是他倆暑假裡辛辛苦苦賣了半個多月健美褲收入的一倍!
劉和平坐不住了,必須遊說雙方父母持資加入。
他倆辦法也夠直白,劉和平回家說了一嘴怎麼好久沒和方姨家一塊吃飯了,他媽魏蘭頓時深以爲是,立即打電話叫於青一家這個週末來家裡聚聚。
兩家一拍即合,然後這個週末的晚上在劉和平家的飯桌上,酒酣耳熱相談甚歡之際,劉和平和於青把賬戶給拿了出來。
兩邊父母一時都很愣,還以爲兩個孩子在說什麼笑話,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不是。
劉和平身爲主要攻克方,於青負責捧哏,倆人一唱一和,更有那8000元的入賬擺在那當佐證。
劉和平說:纔不過兩週,爸、媽,方姨於叔你們也看到了,進賬就有這些。不過我們還是小孩,手裡錢少,如果有錢能多買點,例如買上幾萬塊錢的,那賺的遠不止這些。
這晚聚餐回去的路上,方萍很嚴肅的質問於青:你是怎麼和和平一起玩起股票來的?你們纔多大?又能懂什麼股票?居然還敢經手這麼大的數額!和平借給了你8000是嗎?我和你爸一個月的工資纔多少?你居然就敢這麼玩?!你們這是運氣好,賺了,所以沾沾自喜,來跟父母顯擺。可是青青,股票不是別的,有漲就有跌,你這是賺了錢,可要是賠了,你拿什麼去還和平錢??
你這孩子一向懂事,也知道咱們家現在的情況,現在爸爸媽媽身上擔着好幾萬的貸款,壓的都喘不過氣來。你這孩子怎麼還敢幹這麼出格的事?
第二天,於青在小賣部接到劉和平的電話。
說他父母已經答應投入5萬,他本來還想遊說父母多投點,被拒。
和平父母說這5萬就是極限了,至於肯拿出這5萬,也是看在他從小對錢這方面向來是個夠謹慎的孩子,況且又是個男孩,是應該多培養點對待錢這方面的敏感和魄力。
所以願意拿出5萬來支持他這人生頭一回的投資事業。
賺了,很好,都留給你以後娶媳婦用。
賠了,也沒啥,以後工作了拿工資慢慢來還就是了。
劉和平問:你那?方姨和於叔肯出多少?
於青握着話筒,苦惱的抓了抓頭髮。
她還是輕率了,她家和劉和平家本來就境況不同。
劉和平父母工作都很好,收入優越穩定,又沒什麼負擔,手裡有錢,自然能輕鬆投入。
她家可不一樣。
方萍本來就是個絕不肯欠外債的人,現在因爲買房子先於別人一步背上了貸款,雖然於青知道買的那兩處院子日後絕對能給家裡帶來一筆不小的財富,但現在它們給父母造成的壓力也是活生生顯而易見的。
當初連向銀行貸款都那麼猶豫的父母,又怎麼肯會在這麼高風險的股票上一擲千金?
他們本來就是老實巴交的普通人,儘量規避風險纔是他們的選擇。
況且,連於青也知道,銀行蓋的宿舍樓最近又要第三次繳費,可以說,家裡的確是一點閒錢都木有了。
讓他們去借?
不可能。
於青心想:看來只能我去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