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過程中才知道廉鯤來博城已經三天了,而他今晚上十一點的火車就要走了。
這是準備和週三卦喝一個離別酒的,卻沒想到趕巧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碰上方浩偉了。
知道這個事情後,方浩偉心裡免不了一番唏噓,真的就有這麼巧的事?還是這真的就是老天爺冥冥中安排的?
方浩偉心裡不由得對老天爺又多了幾分敬畏,最起碼他再世爲人這個事就說不清道不明。
而週三卦就一直強調什麼叫緣分?這豈不就是緣分!
還真是緣分!
最起碼方浩偉這一回算是相信了。
十一點的火車,既然是這樣了,方浩偉也不矯情了,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順便把起好的名字也給說了,另外又給家裡詳細說了是怎麼回事,這纔打消了家人一再追問爲什麼起這個名,起這個名又有什麼延伸性的意思等等。
方浩偉還說了他等會兒要去送廉鯤去火車站,讓家裡人別掛着。
家人又免不了叮囑他喝了酒就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
這般嘮叨中,快十點半了,給廉鯤收拾好東西,方浩偉就開車載着二人去了火車站。
週三卦感慨的摸着真皮座椅:“廉兄,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我這一輩子還是頭一次坐奔馳這麼高檔的轎車。”
“哈哈,隨緣,隨緣!”廉鯤連連說道。
這話也能說得這麼高深莫測,真叫人真心佩服。
感慨送別的話也就那麼些,互相留了聯繫方式,又互道珍重後,在檢票聲中,廉鯤就拿着個揹包隨着人流走進了站臺。
方浩偉隨着也把週三卦送回家,自己這纔開車回家。
等到了家裡,已經十一點半多了,沒想到一家人都還沒睡覺,便是媳婦也抱着胖小子在客廳裡等着,胖小子倒是呼呼的輕微吐氣聲中睡着了。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方浩偉奇怪了,心裡也有點點感動。
老媽問他:“真決定了就叫這個名字?”
還以爲是什麼事情,方浩偉嘴角抽搐,不過想到廉鯤那老廝的神秘勁,又不由自主的選擇了相信,既然他給說了這個名字,那就這麼叫吧。
“方博瑞,嗯,就叫這個名了”方浩偉點點頭,走到媳婦身邊,用手指頭撓了撓胖小子嫩滑嫩滑的小臉,輕聲問:“兒子,你以後就叫方博瑞了,可是高人給起得名哦,高不高興!”
高興纔怪了,都已經睡着了,能知道個屁啊。
再說他就算是還醒着,連話都不會說,能聽得懂什麼?難道還能依依呀呀的反駁你不成?
“那人真靠譜?”老爸問的。
方浩偉笑着搖搖頭:“這東西哪有個定論,不過我們幾年前見過一回,他說的倒是挺準的,今天又碰巧見到了,爸,你說這算不算靠譜。”
“既然如此,就叫這個名了”姥姥隨後說了一句,這纔算是定下來了。
有了名字,滿月酒也如期舉行,真沒有像結婚的時候那樣打扮特辦,就請了自家人。
不過在兒子滿月過後,方浩偉單獨拿着一張兒子的照片回了老家,一來是給埋在老家墓園裡的爺爺去說一聲,終於是給他老人家添了個重孫子了,這可是他老人家臨走的時候一直掛懷的事情,時間流轉,想不到就變成了這樣。
二來也是回老家去看看,自從爺爺過世之後,就沒再回去過,有些事還是得親自過問一下。
方浩偉那輛車如今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標誌,剛一進海陵莊,車都沒停下,就有人開始給他擺手了。
到現在爲止,海凌莊子上除了他,還沒有第二個開奔馳的人出現。
當然,獨一份的車牌號理應也是人們認識他的一個途徑,可對海凌莊子上的人而言,反而不如認車來的快。
也不可能說看到個人就停下車說兩句話,那樣的話,他就甭想走了。
直接開車到了村委,沒見着村官劉帥的人,倒是有其他幾個人在,關係不怎麼好,胡亂應付着說了會兒話,就直接去了二爺爺家。
方家他爺爺這一輩的親兄弟裡就剩下一個二爺爺還在,聽着二爺爺嘮叨昔日的事,就是一番感慨,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感覺,二爺爺他們年輕時候的景對現在的方浩偉來說,是非常模糊的。
像他們那個時候吃不上飯就啃草根,樹皮,樹葉子搗碎了和着其他的東西做成窩窩什麼的,這些也只能在電視上看到。
就算是方浩偉小的時候,家裡條件也不好,可最起碼每天能吃着饅頭,樹皮什麼味?樹葉子什麼味?草根又是什麼味?
