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真的,誰被人天天盯着還能好好對那人說話?高軍做這事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
高軍擡頭看天,星光滿天的夜空,他卻無心欣賞,給煩的,“你以爲我想看見你啊,上去。”
婉晴蹲在那不動,確切地說是因爲她腿麻了站不起來,但她又不願承認,於是死活在那撐着,“你走我就上去。”
高軍垂眸,“你走不走?”
婉晴擦了把眼淚,慢慢站起來,但腳卻動不了,眼睛紅的跟什麼似的,食指指着小區門口,“你走,我看見你我睡不着。”
高軍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採用攜帶方式,再一次將周小姐夾到了她家門口,把她放下之後什麼話沒說就下樓。
婉晴被氣的頭皮發麻,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其實她一直沒弄清高軍的身份,甚至連他每天爲什麼跟着她都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男人對她沒什麼企圖,既不是看上她也不是想謀害她,純粹就是跟着,跟她還保持一定的距離。
第二天是曙光的婚禮,餘家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曙光當初來齊嶺市完全是被家裡給逼的,他不喜歡家裡安排的政治聯姻,那個女人有多霸道當初朝陽是見識過的,確實不適合曙光的性格。
而這次的柳小姐雖然也是家裡人給介紹的,但曙光只見了一面就答應了結婚,原因很簡單,他需要一個老婆,僅僅是一個老婆,既然餘柳兩家聯姻能帶來那麼多好處,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反正在他心裡跟誰結婚都一樣,他想得到的註定永遠都得不到,除非澤少意外死了,否則這輩子他都沒有希望。
朝陽從星海市趕過來,直接開車去了婚禮現場,成澤傲今天不上班,聽說姓餘的結婚,高興了整整一天,說要來婚禮現場看看,以後他的婚禮一定要比他大上十倍,這樣才能彰顯成大少神威蓋世。
朝陽拿着手機翻白眼,語氣很不友好地說,“你還是別來了,人家又沒邀請你,你來也進不去。”
成澤傲在那邊晃悠,“我跟自己老婆去怎麼了?誰規定不能夫妻一起出席的?你在門口等我,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朝陽坐在車內並不急着進去,她來的有點早,看着酒店門口還在張羅的工作人員就知道里面還在佈置婚禮現場。按說結婚這麼大的事,該在兩人的家鄉京城舉辦纔對,但不知那傢伙腦子怎麼想的,非要跑齊嶺市來辦,害的老餘家還專門包了架飛機專程運送客人來齊嶺市,純粹是有錢給燒的。
她半躺在座駕上,有點昏昏欲睡,這時有人過來敲玻璃窗,她睜開眼,扭頭只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沒看見臉,她打車窗戶伸頭往外看,原來是曙光,胸前還夾着新郎官的花冠,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她。
說實話,朝陽有點不待見他,主要是因爲婉晴,她覺得曙光辜負了她,“怎麼了,新郎官?”
這聲新郎官就是故意諷剌他的,結果曙光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着她說,“以後你要是跟澤少散了,記得來找我。”
拋下這名話男人就踩着紅地毯向酒店門口走去,朝陽被氣的半死,什麼人啊這是,怎麼不想她點好呢!以後萬一她跟成澤傲怎麼了,她非弄死他不可,混蛋!
這邊她還在喘粗氣呢,結果又有一道身影走過來,朝陽擡頭瞪過去,結果就看到高軍筆直地站在那,什麼都沒說,婉晴從後面走過來,一看朝陽就知道了,然後手指着高軍說,“陽陽,你認識他?”
朝陽從車上下來,齊肩的梨花頭透着幾分嫵媚,看向高軍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你沒告訴她啊?”
高軍沒說話,倒是婉晴一臉受不了的翻白眼,“我還以爲遇到了仇家,在考慮什麼時候解決我合適呢!”
