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藝籌持同樣觀點的不乏其人,有同行的崔嵩,有不同行的宮承品,他們或多或少都親身經歷或者參與過柳敬亭的這種遊戲,知道在大是大非上面,他絕對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所以,當黃河文藝做“最大假想敵情況分析”的時候,崔嵩鐵口直斷:“冷靜旁觀,絕不參與。”
星月方面就沒那麼輕鬆,這個和平和發展爲主題的年代,他們直播了這樣一條缺乏中華民族古典謙虛美德的採訪,實在有欠妥當,當然,上面的批評主要是因爲柳敬亭的迴應會讓對外交往陷入某種被動之中。
畢竟,這次事件已經被國際媒體定性爲一次文化事件。
全權負責此次節目的宮承品自然是第一責任人,他把自己的分析彙報跟董事長,指出柳敬亭此舉看似破綻百出,實則萬無一失,聽得宮緣和也暗暗稱奇。
國內關於柳敬亭這番言論的議論是莫衷一是,褒貶不一,國外的反應卻整齊劃一,有種正中下懷的感覺,幾位被點名的作家也紛紛作出回答,赫斯塔、宰島、洛爾特意思差不多,都是拭目以待,並承諾如果柳敬亭如約得獎,他們會公開道歉,同時也客觀而大度地對這種決絕的方式表示了不理解,認爲其實沒有必要,即使最後沒諾獎,終究是一位有才華的年輕作者。
藍圖斯似乎等這個機會很久了,幾年前。他就試着向東方遞出戰書,不過因爲他的成績太過耀眼,頗有西方不敗的架勢。一直沒有尋到能搭手的人,如今柳敬亭這個初出牛犢卻自動送上門,讓藍圖斯先生覺得很滿意。
年少成名,名聲人氣都在上升,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柳敬亭這個東方男孩都能勉強算一個對手。聊解高手寂寞。
藍圖斯的迴應也比較正式,通過abc向世界宣佈自己接受柳敬亭的切磋邀請,並幽默地提醒柳敬亭:“拙作《外時空大戰》全球銷量剛過2200萬冊。排在世界虛構類書籍前十五,改編的同名電影已出五部,票房爲30億刀,目前是全球第一。柳敬亭先生先在攻陷諾獎的同時。請順便把這兩個數據追平,屆時我們再來切磋下一個環節,我相信這對一個剛破了吉尼斯紀錄的作者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當然,倘若柳先生最終做到了這幾點,我願意當着世界人民的面,給大家跳段脫衣舞,而且你們知道的。可能還會來一段饒舌。”
清晰可查的數據,擁有者最強大的說服力。藍圖斯更爲直接的回擊在世界網絡瘋傳,誘tube暴漲的點擊、臉書成倍數地轉發,甚至美國副總統在接受某次採訪時,都忍不住調侃說:“這麼說,我還是期待中國的柳先生能創造奇蹟,我等着看藍圖斯跳脫衣舞,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最終,這個消息無法遏制地瀰漫中國網絡,微型博客、論壇、各大社交區齊頭並進,流水般的帖子,不變的新聞:“藍圖斯接受柳敬亭挑戰,並表示,倘若柳敬亭能破了他小說銷售紀錄和小說電影改編票房紀錄,他將當衆跳脫衣舞。”
因爲美副總統的參與,各大每戶網站也先後掛上了大標題新聞,只有踏歌網在換新聞的時候,特意諮詢了一下柳敬亭,柳敬亭則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事情終於搞大,似乎出乎了某些人的意料,但能親眼鑑證一次世界最頂級暢銷書作家的正面交鋒,大家還是樂見其成的,因爲這是一場當之無愧的世紀賭局。
而且柳敬亭vs藍圖斯的戰役經過一輪渲染之後,“諾貝爾的承諾”反而不那麼引人關注,儘管如此,古庸生的那些的鐵桿讀者還是難掩憂心,如果拼小說銷量的話,咱們國家人口衆多,還是有贏面,最不濟還可以期待《福爾摩斯》或者把《小王子》拿出來說事,但是小說改編電影,並打破30億的票房紀錄,這個難度就太大,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爲30億後面是美元。
……
“你認爲有這樣的賭約,《外時空大戰》在我們國家就沒有票房了嗎?”
柳敬亭回覆完踏歌網唐斐的電話之後,徐晴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可能會更高吧,畢竟,我們國家看我不管的人不在少數。”柳敬亭道。
“你知道就好,而且,‘外時空系列’已經成規模,坦白跟你說,到時候第六部上映,我都會忍不住買票去看,可能還要請令月、青椒和璐璐一起去看,更不用說或別人了。”
“說句爲小不敬的話,就你們幾個貢獻的那一點票房,根本無法左右大局吧?這樣,到時你們保留票根,算是一次集體活動,給報。”
“我在跟你說一種共性思維,你懂嗎?”
