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口中的林南,一中高三年級F班著名的吊車尾。一個麻桿身材,留着中短的碎髮,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男孩兒,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慢慢地走出了教室。
“大家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們班的害羣之馬!這種人渣,讓他留在我們的班上,只會拖我們所有人的後腿!希望大家引以爲誡!”劉老師的咆哮聲傳入了林南的耳中,林南卻是一臉無所謂。
這樣的待遇也不是十次八次了,林南早就習以爲常了。
被趕出教室的原因很簡單,像林南這種類似於一顆老鼠屎能壞一鍋湯的壞種,在能離開這個學校進入高級學府深造的時候,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林南的高考志願表還是原來的老班長林紫彤幫他填的,現在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在他的手上。
不過好像劉振幹還沒有給林南通知書的覺悟,當知道林南還要回到這個學校來補習的時候,他的肺當場都被氣大了一個圈。要死不死的是,林南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把這個學校當成了他家的廚房,想進來就進來,連個報告都不打。
所以林南在屁股還沒有坐穩的時候就被劉振幹吼了起來,毫不留情的趕了出去。
如果換作一個成績好的同學,劉老師最多嚴厲批評幾句,但是他就不一樣了。雖然他的語文成績不錯,但是其他成績就不怎麼靠譜了,偏偏化學成績一路闖紅。化學成績倒數第一是他永恆的寶座,他甚至曾創造過化學期末統考得兩分的不敗記錄,堪稱龍陽一中永恆的經典,不敗的神話。
他這樣的學生,對素有兇名的劉老師來說,自然是深惡痛絕。在這個只以成績論英雄的時代,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考試成績都是唯一衡量他們的標準。
而林南,除了語文突出之外,別科成績基本上都很糟糕,凡是能夠用到計算的學科更是屬於重災區,受到這樣的待遇,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林南無所事事地數着天空飛過的麻雀。
“算了,我還是回家吧。”數到第一百隻麻雀的時候,林南感到無聊,於是決定提前回家。
搖搖晃晃地進了教室,在同學們驚訝和老劉憤怒的目光下,林南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書包,慢慢地晃到教室門口,對已經瀕臨暴走邊緣的老劉微微一點頭,說:“劉老師,再見。”接着便在老劉憤怒的咆哮聲中揚長而去。
“哈哈……”路上走着跳着的林南心情爽快到了極點,以後再也不用受四大毒師的氣了,他這種學生,不管上什麼課,都是老師拿來批評的對象,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我其實還是蠻尊師重道的。”走出校門的時候,林南對自己下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至少他在被唐妙妙暴打一頓之後,沒有去醫院檢查自己的身體,而是在家拿了錢之後立刻在書店買了一套教材風急火燎的跑來上課。
林南將書包拋的老遠,“奧奧奧……打工了,打工了,天下之大任我闖蕩咯……”說着唱起來上個世紀被大家熟知的老歌《走四方》。
林南是沒有人管的,所以在沒有學校的時間安排約束,他隨便什麼時候回家都可以,而且一個人在家多年,吃得喝的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照料,他並不擔心自己吃喝的問題,這時候想到這件事,才覺得兩個多月沒有回家,家裡的食物一定空缺了,即使還在早已經不能吃。要命的是,可想而知那個大院落在經歷兩個多月的沉靜之後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邋遢樣子。
“呃!想着都可怕,還是去大街上晃盪晃盪。”
……
林南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爲事故而雙雙去世,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可以說直到七歲的時候,他一直都是被附近的鄰居照料的。他的父母離開的時候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唯有這個有用上百年曆史的老屋,還有他在家裡翻找出來一個存有十多萬元的存摺。
林南家原本不該這麼窮的,他的父母都是企業家,林南小時候也曾有過少爺般的生活。但是自從父母逝世後,林氏企業倒閉,林家家道中落,父母留下的遺產全都用來償還高額債務,所有的財產幾乎全都拿了出來用來還債,才保住了現在林南住的這間祖屋。
這幾年來,林南已經花光了父母留下來的存款,都市消費生活是很高的,而且他一個小孩時不時還要被人坑,都是在所難免的。
他也曾想過留下一點錢來讀大學,但是他自己清楚,以他的成績,出點錢讀一所三流大學是沒問題的。但是他也想過,那種日子不是他能夠享受的起的,像他這樣的人就算去了三流大學也是一個吊車尾,Lang費錢不說,更Lang費了時間,有了這個空擋,他還不如去打工,賺些錢養家餬口。
事實上!林南不是一個白癡,父母都是異乎尋常的優秀人才,基因遺傳下來就算突變也不會產生一個癡笨的兒子,正好相反,他小的時候,還是鄰居街坊口中稱讚的‘神童’,一年級便代表學校參加市裡的小學生奧數比賽,記得當年還是以滿分的成績拿過一等獎。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在失去雙親之後,他幾乎找不到理由來拼搏。
不過林南從來不多想這些,對他來說,煩惱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是從來都不願意花費腦細胞在沒有實質意義的煩惱上的。
林南的祖屋在市郊,花一塊錢搭公交到市區的最後一個車站下來,還要走上大約半刻鐘的時間。
林家的祖屋很老,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看這座屋子的建築風格,至少應該是前幾個王朝的製造品,經過後人不斷的修葺,改造之後纔有現在的規模。
林南走進來的時候,感覺到很髒,林南很奇怪,上午自己還進來了一趟,怎麼眨巴眼睛的光景,這裡就變成杯盤狼藉了。院子裡雜草叢生,老屋和圍牆的青石上開始爬上一層薄薄的青苔。
嘆了口氣,林南推開堂屋的大門,塵氣撲面而來。
看來不打掃不行了,再不打掃的話,這屋子便不能住人了。
接下來的工程是浩大的,畢竟這個老屋是幾百年的老屋,有些規模了,分內中外三個三個大院,林南一個人忙起來,兩隻手兩隻腳還真的有些不怎麼好使。其實林南現在有些迷糊,以前祖屋裡很少能夠看的見的拐角他現在都能看的清楚,而且一些旮旯裡面有些什麼東西他都能分別的清晰。
夜裡,林南打掃完之後,靠在大桌子上休息。
今夜是中秋之夜,天上的月亮特別圓,林南坐在大桌子上,看着月亮旁邊的星星,數呀數呀便睡着了。
這是他每個中秋都要做的事情,這樣他可以睡的更快。
這個中秋他確難以入睡,昏昏沉沉的到了半夜,胸口隱隱開始有一股作痛,像是千萬只噬蟲在吞咬自己的身體,胸口的肌肉一陣一陣的抽縮,後來到忍無可忍,他就點燃煤油燈,照亮了胸膛,看見他胸膛的幾乎都擠在了心窩中間,隆起一個老高的圓玉。