朝陽笑了笑,看着婉晴臉上的氣憤表情心裡稍稍安心了一點,雖然高軍的表情確實冷了一點,但至少婉晴心裡的憤怒沖走了大半的傷心,這總比一直沉浸在悲痛中要好。
高軍什麼話沒說,直接走向自己的車子,他只要負責這女人的安全,其他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她到底是高興的還是難過的,都跟他無關。
婉晴扭頭瞪着高軍的背影,嘀咕一句,“煩死了!”
朝陽靠在車身上看着婉晴臉上的表情就笑了,“婉晴,其實高軍人不錯,就是冷了點,不過他對誰都一樣,我看你倆挺登對的……”
婉晴直接揮手,“打住打住打住,你當我是真嫁不出去了還是怎麼的?要我整天面對一張冰川臉,還不如讓我被甩來的爽快,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這事,不然我跟你急。”
朝陽狂笑,“好好好,是他配不上你…算了,當我沒說,但你不覺得高軍比阿桑大叔要好一點嗎?阿桑大叔的臉比冰箱還冷,都能把人凍死。”
婉晴嘆氣,食指懸在半空中無奈地點她,“還大叔?你以爲他多老啊?要我看,他們兩個半斤八兩不分高下。”
朝陽點頭,伸手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說,“以前你給我看過病,成澤傲應該多多少少告訴過你關於我的事情,說實話,當初接手黑鷹會純屬情勢所迫,現在黑鷹會也慢慢步上了正軌,我是打算當甩手掌櫃了,把擔子甩給高軍,他是男人,領導一幫男人應該比我更合適。雖然那傢伙沒什麼情調,但以後絕對會是一個好老公,心思可細了…好好好,不說了,當我剛纔在說廢話。”
兩人談話間,賓客已經陸陸續續來到酒店,成澤傲開着那輛騷包跑車一路按着喇叭開到朝陽身邊,擡頭看了婉晴一眼,然後對着那小妞說,“讓你等你還真等啊,這麼聽話。”
朝陽懶得理他,直接拉着婉晴的手朝酒店走。成大少笑了笑,也不把車子開到指定停車場,就那樣大剌剌地壓在紅地毯上,熄火下車趕緊追上,經過的人不得不繞着那輛車子走,還有人以爲是婚車,說餘家好大的手筆,但看着沒有裝飾的車頭又紛紛搖頭,暗罵哪個不長眼的把車子停在路中央。
婚禮置辦的很奢華,冗繁的程序過後便是新郎新娘一桌桌敬酒,新娘子倒是滿臉笑容,冒似還挺端莊大方,比之前那個潑婦強一百倍,但新郎官臉上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敬到朝陽這桌的時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畢竟新婚夫妻爲大嘛,結果人成大少手臂往連小姐肩上一搭,死活不讓她起來,在場的能有幾個不認識這位主的?個個裝沒看見,沒覺得這人做的哪裡有不到位的。
曙光結婚,喬天自然是要來的,在他身後充當伴郎,那身西裝和他精短的頭髮顯格外精神抖擻,他手裡握着高腳杯,裡面裝的不知道是紅酒還是可樂,喝了那麼多杯竟然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看到一桌人就這麼兩個東西坐在那一動不動地,他淡淡笑了一聲,看向成大少,“澤少還真是另類,連禮貌標準都跟人家不一樣,真是令人佩服。”
成大少擡眸,邪笑,大手搭在小丫頭的肩上一下下的晃着,“那是,老子都仰視你們了,還不是給足了你們面子。”
朝陽低頭表示不認識他,這都什麼歪理邪說,看不起就看不起,還仰視,仰你妹。
喬天也不想跟他計較,確切地說他計較不過他,跟澤少比不要臉,他肯定不是他對手。當初曙光執意到齊嶺市辦婚禮的時候他就說過,在齊嶺市不一定誰都會給他餘家和柳家面子,但那小子就一根筋,非要跑這麼偏遠地方辦,連振振有詞地說,不在齊嶺市辦那就不結了,誰他媽愛結誰結去,他打光棍總行了吧?
