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五分鐘,錢元果然帶着朝陽走進了辦公室,她一開始還以爲是連向勝過來做保釋人帶她的,結果剛走到門口,就一眼撞進了男人滿含擔憂的深潭。
成澤傲走過去很自然地將她擁入懷中,朝陽頓時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溫暖,冷熱交替,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男人的大掌覆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朝陽擡起頭,頓時心安了許多。
“冷嗎?”
她點了點頭,渾身早已冷的失去了知覺。男人彷彿感覺到了她的寒冷,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許,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錢叔,那我可就把人帶走了,這丫頭冷的厲害,回去還得給她暖和暖和。”
朝陽皺着眉頭,這斯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像個正人君子,一說話就原形畢露了!
錢元哈哈地笑了起來,邊揮手邊說道,“快回去吧,別在我這兒秀恩愛,不是地兒。”
成澤傲一路上摟着她,直到坐進車內,他還是不肯鬆手。阿桑把空調開到最高,隨後快速駕車駛離。
朝陽看着他有些蒼白的臉色,秀眉微微皺了起來,“你怎麼出來了?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住院嗎?”
“我倒想問你,他們抓你的時候,爲什麼不報我的名字?”
男人說的理所當然,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該尊他敬他一樣。
“你以爲你是皇帝老兒啊,誰都怕你呢!”她雖然嘴上不服,但眼角還是不經意染上了笑意。
男人卻臉色不爽,覺得她是低估了他,“你下次試試,如果誰敢不給你面子,我就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好了好了,說着說着還登鼻子上臉了!”她哼了一聲,“你吊針打完了嗎?”
成澤傲背部緩緩往座椅上靠去,兩手環胸,不可一世地說道,“哪有大老爺們打吊針的,丟人。”
“阿桑,去醫院。”
“不去,直接回家。”
阿桑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這樣見面就吵架的兩人,怎麼還能擦出火花?
“成澤傲,你作死是吧?!”她直起腰,在氣勢上稍稍有所提高,“我冷!我想去醫院看看有沒有生病,你去不去?”
黑色幽靈在一處分叉路口徑直向市醫院駛去,男人嘴角抽了抽,靠!這算什麼意思?他說話不管用了是嗎?
成澤傲最終還是住了院,掛了一半的吊水被他撥掉後全部滴在了病牀上。男人換了間病房,朝陽從外面走進來時,他正半躺在病牀上玩兒手機。
“怎麼樣,醫生說什麼了嗎?”
女孩搬了個凳子坐過去,她自然是沒有去看病的,之所以這樣說,只不過是一個由頭而已,“醫生說沒事兒,你現在感覺如何?”
“冷,要不你上來給我捂捂?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生病了還不老實,“一會兒護士過來給你吊水,你在這兒好好住院,我明天再來看你。”
“什麼?你還要回去?”
“我當然要回去。”
“你走我也走,我不想一人躺在醫院。”
男人一旦犟起來,簡直能把人氣死。朝陽無奈地用手指了指外面,“不是有你手下的人陪着嗎?”
“他們不算,我就要你陪。”
“可是我還要回家,你也看見了,我爸是親眼看見我坐上你的車的,假如我不回去,他還指不定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成澤傲薄脣抿着,好像在做一項很艱難的思想鬥爭,終於一分鐘之後,男人總算鬆了口,“那好吧,那你明天早點過來。”
她頓時鬆了口氣,嘴角不由揚笑,這個男人總算還有講理的時候。她收拾了一下,這才向外走去,這時男人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丫頭,我送你的禮物呢?”
朝陽摸了摸口袋,這才陡然想起來,出福滿樓的時候一時情急,竟然給忘記了。成澤傲嘴角一勾,像變魔術一樣,手上隨及多出了一個禮品盒,“你什麼時候能把我送給你的東西放心上?過來!”
也許是覺得自己理虧吧,她果然聽話地走了過去。男人打開盒子,從裡面取出項鍊,親自爲她戴上,然後饒有興致地說道,“這下看你還怎麼把它弄丟,好了,去吧,我讓阿桑送你。”
阿桑經過剛纔的警告,果然對她的態度友好了很多。最主要的其實也不是因爲這個,主要是老大那人沒人能震的住他,這丫頭卻異於常人,敢跟他大吼大叫,總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阿桑一路上一個字都沒說,只靜靜地開着車,最後車子停在新月小區門口的時候,男人卻緩緩開了口,“今天你救了老大,還是要感謝你。”
“他也救了我,我們扯平了。”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巷子裡走去。
阿桑望着黑乎乎的巷口,過了半晌纔將車子開出了新月小區。
好好一個元旦,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1995年的第一天,在平淡中而來,卻在剌激中結束。朝陽躺在牀上,摸着脖子上的星形吊墜,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