他調皮搗蛋的時候倒是隨手揪下一塊樹皮來舔過,苦澀苦澀的,滿嘴裡不是個味道。
給二爺爺和二奶奶留下了很多的補品,又留了些錢,在他這邊拿了張鐵杴,方浩偉就直接開車去了方家墓園。
獨自一個人來的,想和爺爺說會兒話,就沒讓其他人陪着。
凸起的墳包上已經長了雜草,還特別的茂盛,用鐵杴把雜草給除了,接着又填了些新土給拍實了。
奉上貢品,燒點紙,最後拿出兒子的照片來仔細端詳了很久,這才把照片給放到了還燒着的紙堆裡。
“爺爺,你看,小傢伙已經起名了,叫方博瑞,本來是想着讓你給起這個名的,你走得早,就沒趕上……當初匆匆忙忙的,也忘了讓你給留個名了,要不然我爸我媽他們也不會不樂意使用我起得名,非得讓我去滿大街轉悠着找算卦的給起個什麼合八字的名字,我尋思着這有用嗎?咱方家合該發財,我還不是就這麼發了。”
“爺爺,我也偷偷的讓算卦的給算過,那狗日他說我這輩子就沒有發財的命,也沒有當官的命,還說我二十五歲會有牢獄之災,真他孃的胡扯,我現在還不是二十六了,都好好的,什麼也沒發生,照樣還不是發財了,要是我想啊,不敢說縣長市長的,去掛個縣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什麼的還不是手到擒來,狗日的,這東西就不該相信,可是沒辦法,爸媽現在開始信了!”
“爺爺,給你張您重孫子的照片,您也好好看看胖小子的樣,合該讓您寵着他過個十幾二十年的,可惜他沒這個福分……當時結婚要是早一些時間就好了,可是誰也沒想到會這樣,怎麼就這麼突然就走了,我就想不明白了,爺爺,我多給你燒點紙錢,在那邊也別捨不得花,嗯,和我奶奶應該團聚了吧,兩個人花銷多點,我這次拿的還是少了,要不給你們少點兒紅色的吧!”
說這話,方浩偉這廝還真就從錢包裡拿出一疊紅色的百元大鈔直接就扔進了火堆裡,那厚厚的一疊,怕不得一萬多。
錢真就是紙的,和普通的紙沒有一點區別,一點就着了,不一會兒就成了灰,和其他的紙同樣沒什麼區別。
“爺爺,這下子該夠您二老多花一陣子的了吧……”
“爺爺,胖小子剛生下來一個月,還不能抱着出門,等下次我再來的時候,就親自抱着他來給您看看,讓他也跟您上柱香,嘮嘮嗑……”
“今天咱就說這麼多吧,您先喝着,我走了啊……”
說吧,把一瓶五糧液全部倒在了墳前,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從墓園這邊去養殖場可就進了,幾分鐘的路程。
沒多長時間就到了。
羅仕勇在忙着,沒成想村官劉帥也在這裡。
你說你不在村委裡忙活着處理正事,到處瞎跑個什麼勁。
方浩偉悄悄的過去拍了他一下肩膀,把正低着頭不知道商量什麼的二人都給嚇了一跳。
看到是方浩偉,都有些不敢相信,羅仕勇忙着起來讓座。
讓他們坐下,方浩偉隨便拿了把椅子過來,也湊到了跟前,問他們剛纔商量什麼。
羅仕勇這就把寫寫畫畫,塗滿了一張紙的東西給方浩偉遞了過來,上邊亂麻繩一樣的看不到哪裡是頭,哪裡是尾,看得都頭暈了,方浩偉就指着問他們:“這是什麼東西,我可看不明白。”
“方總,這是一張規劃圖,我和小劉剛纔剛弄得,這只是一個草稿,等弄出成品圖來,你就能看明白了。”羅仕勇說道。
村官劉帥也跟着說:“沒錯,方總,我和羅廠長正趕着弄一個大規劃,你就來了,這難道就是天意?”
“呃”
方浩偉驚呆了,真想一腳踹過去,什麼天意不天意的,竟瞎扯這些摸不着邊的東西。
一個個還都神棍了啊!
“說說吧,我也不要看什麼規劃圖了。”方浩偉說。
“那成,我就給方總簡單說一下。”羅仕勇說。
剛說完了這麼句話,剩下的還沒說出來,羅仕勇又住嘴了,他看看村官劉帥,突然說道:“小劉,要不還是你來說吧。”
“我?”劉帥反手指着自己說:“這合適嗎?”
“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這還是你給幫了大忙爭取來的好處,主意也是您想出來的,我覺得還是你說比我說更好。”羅仕勇說。
方浩偉就惱了:“什麼你說我說的,說個規劃還這麼麻煩,老羅,就你說,等會兒再聽聽劉村長的意見。”
“那好,我就長話短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