柳敬亭點頭。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跟藍圖斯賭?”
“跟藍圖斯的賭約又不包括在三年之內,他也不可能讓我三年拍攝五部電影吧,多年之後,說不定我真想退出了,到時候正好就着梯子下去,退一萬步來說,到時候大不了改個筆名,誰知道誰是誰?”
徐晴無語,之前他想過不下十種應對方法,但沒有一種是改筆名,因爲在這些作者心中,養出一個筆名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古庸生”和“柳敬亭”,這兩個筆名已經具有註冊的商業價值,哪怕賣一本筆記本,只要印上這兩個名字,都會有一二十萬的銷量。
而且,因爲輸了比試,最後居然改名,這和文人固清高的形象相差太遠。
所以,沒有人會朝這個方面想。
“你看龍貪杯和林歡,當初不還是有很多人沒認出來,到時候實在不行我改名金龍羽就好了。”柳敬亭若無其事地說道。
“所以你早就準備好耍賴了嗎?”
“留好退路總沒錯,口頭宣戰又不具備契約效力。”
徐晴大開眼界,說:“那三年諾貝爾也是你隨口糊弄出來的?”
“那個不是,”柳敬亭高深莫測地一笑,“那個更有意思點,不過我現在也說不清楚,到時候再看吧。誒喂,當務之急,是儘快完成《西遊記》的拍攝吧。”
……
隨着古庸生五部連載小說的相繼結書出版,《匠錄》的銷量也開始慢慢下降,不過越是這樣,大家越覺得安心,因爲,《匠錄》終於恢復正常,終於重新成爲一本正常的文藝類暢銷雜誌,之前的銷量數字雖然讓人震撼,但是總讓大家心裡沒底,感覺全部是泡沫,感覺是虛高。
所以,面對那條突然栽下去的業績線,大家都情緒穩定,特別是青椒,她最近發掘出一個寫武俠的萌妹子“葉裡藏花”,武俠作品《長安行》一經連載,人氣急劇上升,再次展現了“美女作家”的獨特優勢,不過葉裡藏花本人對“美女作家”這個稱呼非常抗拒,在投稿被用之後,她特地跟青椒表示,希望以後做宣傳時,不要在“作家”前面加任何諸如“美女”、“萌妹子”、“蘿莉”等前綴,雖然,她的相貌完全符合這三個稱呼。
《匠錄》雜誌渾身上下沾染着創始人柳敬亭的氣息,以至於現在幾位編輯也漸漸變得“常常無所謂,總有事認真”,而尊重每一位創作者就是他們最認真的事情之一。
所以,《匠錄》對外宣傳葉裡藏花時,全部是作家葉裡藏花。
他們堅持這麼做的另外一個原因是,葉裡藏花雖然相貌蘿莉,但合約證件顯示,她的實際年齡已經29歲,在跟青椒的聊天中,更是透露自己已經是一位一歲孩子的媽媽。
這個消息讓一度想入非非的常有道傷心欲絕。
不過,常有道也有值得開心的事情,在審九月稿件的時候,一位名爲“獨去”的新人投稿《秋分未分》十分出衆,目前在新人中,勢頭也只稍遜《長安行》。
“這纔是一本文藝類雜誌應有的樣子,幹得漂亮!”
柳敬亭看完藏花和獨去的文章之後,主動說出大家的心聲並高度讚揚了大家的工作。
當然,在這些編輯的心目中,現在表揚什麼的都屬次要,他們在關心的除了《匠錄》的前途,還有老闆柳敬亭目前的困境。
雖然《匠錄》現在纔算正式回到正軌,但是大家心裡都有數,這個雜誌的核心靈魂和精神領袖永遠都是“柳敬亭的古庸生”。
可是,關心歸關心,面對如今這個等級的較量,他們也清楚自己幫不上任何忙,他們可以放棄週末加班趕雜誌,把新一期《匠錄》做到極致,但是現在他們除了發幾個帖子,吶喊幾句,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時候,柳敬亭能一如既往地出現在工作羣裡,能一如既往地表現他的“無所謂”,對大家來說,意義重大。
“關於最近的新聞,大家不要有心理壓力,面對媒體或者讀者作者詢問,可以自由發揮,沒有什麼統一回答,當然,作爲自己人,我還是要假裝透露一下,等我馬不停蹄地拍完《西遊記》騰出手之後,會好好地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至於那位藍圖斯,大家等着看脫衣舞吧。”
穩定軍心,本來就是一個老闆的必備自我修養。
不過,快馬加鞭且保質保量拍《西遊記》也是柳敬亭現在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