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一老一少又鑽進了書房。
沒過多久，大門口外有人拍門，黃嫂連忙出去。
“唉呀，果然來了。”張光啓一進書房，就誇張的叫了一聲。
之後，也不管這二人待見不待見他，就往桌子邊上湊。
書畫，其實是不分家的，只是看各人更擅長哪一方面。顧承允雖然主攻花鳥、山水類寫意類國畫，可他除此之外對於人物、白描、甚至油畫都有所涉獵，書法自然也在他所涉獵的範疇之內。
同樣，張光啓主攻書法，近幾年特別主攻的又是硬筆書法，但他同樣對於國畫的鑑賞十分精通。
“喲，畫的不錯嘛，小丫頭的觀察力很強。”隨後拿起那張林笑笑上午畫的那張圖，張光啓點了點頭。
“去，別搗亂。”顧承允沒好氣的揮手轟他。
張光啓卻委屈的說道：“有了徒弟就不理我了？不是說好每天下午一盤棋嗎？”
“還下？我又下不贏你？”顧承允頭疼，這人怎麼就這麼執着呢？棋之一道，往往涇渭分明，下不過哪個人，很長時間內就是下不過。特別是自己棋力已定，在沒有辦法長進的情況下，估計這輩子自己都沒機會下贏他了！
“咱們N市會下圍棋的人本來就少，也就你的水平還勉強可以一下，不跟你下跟誰下去？難道讓我去找老劉他們？那我讓他們二十個子他們也下不贏我啊！”張光啓一臉的不爽。
“圍棋？”林笑笑正聽着，手中的筆一刻也沒停過——她正在練習顧承允教她的皴法，與她自己以前琢磨出來的雖然有點像，卻又不太一樣，這種畫法的效果更好。
“你不會又想學吧？！”顧承允見林笑笑擡頭，大叫了一聲。
“不是我要學……”林笑笑咬咬下嘴脣，“我是……我會下一點……”
顧承允默，這孩子……千萬可別真的變成樣樣會、樣樣稀鬆吧？
“這樣吧，你先練一小時，到時我看看成果，我同意了，你再跟他下一盤。”顧承允想了想，覺得就算是畫畫也應該勞役結合，她的基本功還算不錯，想像力也很強，只要糾正了她的一些壞毛病，長時間練習下去，總能成氣的。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的，千萬可不能逼得她太緊了。
林笑笑連忙點頭，又認真的、一筆一筆的畫了下去。
見她畫得認真，顧承允這才鬆了一口氣，磨不過張光啓，只好到書房邊的一張小桌旁對弈起來。
“啪、啪”一聲又一聲，林笑笑耳中聽着棋子落地的聲意，心思沉穩，一筆又一筆的畫在紙上。
一個小時過去了，滿紙都是被林笑笑“皴”出來的畫紋，已經再沒有地方可以讓她下筆了。
抱着那張紙，林笑笑來到了棋盤邊。
沒想到，一小時過去了，這二位竟然還在下……
棋局的情況已經大致出來了，張光啓讓六子，顧承允形式不樂觀，只剩下一下角兩人還在掙着。
林笑笑抽了抽嘴角：“師父……認輸吧……”
“啊？爲什麼？還沒下完呢。”顧承允不解的問道。
“那個……您已經……算了，您繼續吧。”林笑笑決定閉嘴。圍棋這東西，高手與低手相差很多。
高手可以計算清楚每一步之後整個盤面的局勢，而低手呢……往往棋下過半，還沒看出自己的必輸之勢。
一般來說，能看出局面輸贏，而不必最後數子的，就已經脫離出了新手的範疇。很明顯的，林笑笑已經脫離了，而顧大師嘛……還沒有。
“你呀，連你徒弟都不如~”張光啓自然也是一早就看出來了，只不過不說而已，他怕顧承允以後都不陪他玩了。
“難道不是你徒弟？拜師禮都收了，昨天是誰跟我搶着喝敬師茶的？”顧承允雖然估計自己是輸定了，卻還是悠悠閒閒的下着，消磨時間。
“對對，是我徒弟，要不你就認輸吧？讓我跟我徒弟來一盤？”
顧承允不買他的賬，堅持要下完這一盤。
半小時後，終於結束了，清算結果，顧承允輸十目。
“來，咱們師徒來一盤。”張光啓指着棋盤很是期待的說道。
林笑笑還是頭一次和李靈之外的人下圍棋呢，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落座之後先問題：“您是什麼段位？”
“哦？你還知道段位？”張光啓一愣，本來還以爲林笑笑只是知道一些圍棋的規則，沒想到她還知道段位？“我是業餘5段。”
去年，也就是85年，因爲聶衛平戰勝了藤澤秀行，中國獲得了第一屆NEC中日圍棋擂臺賽的勝利，於是，圍棋熱一下子在國內興起。張光啓以爲林笑笑是因此才學了圍棋，所以倒也沒什麼疑慮的。
可實際上，林笑笑重生前，壓根沒沒聽說過這件事——85年？她才三歲好不好？
雖說這輩子也是在八五年左右開始下圍棋的，可這純屬是巧合。
上輩子她之所以後來學了一些圍棋，是源於她的一個習慣——一旦無聊的沒事做，就會把電視打開，播放體育頻道，也不管當時放的是什麼比賽，反正在一邊播着、有點動靜就是了。
所以，她也就順便看過一些圍棋的直播，順便知道了一些圍棋知識。真正的學起，還是從這輩子開始的。
然而，即使是這輩子，在85年之後，在N市也並沒有像南方有些城市一樣的颳起了圍棋風，大多數家長也好，孩子也好，對圍棋依然沒有什麼概念。
林笑笑和李靈的事情純屬意外。
“5段？！”林笑笑嚇了一跳，業餘5段的人，就等於是業餘圍棋界段位最高的了，6段以上都是要參加各種比賽獲勝後才能獲得稱號。
所以，業餘5段往往會有不少實力很強、卻又因爲種種原因沒有進階的人，當然，也有一些人的水平一般，屬於混上去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張光啓是哪一種。
見到林笑笑的反應，張光啓就知道，這丫頭指不定在哪裡得到過關於圍棋的知識。
“來吧，讓你六子，跟你的顧師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