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毫不猶豫、輕描淡寫地答應了宮緣和的合作邀請，讓大家都有些詫異，不得不再次歎服此人出人意表的思維節奏，而宮緣和與他應和的那句“好啊”，更是充分展示了某種只可意會不必言傳的默契。
能在談判桌上能和傳媒凱撒達成默契，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明顯已經中了射鵰毒的老李感慨道：“左右互搏這種功夫，聰明的人未必能學會，單純赤誠的人反而能輕易掌握，這就是告訴我們，有時候，想問題不要想得太複雜啊。”
宮緣和當然聽得出來這句話是在調侃他，笑道：“光說不算，我們今天也來做個試驗，特別是小古，左手畫圈右手畫圓，試一試。”
柳敬亭搖頭笑道：“我試過很多次，始終沒辦法成功，像李爺爺說的，做到這點跟智商無關，就是需要有一瞬間，思維能自我割裂，心思單純的人比較容易做到。”
在這個世界，古庸生的解讀，自然就是最官方、最正確的解讀。
彼世界金古樑小說留下懸念萬千，讀者始終爭論不休，而真正統一的說法，要麼是出自作者之口，要麼是和作者有關。
宮承惠默默在一邊試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懊惱放棄，說：“我覺得根本不可能啊，太難了。”
宮承恩接道：“我也試過，一樣。”
柳敬亭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橋段的時候，基本逢人就做這個遊戲。不過至今沒有碰到一個人能做到這點。
“有小說的藝術虛構在裡面，未必有科學依據。”柳敬亭微笑着解釋道。
“一種象徵意義，表示這個世界萬事萬物。未必全部屬於心眼多的人。”
老李說這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看了柳敬亭一眼，柳敬亭點頭贊同。
這個話題到此告一段落，宮緣和招呼大家吃飯。
“對了古帥，你剛纔說你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指的是什麼？”
宮承恩問道，兩位老人家也看了過來。表示關切。
“眼下的重點是先建一個像模像樣的大本營。”
“建辦公室嗎？”宮緣和插話問。
“是，只是在網上看了一下地方，完全沒頭緒。”柳敬亭苦笑道。
“那就巧了。我最近正好要在橙浦江附近起一棟房子，地方已經選好，改成辦公樓也沒問題。”
柳敬亭道：“不不，我不是要弄成辦公樓。就是辦公住宿兩用的那種。有圖書室、辦公室、電影院、排球場、籃球場、游泳池和一些其他的健身娛樂的設施，保證工作生活兩不誤。”
“電影院和圖書室可以放到輔樓，另外再佈置七八間臥室。”宮緣和接道。
“對對，我就這麼想的。”
“哈哈，這是我們今天的第二次不謀而合。”
“如果方便的話，我就撿個便宜。”柳敬亭試探的語氣說。
“就這麼定了。”宮緣和拍板，“至於合作方式，我想你們寫字人。向來羞於談錢，我就提個意見——《射鵰英雄傳》五年的影視版權。以及你在星月前三年的報酬，當然，你若有項目，提成照舊抽取，這個不妨礙的。”
柳敬亭快速地在心裡過了一遍這個概念，認真問道：“多少年？”
“裝修的時候，我只要一間臨江的棋室和休息室即可，其餘所有，任你安排，直到你厭倦這個工作，到時再談分配。”
柳敬亭笑了起來，說：“太好不過了，謝謝宮董事長。”
合作就此定音。
“就這些麼？”宮承恩問。
“還要買輛車，現在人都在說，有房有車嘛，我準備買一輛工作專用的房車，細節的問題，我到時再找你聊。”
宮承恩疑惑道：“古帥你不是那麼奢侈的人啊，消失的這半年你遭遇了什麼？”
柳敬亭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沉吟了一會，道：“因爲我發現，要維持一個團隊，只靠情義實在不太靠譜，鐵腕那套我又不大喜歡，所以選擇走懷柔的路子，讓他們對自己的工作環境上癮，戒不掉，也就不想走了。”
宮緣和和老李聽罷一起哈哈大笑，宮緣和指點道：“御人之術，講究剛柔並濟，但歸根結底還是看統御者的個人魅力，不然讓他們每天住總統套房，仍舊不長久。”
“小古是具有這個特質的。”老李頷首道。
宮承惠突然接道：“李爺爺，您還有事情要說？”
“對的，”老李點頭，用毛巾擦了下嘴巴，轉眼看着柳敬亭，“不知道小古你最近有沒有關注新聞，國家發出的那個“拯救傳統文化，重拾經典民粹”的號召？”
“看到過。”
“有什麼想法嗎？”
“嗯，《射鵰》電視劇啓動的時候，我會同時做準備，因爲這也是我想跟星月合作的第二個項目。”
場內再次驚愕，明明合作纔剛談成啊，合約流程都還沒走啊，你怎麼地就有第二個項目了？
老李明顯也沒能及時跟上柳敬亭的思維，自我整理了一下，問：“有大致方向嗎？”
“是一個神話故事，也做成電視劇的形式，會很有趣。”
“神話，對的，我國古代勞動人民創造了許多優秀的神話，現在漸漸遺失，關於神話故事的整理，也是這次活動的重點。”
宮緣和點頭，說：“而且這次國家的扶持力度非常大，批了一千萬的鼓勵基金，同時有大批的專家人員參與指導和協助工作，儘管放手去做。”
柳敬亭謙虛道：“我會盡力。”
“嗯，我的事情就是這樣，現在我這邊有個小組名額，我準備就交給你來帶，有七個人供挑選，不過這七個人各有所長，我也逐個做過測驗，問題不大。”
柳敬亭爲難道：“我沒有這方面經驗，嗯，而且，李爺爺您不要見怪，我實在不需要那麼多人。”
柳敬亭這句話一出，場間氣氛發生極爲微妙的變化，宮緣和輕咳了一聲，端起酒杯自飲了一口，宮承惠和宮承恩則暗暗向柳敬亭遞眼色。
李爺爺的意思其實是給柳敬亭一樁大功勞，安排的七個人雖然各有寓意，但絕不是吃白飯的，只要柳敬亭接受，等於直接拿到一個國家認可的項目，意義深遠。
結果柳敬亭連婉轉都沒有，直接拒絕。
“小古你的意思是……”
“這邊其實只需要一個瞭解古代神話故事、文字功底過硬的編劇和一個精通繪畫的畫師就夠了，我怕會資源浪費，給您添不必要的麻煩。”
“聽小古你這樣說，似乎讓徐晴一個人過來就夠了。”老李溫和道。
“是徐遠懷家的那個小女兒嗎？”宮緣和問。
“是啊。”
“哈哈，那就巧了，她跟小品是大學同學，差點成了我孫媳婦。”
“那就對了，她自稱是嚴格的獨身主義者，表示這輩子不會嫁人，過了今年都二十六歲了，小古，你應該認識徐遠懷吧？”
“認識的，著名的鄉土作家，燕京大學教授，代表作《落葉歸根》。”
“是他，當初特地在羣衆日報發表文章稱讚你那篇《阿q正傳》，在文壇引起不小轟動。”
柳敬亭點頭。
“那就這樣，讓徐晴過來，其他人我再安排吧。”
柳敬亭不好再拒絕，點頭答應。
只一頓飯，柳敬亭不僅完成了一個重磅的合作，還接了一個更重磅的大任務，從北城回學園的時候，柳敬亭開始在心裡整理之後一系列的事情。
當務之急，是三天後和星月的簽約儀式，宮緣和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提前爲《射鵰》造勢，所以規模自然非同小可，柳敬亭忽然想到一首歌，嘴裡不由自主地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