一桌人碰杯喝酒,朝陽抿了一小口,擡頭看婉晴,她臉上始終帶着笑,一杯白酒一滴不剩地全數喝完,小臉紅彤彤的看向新娘,然後又轉向曙光,順手拿起一瓶白酒往手裡的空杯子裡倒,笑着說,“曙光,柳小姐,來,這一杯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我先乾爲敬。”
說完又是一杯下肚,接着又倒了一杯,“我今天太高興了,來,第二杯,祝你們早生貴子兒女成羣。”
一杯喝完,又要倒酒,朝陽站起來笑着搶下婉晴手裡的酒瓶說,“人家新娘和新郎還有這麼多桌要敬酒,跟你一個人喝,什麼時候才能喝到頭?”然後又擡頭對曙光說,“新郎官,心意到就成,快去其他桌吧,客人都等着呢。”
等曙光帶人走後,朝陽才拉着她的手坐下,在她耳邊小聲說,“婉晴,你這是做什麼?不值,爲了個男人傷自己的身不值,而且,讓人知道了多笑話你不是?他不要你是他沒福氣,以後找個好的氣死他。”
婉晴在那笑着抹淚,“好的?可是陽陽,我就喜歡他,就喜歡他怎麼辦?”
這話可能被成大少聽到了,在那嗤笑,不屑的哼聲從鼻孔裡發出來,“他有什麼好的,四隻眼,醜死了。”
朝陽轉身推他,怒目洶洶地瞅了他一眼,“就你好看,滾一邊去,女人說話,男人不要插嘴!”
成大少生氣,“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收拾完這邊,朝陽又來安撫那邊,她也不知道怎麼勸人,只能不停地拿抽巾遞給婉晴,在一旁乾巴巴地說,“別哭了…說實話,我也沒看出曙光有哪裡好的…”
成大少又聽見了,大笑,“我就說吧…好好好,閉嘴,我閉嘴。”噓噓——
婉晴哭哭笑笑的,也不知道醉沒醉,反正到處找酒瓶找不到,最後被氣的要跳腳,想發火,朝陽生怕她把人家的婚宴給搞砸了,最後實在沒辦法,不得不扶着她提前離開,成澤傲晃晃悠悠走在後面也不搭把手,一邊吹着口哨一邊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頭擡的高高的,心想,那猥瑣男終於結婚了,以後有家有室,看他還敢打這丫頭的主意,他老婆弄不死他!
等他回神的時候才發現面前又出現個男人,成大少表示很不爽,那死人到現在連個女人都沒有,看那小妞的眼神也不對,肯定沒安好心,這絕對是危險信號,危險信號!
高軍面無表情地直接把婉晴抱到車上,動作一點都不溫柔,確切地說應該算是粗魯,等他把人弄好後,直起身,就看見成大少佔有式地摟着那丫頭的腰,低頭就在她嘴脣上咬,朝陽氣的要死,推開他罵,“你瘋了是不是,神經病!”
成大少就是故意地,得瑟地說,“老子親自己老婆怎麼了?誰管得着?結婚戒指都戴了,誰他媽眼瞎了看不出來咱們是兩口子?”
高軍依舊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朝陽的無名指,果然看見一顆碩大的鑽戒,在昏暗路燈下泛着一道冷光,他皺了下眉頭,視線移開。
朝陽懶得答理這死人,就笑着跟高軍說,“天色晚了,你把她送回家吧,這丫頭喝多了,你多照顧着點。”
說別人是丫頭,她自己纔多大?高軍啥話沒說,直接上車開車走人,成澤傲伸手在眼前嫌棄地擺,揮開汽車尾氣,“那東西怎麼還跟你有聯繫,抓緊斷了,老子看他就不爽。”
朝陽拍掉他的手,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他就是個神經病,瘋子,前世肯定是在醋缸裡淹死的!
手剛碰到門把手,整個人就被人從身後懸空抱起,隨後就聽見成澤傲不要臉的說道,“人家結婚要洞房,咱們也洞房去。”
然後就把朝陽塞進了自己的車上,朝陽也不跟他逆着來,就乖乖坐在副座上看着酒店正門口,心想幸虧她提前離開了,不然等婚宴結束,新娘新郎想上婚車豈不是還得繞着這輛騷包跑車走,怎麼就沒人叫拖車呢?
由於天色已經很晚,成澤傲直接開車去了怡景苑,那裡雖然很長時間沒住過人,但每週都會有專人去打掃,根本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朝陽回來的時候也沒給家裡打電話,本來想連夜趕回去的,畢竟明天早上還要上課,但現在看來,不請假是不行了。
兩人一道走進電梯,成大少身體就貼過來說,“妞,你說姓餘的臉拉那麼長,是不是不喜歡那女的?而且又被灌了那麼多酒,今晚他能行嗎?”
朝陽擡頭,成大少正撫着下巴在那糾結,她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又不是你洞房時候不行了,你急什麼。”
成大少邪笑,“老子行不行的,你還不知道?老子是替那女的叫屈,*一刻值千金哪!”
朝陽冷哼,“你看上她了?曙光不行,要不你去?”人餘家和柳家弄不死你。
成大少滿臉嫌棄,“她?睡她還不如睡你…”
“怎麼說話呢?皮又癢了是不是?”朝陽大吼,整個狹小的空間裡到處充斥着她的怒吼聲,成大少舉手投降,等電梯打開,她氣沖沖地走出去以後,成大少跟在後面小聲嘀咕,“本來就是…”
朝陽伸手開門,自己走進去後,咣噹一聲就把門撞上,感覺整幢樓都在那顫抖。成大少被關在門外,表示很不爽,不得不掏鑰匙再開一次門,那丫頭就是給慣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得好好收拾收拾,女人怎麼能這樣呢?書上怎麼說的?要對自己的丈夫三從四德才對,像她那樣的母老虎,就是欠揍。
高軍把車開進幸福家園,又跑到後座把人給拖出來,然後甩上車門。他皺着眉頭,直接把軟綿綿的女人給抗到肩上,也得虧婉晴酒量好,否則就這姿勢,不把苦膽吐出來纔怪。
婉晴可能是真醉了,嘴裡一直含含糊糊地說着話,一會哭一會笑的,高軍煩的要死,他就知道女人最麻煩,偏偏自己還攤上了這麼個破差事,那丫頭肯定是故意整他。
想到剛纔在酒店門口發生的那幕,他皺了下眉頭,電梯滴地一聲打開,他抗着身上的女人朝她家裡走去。到了門口把她放在地上,冷冷地說了一句,“鑰匙。”
婉晴不說話,小臉紅彤彤的看着他,忽然摟着高軍的脖子說,“我有那麼差嗎?送上門的你不要,憑什麼?好,你不要就算了,又不是沒人要,我現在就去找個男人給你看看。”
說完她就扶着牆走,想去找電梯的,結果方向走錯了。高軍煩的要死,三兩步就走到她面前,粗魯地把她拉到門口,然後奪過她手裡包在裡面翻找,好不容易找到鑰匙,打開門後,直接將女人扔到了沙發上,自己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喘粗氣,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發酒瘋的人是最煩人的,婉晴掙扎着爬起來,嘴裡笑着說,“我去找個男人給你看看,你以爲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絕了,就你一個?你算老幾,本姑娘能看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不珍惜是吧?你別後悔,千萬別後悔。”
高軍掏出一支菸放在指腹間旋轉,還沒來得及點燃,那瘋女人就搖搖晃晃往門口走,他不得不把煙放到茶几上,走過去把她拖過來扔到沙發上,冷冷吼了一句,“你他媽能不能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